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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章 沒意思(五千字章 )

楊柳兒昨夜在小院裡等到十點半,白俊帆一直不過來,她心裡惦記著威威,因爲(wèi)小老表被接回家去了,威威這兩天情緒低落特別的黏人,下午楊柳兒在公司打電話回陸家,威威在旁邊聽見爸爸接電話,說楊姑姑晚上不回家,要去新院子住,當(dāng)場就鬧起來,叫嚷著要自己跑去公司找楊姑姑,楊柳兒心知陸建國會看住孩子,但還是放心不下,深夜裡估計著白俊帆可能真的不來了,就直接走出大街上,打個的士又回到陸家。

回去威威還在等著她,一直不肯睡覺呢,娘倆在一起自然是高興順意。但因爲(wèi)白俊帆無故爽約,楊柳兒心裡終究存著個疙瘩,這一夜她是睡不安寧的。

大清早上威威沒醒,楊柳兒就藉口公司事情忙,跟陸大爺、陸大哥說了幾句,匆匆忙忙出門趕過來瞧看白俊帆到底在沒在,路過老巷口又順手兒買得滾燙的豆汁和新鮮油條,她和白俊帆都喜歡吃的。

誰知興沖沖而來,眼前看到的一幕卻讓她差點暈倒!等回過神兒,只覺得惡從膽邊生,一股怒火鋪天蓋地把她淹沒,她想喊,不知爲(wèi)什麼嗓子竟然發(fā)不出聲音,咬牙直奔廚房去操起菜刀,想要砍死那個舒舒服服躺在她牀上,還摟著她男人睡得滿臉花癡甜香的臭女人!

白俊帆雖然也睡得沉,但軍人本能,終究保持著一絲警惕,楊柳兒開院門時他沒聽見,她穿的是中跟小羊皮靴,腳步輕盈也沒多大聲響,到屋門口她還換上了棉拖鞋進(jìn)來,更是悄無聲息地,但她憤怒之下跑進(jìn)跑出,腳步也相對沉重,還撞了門框一下,白俊帆就清醒了,猛然睜開眼睛,立刻把壓在身上的唐雅萱和棉被一起掀開,翻身下牀跨步到臥室門口,正好看見楊柳兒舉著把菜刀殺氣騰騰衝回來,忙迎上去兩下子奪了她的刀,並緊緊抱住她,不讓她奔往牀鋪。

楊柳兒拼了命也掙脫不開,白俊帆俯在她耳邊,平靜篤定地說出一句話,卻讓她彷彿被挖肝摘心,痛不欲生:

“柳兒你聽話!她有大用處,我需要她!你不準(zhǔn)對她無禮、不準(zhǔn)傷害她,要順著她,當(dāng)她是親姐妹……懂了嗎?”

這句話在別人聽著或許平平常常,但對於楊柳兒來說卻形同魔咒,它穿越時空,從上輩子追逐而來,化爲(wèi)索命繩釦,牢牢套在楊柳兒脖子上,只等到一定時候,這繩釦就會毫不猶豫收緊、奪走她最後一口氣!

楊柳兒霎時間淚流滿面,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快要爆炸了,無法承受之痛令她失去理智,返身朝著白俊帆臉上身上猛抓猛撓,如果就這樣發(fā)瘋成魔墜落地獄,她也是願意的!

剝皮抽筋、拆骨片肉也不過如此,上一世的傷害還不夠嗎?這輩子還要再來一次!

上輩子,楊柳兒認(rèn)爲(wèi)白俊帆不能跟自己領(lǐng)證結(jié)婚,是被白晴月牽制,仗著白俊帆對自己有感情,兩人又生了兒子,楊柳兒也曾多次憑自己的微末之力,想阻撓白俊帆娶唐雅萱,但最後她的目的沒達(dá)到,還吃了無數(shù)苦頭,差點被白晴月和白亦芬姐妹整死。

白俊帆又一次救了母子倆的命,安撫她給她保證,推心置腹和她談話,十分嚴(yán)肅認(rèn)真地給予她“忠告”,就類似剛纔那一句!

那句話像顆釘子嵌進(jìn)她的腦子裡,兩輩子了,還記憶猶新。

楊柳兒離不開白俊帆,也不能讓兒子沒有父親失去庇護(hù),不得不接受了白俊帆娶唐雅萱的事實,甘願做個卑微的保姆呆在白家,最後的結(jié)局是在那個泥潭裡越陷越深,直至失去兒子、丟掉自己的性命!

白俊帆顯然沒料到楊柳兒這麼瘋狂,跟得了狂犬病似地,要不是他躲避及時,臉就被抓花了,饒是他閃得快,脖子上也中了招,火辣辣的疼,他捉住楊柳兒的手,看她修得尖尖的指甲上一絲血跡,神情驚怒:這女人太狠心了吧,竟然把他撓出血了!

“楊柳兒!能不能不發(fā)瘋?好好說話行不行?”

“怎麼好好說?還說什麼?你跟那個賤人……都在一起了!”楊柳兒從進(jìn)門到現(xiàn)在都沒出聲,一開口嗓音卻像斷了弦的破二胡般暗啞難聽。

白俊帆楞了一下,心頭髮軟,趕緊擁住楊柳兒輕拍她後背:“柳兒別生氣,我們?nèi)タ蛷d,你聽我解釋……”

楊柳兒閉了閉眼,一長串淚珠滴落,再睜開眼睛,朝牀鋪看去。

唐雅萱已經(jīng)醒了,整個人包裹在棉被裡,卻把腦袋探出來看著她和白俊帆糾纏打鬥,那張還有嬰兒肥的小圓臉表情安然淡定,帶著些微驚訝,一雙狹長的鳳眼黑幽幽閃爍暗華,沒有人能夠猜測到她在想什麼。

這正是楊柳兒熟悉的唐雅萱,楊柳兒啞聲喊著放開我,用力拍打緊箍在她腰上的鐵臂,恨不得上前去撓花那張圓臉。

上輩子,唐雅萱就用這個表情扮無辜,當(dāng)著白俊帆的面讓楊柳兒母子無數(shù)次吃虧受罰,要說心思惡毒、陰險狡詐會裝模作樣,楊柳兒本來以爲(wèi)白晴月算厲害的了,後來唐雅萱出現(xiàn),她覺得這兩個女人是可以並列第一的。

唐雅萱前世是外交官、發(fā)言人,在電視上露面時一副高貴雍容、優(yōu)雅知性又愛心滿滿的美好形象,誰能想到這樣一個高雅女子,私底下卻最擅長算計和虐待,殺人不見血。

她明面上裝賢淑接受並同意白俊帆的做法:前塵往事一律不管,白俊帆與楊柳兒再無任何牽扯,母子倆無依無靠可以在白宅討生活,但要自食其力,楊柳兒以前是養(yǎng)母強塞給白俊帆的,無名無份沒文化,現(xiàn)在也只能做個保姆,唐雅萱不會對她有什麼成見。

但實際上,唐雅萱從沒有放過楊柳兒,見一次折磨一次,大多時候都要她死去活來才罷休!

對於楊柳兒來說,最虐心是在他們結(jié)婚之初。

新婚夫婦另有豪宅居住,但逢年過節(jié)祭祀、和家裡長輩商量事情,總要回老宅,所以在老宅也備有新房,夫妻倆會住個一兩晚,楊柳兒身爲(wèi)保姆,就被唐雅萱支使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甚至在清晨或半夜也要往新房送湯水送吃食,那時白晴月也幫著唐雅萱,兩個噁心女人協(xié)力合謀,一次次掐著點讓楊柳兒走進(jìn)新婚夫妻的屋間,楊柳兒就不可避免地看見白俊帆和唐雅萱親密相擁躺在牀上……

雖然明知是白雅萱和白晴月故意而爲(wèi),但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男人將另一個女人呵護(hù)在懷、疼惜有加的情形,任誰都會痛不欲生!

一次又一次,楊柳兒一顆心被打擊得碎裂成渣、鮮血淋漓,整個人很快憔悴不堪、了無意趣!

老天有眼,讓她重活一世,剛回來時她信心滿滿,以爲(wèi)只要足夠努力,改變自己、將自己提升到一定高度,就配得上她的俊帆哥了,可以與俊帆哥並肩齊驅(qū)幸福美滿共度一生,了遂上輩子心願。

可是這一路而來卻根本不順利——只有她自己在爲(wèi)兩個人的幸福拼命努力,俊帆哥似乎比上輩子的他更冷靜沉穩(wěn),也更讓她摸不著看不透,他和白家人一樣態(tài)度,甚至比那些白家人更令人寒心: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答應(yīng)跟她正式結(jié)婚,無論她怎樣厚著臉皮聒噪,一遍遍催他帶她去扯結(jié)婚證,哪怕是在**情濃時,他都不會鬆口,除了推託,就是很不在意地岔開話題!

因爲(wèi)愛,楊柳兒對白俊帆有極大的耐心和包容心,上輩子甚至可以在他另娶嬌妻的情況下,依然不離不棄只求相伴到老,但現(xiàn)在,或許是感情輸?shù)籼啵瑑?nèi)心空洞無法填補,當(dāng)發(fā)現(xiàn)重來的人生裡,做再多的努力依然無法改變命運:唐雅萱哪怕已經(jīng)從雲(yún)端跌落不是什麼貴女了,還是能夠輕而易舉抓住白俊帆,兩人一見面就難捨難分睡在一起,那個姿勢直接戳碎楊柳兒的心——上輩子唐雅萱曾說過的,白俊帆習(xí)慣抱著她入睡,讓她趴在他左胸口,意思是睡著了,他也將她放在心尖尖上!

可見愛她之深!

而最刺激楊柳兒的,是白俊帆像上輩子那樣,爲(wèi)了唐雅萱向楊柳兒發(fā)出警告:不準(zhǔn)傷害,不準(zhǔn)無禮!

到底是誰傷害了誰?

楊柳兒實在承受不住,內(nèi)心所有全部崩潰!

她掙脫不了白俊帆的束縛,突然一縮身,一低頭,狠狠咬在白俊帆手上,白俊帆吃痛,鬆開了手,低吼:“柳兒!你瘋了?”

楊柳兒氣極:我瘋了?你死死抓住我就是正常的?小賤人佔著我的地盤偷我的人,還不準(zhǔn)我跟她算帳,這世界上沒這樣便宜的事情!

她不作停留地,迅速脫離白俊帆,撲向牀鋪,在白俊帆“柳兒別亂來”的喊聲中,雙手揪住唐雅萱的腦袋用力往牀頭猛撞,唐雅萱尖聲慘叫:“救命啊!俊帆哥哥……白哥哥救我!”

白俊帆上來,一把就鉗制住楊柳兒:“柳兒,你冷靜點,你……唔!”

楊柳兒暴怒當(dāng)中,腦袋猛然往後一撞,白俊帆猝不及防又中招,捂著下巴退開。

楊柳兒抓起牀頭櫃上的檯燈、水杯、鬧鐘、手錶,還有一**爲(wèi)偷懶躺被窩裡對帳冊而放在牀頭櫃的紅墨水**,都一股腦砸到唐雅萱頭上身上,唐雅萱不知是被嚇傻了還是怎麼的,居然也不躲,等到發(fā)覺頭上一痛、一涼,再看滴滴嗒嗒從頭上淌下來的鮮紅“血液”,她震驚地瞪大眼睛,隨後哇哇大哭。

白俊帆摸著自己被撞痛的下巴吸氣,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看見唐雅萱滿頭滿臉鮮血淋漓,也嚇了一跳,忙喝止楊柳兒:“柳兒住手!你別太過份,殺人是要償命的!”

“白俊帆,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殺人了?”

楊柳兒喊著,繼續(xù)朝牀裡那顆“淌血”的腦袋砸東西,唐雅萱舉著雙手擋臉,嗚嗚咽咽哭著,卻不知道往棉被裡鑽,大概是怕頭上的血跡沾到棉被吧,一張臉污七八糟已看不出原樣,那可憐兮兮的樣子,任誰見了都是要救一救的。

白俊帆兩步衝上去擋在牀前,再仔細(xì)看了看唐雅萱,又發(fā)現(xiàn)棉被上碎裂的墨水**,才知道原來是紅墨水,但墨水**是玻璃做的,這都能砸碎了,唐雅萱一個嬌嫩女孩兒哪受得了,腦袋說不得肯定是有了傷口的。

他攔著楊柳兒,心知她被刺激到了,這會正在氣頭上也沒法解釋,只能儘量讓她消火,語氣緩和地說道:“柳兒別鬧了,你看看,新牀鋪都讓你弄髒了,這些可全是你花費心力佈置起來的。”

“少胡扯!這些是誰弄髒的?明明是你,是你們這兩個臭不要臉的狗男女……我都不要了!明天請人拿鋸子來鋸掉,當(dāng)柴火燒掉!”

“楊柳兒!”白俊帆被罵成狗男女,臉黑了,生氣起來渾身氣息一冷,倒是鎮(zhèn)住楊柳兒不再亂動。

“你亂喊亂叫些什麼?萱萱還是學(xué)生,你會壞掉她名聲、毀她一輩子,這是不負(fù)責(zé)任的行爲(wèi)知道嗎?”

白俊帆說著,想去抓住楊柳兒的手,楊柳兒一閃躲開,離他幾步遠(yuǎn),迴轉(zhuǎn)身時,一雙美眸霧氣濛濛,明明淚盈於睫卻忍住沒有滴落,只緊緊盯著眼前年輕俊朗、氣度卓爾不凡的男子,冷笑連連:

“我毀掉她一輩子?毀了嗎?還沒有吧?你就已經(jīng)心疼了!也難怪哦,這可是你的小嬌妻呢!在我那個夢裡,上輩子你娶了她,對她嬌寵無度千依百順,這輩子還要和她做夫妻、繼續(xù)寵愛她是吧?既然如此,那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尋她的仇了。雖然上輩子你的小愛妻殺了我兒子,又殺了我,我就算殺她十次都是有理的。但我現(xiàn)在改主意了——上輩子再傻再蠢,也都過去了,這輩子我要爲(wèi)自己而活,哪怕沒人疼,我也自己疼自己,不能再讓我爹孃因爲(wèi)放心不下而死不瞑目。我的命值錢著呢,纔不會爲(wèi)了你和你的小愛妻有什麼閃失!”

白俊帆和楊柳兒對視著,抿緊嘴脣,他這時候才又記起來,楊柳兒的那個夢……

唐雅萱被白俊帆護(hù)在身後,見楊柳兒不砸她了,卻只顧和俊帆哥哥四目相對,那雙眼睛太美了,小說裡怎麼描寫來著?霧濛濛水盈盈,含情帶俏、媚眼煙行……唐雅萱油然而起一股濃濃恨意,暗地裡提了口氣,伸出害怕得有些顫抖的雙臂,從後面抱住白俊帆的腰,低聲啜泣著,發(fā)出斷斷續(xù)續(xù)囈語般的哼唧聲:

“俊帆哥哥,我害怕!我、我想回家,可媽媽要是,要是看見我這樣……”

白俊帆垂了垂眸,返身輕拍唐雅萱後背兩下,安慰道:“不怕啊,一會我送你去醫(yī)院檢查,再處理一下傷口,然後再送你回家,阿姨那裡,我會解釋的。”

唐雅萱抽了抽鼻子,乖順地點頭:“謝謝俊帆哥哥。”

“嗯,你先好好呆著,我和你柳兒姐姐說兩句話,完了咱們就走。”

白俊帆溫言軟語,刻意拿出大哥哥對待小妹妹的態(tài)度,也是想讓楊柳兒看清楚:他對待唐雅萱,就像在家裡和白婷婷白麗麗她們那樣相處,根本沒有什麼男女之情。

但他又一次忽略了楊柳兒的“夢”。

在那個夢境裡,他可是把楊柳兒雪藏而另娶唐雅萱,兩個人風(fēng)光大婚宣告合法化,又在楊柳兒面前大秀恩愛情深意濃……唐雅萱十四五歲,顧、唐兩家還沒有明確解除婚約,白俊帆就開始追求她,從g省一直追回到京城,差不多抵得過八年抗戰(zhàn),直到兩人結(jié)爲(wèi)夫妻。

而專屬於夫妻倆、最能表現(xiàn)出他們高貴美好愛情的那麼多隆重的、感人的、浪漫的場面,都讓楊柳兒看見過了,現(xiàn)在再來告訴她:白俊帆和唐雅萱之間其實是哥哥妹妹一樣的純潔友誼,這對於楊柳兒來說簡直是個天大的笑話。

哪怕昨夜白俊帆和唐雅萱確確實實只是相擁而眠,什麼事都沒發(fā)生,楊柳兒都不會認(rèn)爲(wèi)他們是清白的。

楊柳兒面無表情、目光清冷地看著那兩人互動,唐雅萱兩條手臂春藤般始終黏在白俊帆腰盤上,白俊帆並沒立刻拿開,而是坐到牀沿極有耐心地勸撫,直到他要站起來,唐雅萱才乖乖地自己收回了手。

楊柳兒從心底裡吐出一口氣,剛纔那樣不管不顧地胡亂砸打,算是得到發(fā)泄了,此刻只覺胸口一鬆,她能感知到那顆破漏成洞的心空空如也,似乎裡邊什麼都沒剩下了,包括對白俊帆的摯愛和執(zhí)念,也一併消失不見!

她皺了皺眉,環(huán)顧這間自己精心佈置的臥室,忽然覺得哪哪都不能入眼了,一切都好沒意思,尤其此刻竟然浪費時間跟這樣兩個人糾纏在一起,簡直不知所謂!

不如趕緊回去多設(shè)計幾款春衫,還能多賺點錢。

白俊帆走到楊柳兒身邊,沒開口說話呢,楊柳兒看都不看他,拍了拍手轉(zhuǎn)身朝外走,邊走邊說,語氣淡漠好像在交待裝修工人:“走之前麻煩順手鎖門,最好能搞一下衛(wèi)生,畢竟是你們在這住了一晚,我很忙的,大約三五天過不來這邊,這院子太小沒什麼特色,我不想要了,等過陣子就託人把它賣掉!”

白俊帆楞了一下,隨即擡步跟出去:“柳兒,我們談?wù)劊 ?

“沒什麼好談的,白公子,我們之間完了。”楊柳兒身姿如柳,一陣風(fēng)似地掠過客廳走出屋門,還記得順手兒把買來的豆汁油條也提拎起來,這可是新鮮剛買的,帶去公司吃,還能分點給陸建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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