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怨見桑榆眼底閃過一絲殺意,眸色頓變的凌厲起來,妖果然就是妖,方纔他竟差點著了道。
“小和尚,可還滿意自己看到的?我雖爲(wèi)貓族,卻也是貓仙的後代,豈能白白被你瞧去了身子?!鄙S軆?yōu)雅起身,裹著他給的袈裟,款款走至了怨跟前。
桑榆知曉,南辰如今沒有記憶,她唯有讓他先愛上自己,才能再想如何幫他恢復(fù)記憶。
了怨眼底再次閃過迷惘,就在方纔,看著對方巧笑倩一的模樣,他腦海中竟是出現(xiàn)了一個模糊的身影,與之身影漸漸重合,讓他心生不了任何殺念。
“你要如何!”了怨自己都未曾想到,他開口之言竟是如此。
桑榆勾起嘴角,笑的很是嬌媚,不愧此世乃是一名貓妖,比之那狐妖也是有過之無不及。
素手勾住對方的脖子,笑道:“雖你是個和尚,但也並非不能還俗,當(dāng)然,若我以此威脅你,你怕也心生怨氣。不若這般如何,你看了我身子,我便跟隨你三年,這三年與你同吃同住,你不得拒絕。若三年後的今日,你還未曾愛上我,不願爲(wèi)我還俗,我便放過你,不再糾纏於你。如何?”
“了怨,此番下山,你將面臨此生最大的轉(zhuǎn)折,若是你能看清自己的心,你日後死劫或能解救。隨心而走,莫要徒增殺孽?!迸R出門前,師尊緣塵大師的話語猶在耳邊響起。
了怨抿著脣,很是嚴肅,就在桑榆以爲(wèi)對方不可能應(yīng)下之際,了怨卻是突然點了點頭。
“應(yīng)你所言?!绷嗽挂膊恢雷约涸觞N了,爲(wèi)什麼對上這隻貓妖后,竟是變得悠遊寡斷起來,反正他就是對她生不出殺念,反而想靠近她,不想她失望傷心。
了怨也想知曉,自己到底是怎麼了,所以纔會答應(yīng)這三年之約。
桑榆眼底一亮,貓耳突然出現(xiàn),在發(fā)間毛茸茸的很是可愛,耳朵動了動,轉(zhuǎn)身撲向了怨,就在了怨忍不住捏訣之際,一隻銀毛貓咪撲入了懷中。
“快些離開,我渡劫化形成功,貓族長老快要過來了?!鄙S軓堊煺f道,化作小小的一隻,鑽入了他的懷中。
了怨眸色微微一暗,按耐住將她丟出去的念頭,轉(zhuǎn)身間,掉落在地的袈裟再次回到他身上,跟著,人便在洞中不見了。
再次現(xiàn)身,已然到了山腳下。
了怨掐訣佈陣,將整個貓族困在了山中,等珍娘等人趕到,看到的便是人去貓無影之相。
“公主遭到伏擊了,是那些可惡的驅(qū)魔人,追!”長老吸了吸鼻子,憤恨的道,貓族衆(zhòng)人紛紛記住了此味道,朝著山下追去。
“碰,碰,碰。”一道漣漪散開,化作貓咪形態(tài)的貓族衆(zhòng)貓皆是被這禁制給攔了下來。
長老恢復(fù)人形,摸了摸禁制,眼底閃過厲色:“驅(qū)魔人,若你膽敢傷我貓族公主,貓族上下定於你不死不休!”
“長老,靈悠隨這小和尚出去三年,三年之後定會歸來,你們好好修煉,若是幸運,靈悠定能帶回父母魂魄歸來。勿念,我血脈與靈魂與其有很重的共鳴,我相信了怨不會傷害我的。”
長老若不是聽到桑榆的留言,怕是拼個魚死網(wǎng)破,也要與這禁制抗爭一番的。
“公主,你怎可輕信驅(qū)魔人。”長老擔(dān)憂不已的看著禁制外的景色,嘆息一聲:“罷了,公主已然出去,我們就算再著急也沒用,公主是我們貓族的希望,唯一有望成爲(wèi)貓仙的存在。我們要相信她,既然公主想出去走一走,便應(yīng)她一次吧!”
“長老,公主從未離開過貓族,怎可?!闭淠镒钍墙辜?,公主自幼便是她伺候長大的,她如何不急。
“珍娘,莫要再說了,公主已經(jīng)化形成功,便是我貓族族長,族長之令不可不從。都回自己的洞中好好修煉,待族長歸來,助族長一臂之力。”長老舉起手杖,對衆(zhòng)貓說道。
“是?!毙\(zhòng)貓領(lǐng)命,再次看了看禁制外,嘆息一聲,還是轉(zhuǎn)身回去了。
……
“嘻嘻嘻……”山澗間,一粉衣少女歡笑著在溪水中奔跑著,溪水岸上端坐著一素衣和尚。
不是桑榆與了怨又是誰,桑榆快而準的抓了幾條銀魚,小心翼翼的走至了怨跟前,撈起一團水,便朝他澆去。
一道光芒閃過,水落在了怨身前十釐米處,根本碰不到他分毫。
桑榆故作喪氣,哼了一聲,走上岸,不顧女兒家的身份,將裙子撩起,赤足而走。
將魚處理乾淨(jìng),手一揮,一堆柴火自動聚攏自燃起來。
桑榆依舊不能動用琉璃境,在附近採摘了一些調(diào)味料,又取了些巖鹽,開始烤魚。
桑榆的廚藝本就好,經(jīng)過這麼多的經(jīng)歷,廚藝更是堪比廚神,簡單的食材也能做的噴香,加上這銀魚原本便是靈物,香氣遠遠散開,引來了不少的小動物駐足。
“你要不要吃?”桑榆對了怨喊了一聲,心裡卻是有些嘆息。
她男人徹底忘記了她,若不是有姻緣線相牽,估摸著第一眼就能把她給幹掉,心裡憂傷不已。
#自家男人忘記了我,還總想幹掉我,不想搭理我,怎麼破,挺急的,在線等#
了怨睜開眸子看了她一眼,看出她眼底的憂傷,心有些抽痛,卻還是抿著脣,未曾開口,再次閉上了眼睛。
桑榆嘆息一聲,想了想,起身朝山上走去。
了怨好似未曾發(fā)現(xiàn)她離開一般,依舊端坐著,桑榆的鼻子很靈敏,很快找到了一顆靈果樹,樹上盤踞著一條粗壯的長蛇,那三角腦袋一看便知含有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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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爲(wèi)貓身,她對這東西還真的是有些發(fā)憷。
桑榆想了想,從懷中摸出一件東西來,對那毒蛇道:“喂,我知道你已經(jīng)開啓靈智了,這東西對你來說也就能果腹,已經(jīng)不起什麼作用了。我跟你打個交易如何?我這有一枚貓族的靈丹,我跟你換幾個果子,可好?”
毒蛇睜開眼睛,看向桑榆,桑榆也不懼怕它,但是心卻是忍不住顫抖起來。
畢竟她纔剛剛幻形,法力不足,這一世爲(wèi)貓的本性也一直牽制著她,顯得她底氣不足,即便再如何裝,那蛇精卻還是靈敏的察覺到,對方懼怕自己。
“絲絲……”
把丹藥留下,你可以滾了,靈果想都不要想。
“你這臭蛇,怎麼這麼壞,不給我靈果,我憑什麼給你丹藥?!鄙S苌鷼饬?,奈何聲音軟糯,根本起不到什麼威嚇作用。
“絲絲!”
找死!
“你才找死!既然不給,那麼我便打到你肯給爲(wèi)止!”桑榆突然飛身而起,三枚尖利的石刺朝著毒蛇七寸處飛去。
“絲絲……”
呵,小貓妖,你雖修爲(wèi)比我高,但是,你別忘了,你被我種族壓制。我可是龍的後嗣,血脈不如你,壓制如今的你,卻是夠了!
毒蛇很是不屑的嘲笑,尾巴一甩,那三枚石刺便被掃了回來,跟著尾巴朝著桑榆轉(zhuǎn)了過來。
桑榆再次凝聚法力,水汽凝聚化作冰刺,鋒利又快速的朝著它飛射過去。她本命血脈被壓制,可她是文桑榆,怎麼可能被一條臭蛇給壓住。
“叱……”
“喲呵,有些本事啊?!鄙S芸翱岸氵^其捲過來的尾巴,卻不想,對方張嘴便是一團毒液噴了過來。
桑榆連忙躲開,卻還是被其毒液腐蝕到了手臂,手臂上的衣服被腐蝕,露出嬌嫩的肌膚,沾上便是一陣黑煙。血肉腐蝕散發(fā)出一股奇異的香氣,不多會兒便看到了些許白骨,可見其毒厲害。
“擬態(tài),百花繽紛?!彪S著桑榆一聲嬌斥,青蘊劍瞬間出現(xiàn),隨著她的擬態(tài),化作百花花瓣,紛紛灑灑,好似此時不是在戰(zhàn)鬥,而是一場浪漫的百花雨般。
看似緩慢的花瓣,朵朵鋒利,毒蛇身上不多會兒便滿是劍痕。
“絲絲……”
我要你死,我要吃了你,煉化你的妖力,奪你寶物!
“莫要說大話,先打過我再說。”青蘊完全是自主出現(xiàn)救主,桑榆本就傷到了,此時妖力匱乏,已是強弩以末。
蛇妖也是看出了些明堂,一尾巴甩過來,直接打在了桑榆的心口。
“噗……”一口鮮血噴出,桑榆直接倒了下去。
青蘊話隨著花瓣化作點點星光消散不見,玉寶在琉璃境內(nèi)焦急不已,卻不敢出手幫助。
玉寶身邊站著一對風(fēng)華絕代的男女,女子一身宮裝,挺著微凸的腹部,她眼底滿是擔(dān)憂,卻是不敢出手相助。俊美男子說道:“羽兒,莫要焦急,沒事的。這是他們必須走的一劫,如何這一世不能圓滿,那麼他們將繼續(xù)沉溺在無盡的輪迴之中,我們幫不了他們,若想女兒成長,必須要她自己領(lǐng)會天道奧妙?!?
“嗯,長歸,我都懂,可是我很不捨,你知道嗎?”貌美女子心疼的看著女兒受傷的部位,手緊緊握住丈夫的大掌。
“羽兒,榆兒也是我的女兒,我又如何不心疼,別忘了孃親說的話。”長歸對愛妻叮囑,貌美亦是響起了孃親的話,點了點頭。
“爲(wèi)了榆兒好,我會剋制。我們先回去吧,我看不得女兒吃苦?!泵裁琅踊蚴且驊言械年P(guān)係,很是善感。
“好。玉寶,看著你主子。”長歸點頭,寵溺的在她脣上吻了吻,臨走前對玉寶叮囑了一聲。
“尊上放心,玉寶知曉?!庇駥毠Ь吹念I(lǐng)命,目送兩人消失在琉璃境中,呼了口氣,再次看向了水靈屏幕。
……
“找死!”就在桑榆以爲(wèi)自己要被一條小蛇妖吃掉,這一世不能與南辰一起之際,一道清冷的低叱聲響起,跟著就聽到一聲巨響,噼啪一聲,鼻尖聞到了蛇肉的香氣。
桑榆吃力的看向來人,了怨眸子微微泛紅,渾身戾氣,完全不似她所認識的南辰。
她心止不住顫了顫,這是血脈上的懼怕。
了怨飛身而至,一把抱住她,眼底冷淡凝視著自己:“爲(wèi)什麼自己跑來這裡。”
“你不吃我烤的魚,所以,我,我想給你找些靈果?!鄙S苡行┪曇魦珊┸浥?,好似在對了怨撒嬌般。
“你不是自詡自己是貓仙后代麼,怎麼看到條蛇就慫了?!绷嗽贡ё∷旧嗟恼f,只有他自己內(nèi)心有多恐懼,恐懼她會就此消失在自己眼前。
桑榆撇撇嘴,也不知是否因爲(wèi)轉(zhuǎn)世成貓妖的關(guān)係,她不似以往的冷靜強勢,這一次她就想做個小女人,依靠著他,改變他的想法,從而放下對妖族的偏見,從而再次愛上自己。
“你倒還委屈上了。”了怨低頭,瞥了她一眼,見她這般,毒舌的同時卻覺得她又是那麼的可愛。
對,就是可愛。
“好痛。”了怨將她放在溪水邊,拿出藥液來給她洗傷口,聽到她的輕呼,手不由溫柔了些,撕下一塊棉布,沾了液體給她輕輕擦拭。
一下一下,宛若狗尾巴草在撓心般,癢癢的痛痛的。
“服下?!绷嗽挂琅f冷淡,可他的動作,眼神,和微亂的心跳卻讓桑榆開心的笑了。
他心裡還是有她的,潛意識裡,根本不想傷害自己,這就是她的男人,她的辰啊。
桑榆乖乖的服下丹藥,腦袋卻是昏昏沉沉起來,跟蛇妖的對戰(zhàn),已然知曉對方並非什麼普通小妖,而是真的有龍血脈的蛇妖。
所以,對方的毒液並非什麼普通貨色。
她覺得心燒的難受,不多會兒便渾身通紅起來,了怨自是也發(fā)現(xiàn)了,眉頭微皺,眼底閃過戾色,方纔就不該那麼輕易的殺死它。
“難受……”桑榆燒的迷迷糊糊的,只知道此刻熱的緊,只想將身上的束縛全部解除。
了怨看著她難受的臉,心裡也難受的緊,爲(wèi)何難受卻又說不清楚,轉(zhuǎn)頭看了眼遠處的潭水。
將人抱起,將外衣褪去,整個人躍入了冰寒的潭水中。
“唔……”桑榆入水下意識的害怕,緊緊攀附著了怨,勾住對方的脖子。
了怨低頭看著她,那張小巧的紅脣就在眼前,腦中再次閃過些許片段,他也不知爲(wèi)何,心越發(fā)的抽痛了,好似不想看她如此痛苦。
跟著,連他自己都驚訝的事情發(fā)生了,他低頭吻住了那張小嘴,品嚐到對方的美好後,他心裡喟嘆了,滿足了。
整整半日,兩人便這般擁抱著泡在潭水中。
等兩人再上岸時,了怨的心湖早已不在平靜,他眼神複雜的看著懷中的少女,看著她紅腫嬌豔的脣,此刻只想將對方揉入自己的體內(nèi),狠狠的疼愛,將一切最美好的東西都給她。
最終,了怨的理智還是剋制住了狂亂的心。
一記手決,桑榆身上的衣服便恢復(fù)如初,乾燥如初了。
探了探對方的額頭,已經(jīng)退燒了,毒素也已經(jīng)都排出體外,已經(jīng)沒有生命安危。
想到她拼死也要爲(wèi)自己採摘靈果,心裡又是心疼又是彆扭。誰要她去採靈果了,了怨有些傲嬌的撇開頭,不敢再看桑榆的睡顏。
生怕自己會忍不住將人撲倒,到時,他會將自己的心願完全拋諸腦後,再也不想提起。
她是妖,即便是貓仙后代,一日不成貓仙,那便是妖。
了怨對自己厲聲說道,隨後再次閉目修煉起來。
遠處山腰處,一抹火紅的身影躲在暗處,瞇了瞇眼,看了看了怨又羨慕的看向桑榆,眼底透過羨慕與貪婪。
了怨是什麼人,它心裡清楚的緊,不敢大意驚動了怨,很快它便再次退下躲了起來。
三日後,桑榆終於睜開了眸子。
幾乎是她睜開眸子的同時,了怨也睜開了眼,桑榆一時間忘記自己身處何處,懵懵懂懂的看著周圍,當(dāng)對上了怨的眸子時,記憶才全數(shù)回籠。
“了怨?!甭曇粲行┥硢?,不再是那甜甜軟糯的聲音。
了怨眼底閃過一絲暗色,隨後起身,扶起她,開口:“可還有哪裡不適?”
“沒有?!鄙S芄郧傻膿u搖頭,了怨點頭,道:“既是如此,我們也該離開了,在此處也耽擱許久了。你身子剛剛大好,我們先進城休整幾日便是?!?
“嗯。”桑榆掙扎著要起來,卻因毒素侵蝕,此時法力全無,渾身無力。
了怨看不得她如此,抿著脣將她抱在懷中,大步朝城裡走去。
“了怨。”桑榆心裡欣喜,看著他好看的下巴,出聲,了怨沒有看她,繼續(xù)大步而行,卻是應(yīng)了一聲。
“嗯?!?
“你真好,我最喜歡你了?!鄙S芄醋∷牟弊樱谒掳陀H了一口,了怨腳步一頓,繼續(xù)行走,嘴角卻是不由自主的上揚起來。
桑榆窩在他脖子處,很是開心,總算是一個好的開始不是麼。
以了怨的腳程,不過一個時辰便入了城。
城民看著了怨懷裡抱著一個姑娘,紛紛側(cè)目,更不乏指指點點的人存在。
“瞧瞧,簡直有傷風(fēng)化,一個出家人,竟是抱著個姑娘,那姑娘亦是不知羞,竟還抱著人家小師父不放,當(dāng)真世風(fēng)日下。”
“我倒是覺得那和尚有些可疑,你們見過哪個正常和尚會抱著個姑娘家的?”一個書生打扮的男子也開口道。
“你們這些人都是怎麼想的?那是了怨師父,了怨師父爲(wèi)人正直,上次那狼妖作亂,便是他幫了咱們清泉鎮(zhèn)除妖。我瞧著那姑娘面色蒼白,脣色發(fā)紫,怕是受了傷。了怨師父這纔出手相助的,你們難道還不清楚了怨師父的爲(wèi)人麼?別說女子,就是男子都難以近身!”一個婦人明顯受過了怨的恩德,不悅的怒斥衆(zhòng)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