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試逼近,寧謙辭從書院趕回家,過兩日跟同窗一起趕去府城,若是其他州府的下縣的書生是要去州府參加秋試的,但是通縣直接隸屬京城管轄範(fàn)圍。
這次寧謙辭離開之後,去的是京城,老寧家準(zhǔn)備的東西,想想也不會太全面。
回到家裡,寧宴先取出一個空包袱,往裡放了一個錢袋子,又放了兩件衣服,把包袱包裹起來放在箱子裡,寧宴打算改日再去縣城買上幾身錦衣華服。
倒不是看不起粗布衣服,而是穿著錦衣會少很多麻煩,人在異地,身上沒有足夠的銀子總會捉襟見肘,寧宴又往包裹裡塞了一個錢袋子,這些都是從哪些‘官差’身上順來的,用起來也不會肉疼。
對於寧宴來說,寧謙辭去往京城可不能單單考試一場,除卻考試還應(yīng)該結(jié)交一些聰慧而不張揚(yáng)的朋友,這些朋友,都是以後的人脈。
整理好包袱,寧宴就往竈房走去。
從竈房門前的隔條上取下香腸,菜畦子裡扯了幾根蒜苗,香腸切片跟蒜苗一起炒了,倒進(jìn)盤子,把鍋洗乾淨(jìng),又炒了一個香蔥雞蛋,蒜香肉片,冬瓜炒肉……
豬骨剁碎,燉上一個排骨香菇湯,飯菜出鍋,院子裡的狗叫聲傳了出來。
還以爲(wèi)寧謙辭從老寧家過來,寧宴樂呵呵走出來,瞧見院子裡縮頭縮尾的楊瘸子,臉上的笑瞬間就消失了,還以爲(wèi)是寧謙辭,白瞎了她整理出來的表情。
“婚書呢?”
“這裡這裡。”楊瘸子剛靠近寧宴一步,黑色的藏獒就張大嘴巴,尖利的牙齒在夕陽的映襯下閃閃發(fā)光。
楊瘸子動作一僵,求救似的看向?qū)幯纭?
寧宴摸了一下狗頭,拉住狗脖子上的鏈子。
楊瘸子這纔敢靠近寧宴,將手裡的契書交給寧宴。
“寧家大女?”瞧著婚書上沒有直接寫名字,寧宴眼睛亮了,真的跟她想的一樣……這麼一來,只要是寧家的女兒,都可以稱呼寧家大女。
嘖,希望老寧家能夠老實(shí)一點(diǎn)兒。不然……就讓大李氏多一個瘸子女婿,寧婉兒已經(jīng)黏上了白主簿,整日黏在一起,若是到最後沒能嫁給白主簿反而便宜了楊瘸子。只是想想都覺得挺有意思的。
“婚書我留下了,你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我可以回去了?”楊瘸子臉上帶著驚訝,他還以爲(wèi)這次來了,就不能全須全尾的回去了。
“不想回去?”
“沒,沒有,我這就回去?!鞭D(zhuǎn)身離開,步履飛快,從跑走的速度上跟本看不出楊瘸子是個瘸子。
寧宴關(guān)上門,走回竈房,鍋裡蹲著的排骨湯發(fā)出陣陣香味。
“你跟那個瘸子有婚約?”
“怎麼,你要搶婚?”寧宴回頭,對上陸含章,不走心的話順口吐出。
“……”陸含章沒說話,並且送給寧宴一個關(guān)愛智障的目光,寧宴費(fèi)盡力氣控制住有些發(fā)癢的拳頭。
“晚飯還沒好嗎?餓了?!?
“風(fēng)扇跟榨汁機(jī)還沒做好嗎?”
“快了?!标懞孪氲骄┏枪げ總鱽淼男?,臉上終於露出一點(diǎn)兒笑:“過兩日你就看見成品了。”
“風(fēng)扇成功了?”寧宴眼睛一亮,夏天沒有風(fēng)扇是真的難熬,就算是手搖的她也認(rèn)了,大不了就墮落一下,從牙行買上幾個小廝或者丫鬟,至於榨汁機(jī),沒有榨汁機(jī)她也能做出果汁來,就是量少,在家裡做一些還可以,去鋪?zhàn)?,萬萬不能的。
被寧宴亮晶晶的目光盯著,陸含章心裡一癢,視線落在寧宴頭頂,控制不住的想要擼一把:“成功了。”
陷入驚喜中的寧宴並沒有注意到陸含章的笑動作,倒是從外面走進(jìn)來的寧謙辭看見了陸含章的動作,雋秀的身影扭曲了一下。
對於陸含章這個人,寧謙辭並不是很喜歡,上次回來在家裡沒有呆幾天,他只是聽說大姐家裡住著一個男人,卻沒看見。
這次看見了,瞅著陸含章一嘴的鬍子,不滿的情緒更濃郁了。
“姐,我來了?!?
“嗯?”推開陸含章的手,寧宴走出來,瞧著長高不少的寧謙辭,寧宴越加滿意了,青衫直裾,長髮玉帶,如果再加上一把摺扇,可不是能把少女的心都給迷住,翩翩少年郎啊。
怪不得這個年代的女人都喜歡小白臉,就是她,瞧見寧謙辭都忍不住想要動手,如果不是骨科醫(yī)生太難預(yù)約……
將腦子裡奇怪的想法壓下去,寧宴領(lǐng)著寧謙辭走到堂屋,倒上一杯白開水:“就要去京城了,緊張嗎?”
“說不緊張是騙人了,不過緊張也不能解決問題,有時間緊張還不如多看幾本書?!?
聽寧謙辭這麼說,寧宴徹底放心了,後世學(xué)霸說這種話意思不就是穩(wěn)了嗎?
“吃飯沒,在這裡吃吧!”寧宴說著,不等寧謙辭回話就往竈房走去,把做好的飯菜端出來。
都是家常菜,不過,用的調(diào)料跟別家的不一樣,味道也不一樣。
寧謙辭從老寧家出來的時候還沒有用飯,瞧見寧願麻利的把飯菜端出來,聞著菜香,更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
飯菜擺好之後,陸含章徑直坐了下來,絲毫不把自己當(dāng)成外人。
許是因爲(wèi)多了一個寧謙辭,讀書人又講究食不言寢不語,吃飯的時候徹底安靜下來……
幸好飯菜味道好,不然,這頓飯吃的就有些難受了,晚飯過後,陸含章很自覺的離開堂屋。
客廳剩下三個姓寧的人,氛圍稍稍融合一點(diǎn)兒。
寧宴說:“去京城之前來這裡一趟,我給你準(zhǔn)備了一些東西?!?
“好,我會的?!?
“不問問是什麼?”
“大姐準(zhǔn)備的,肯定都是用心的。”
“嗯,你去檢查一下有餘有沒有進(jìn)步。”
“好?!睂幹t辭點(diǎn)點(diǎn)頭,拉著寧有餘的手往書房走去。
才一個月沒有來這裡,大姐就住進(jìn)了大房子裡,書房裡還堆滿書籍,寧謙辭對於寧宴是佩服的,別的女人經(jīng)歷這些肯定是做不到這個地步的。
瞧見寧有餘白白嫩嫩的,跟之前一點(diǎn)兒也不一樣,寧謙辭的心情更愉悅了。
拿起寧有餘寫的大字,眼中驚訝一閃而過:“這不是按著舅舅的字寫的吧?!?
“嗯?!睂幱叙N把陸含章寫的字帖拿出來,放在桌面上。
“顏體,挺適合剛開始寫字的人,是舅舅考慮不周全?!?
“舅舅寫的字也好看?!?
“那是自然,來,跟舅舅說說住在家裡那個男人怎麼回事?”
“陸大?娘看上他了,就把人留在家裡?!闭f道這個寧有餘還嘆了一口氣:“上次我還看見娘把人褲子扒了?!?
“……”這,這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