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還能懷上呢？”
看著唐綱興沖沖的去看望他的羅姨娘，唐陌百思不得其解，“老頭子不是早沒這個本事了嗎？”
“那時的情況太複雜我也分身乏術，那些姨娘也算找到了機會，這世上哪有絕對的事，這個孩子來的也算是時候。”
王氏沒有對唐陌說實話，總不能告訴他當孃的不遺餘力算計他爹，只說唐綱病的那段時間姨娘們都很關心他的身子，每日補藥不停地送。
唐綱心思重，曾經還懷疑過是她做了什麼才導致妾室們無法有孕，還尋了名醫診治，得知自己並無問題纔將此事歸結到子嗣緣上頭去。
去年唐榮接二連三出事他其實也有懷疑唐陌，更懷疑過她，如今這個孩子來了，至少能讓他短時間內少些懷疑。
“此事你無需理會，羅姨娘是我的人，這些年循規蹈矩也幫了我不少忙，無論男女，她有個孩子傍身也不至於晚景淒涼。”
“即便是個兒子也不過是庶子，礙不著什麼事。”
唐陌不再說什麼，回到秋求院便將此事告訴了辛安，辛安極爲詫異，隨即幽幽嘆氣，“以後對母親再好些吧，你就是她全部的希望，除了你她也沒什麼人可以依靠的人了。”
“她對父親已經沒了任何的期待。”
夫妻之間走到這一步讓人心涼。
唐陌神情凝重，他知道，他的母親對老頭子曾經也是一心一意，小時候不懂事總在她跟前唸叨老頭子偏心，很壞，那時候母親總會說老頭子其實是喜歡他的，給老頭子找很多的理由，處處維護他作爲父親的威嚴，也會細心爲老頭子打理好一切，小心翼翼在老頭子跟前爲他說好話
“通過隔壁將此事告知給唐榮，讓他噁心噁心。”
春榮堂裡，老太太喜上眉梢，又要多孫子或者孫女，怎能不讓她開懷呢，“只盼望是個小孫女，嬌嬌軟軟讓人歡喜。”
王氏笑著點頭，又說兒女都好，心裡卻不以爲意，月姨娘生的不就是個小丫頭，怎不見老太太稀罕？
那可是曾孫女。
唐綱紅光滿面，“羅姨娘年歲不小又是第一胎，還請夫人多多上心。”
“侯爺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羅姨娘爲人本分，這些年也都規矩的很，如今得老天庇佑有了這一胎，自是要多些照顧的，母親和侯爺放心就是。”
王氏很是坦然，她既然允許羅姨娘有孕，自然就會讓她生下來。
老太太很是誇了王氏一番，唐綱也說了兩句好話，王氏都一一配合著，誇讚的話誰不喜歡聽，好名聲誰不想要？
此事在侯府還熱鬧了兩日，下人們偷摸說著他們的侯爺老當益壯，羅姨娘老蚌生珠等等，說過了也就過了，羅姨娘越發深居簡出，在府中也並未有任何的不同。
陶怡然去了南渡寺，‘恰逢’那日南廣郡王在南渡寺和大和尚論經，據說兩人相見於南渡寺的那片荷塘，相談甚歡，具體談論了些什麼無人知曉，畢竟有隻要南廣郡王願意，寺廟清淨地爲更加清淨，不會有人打擾到二人。
那日開始陶怡然的琴聲越發歡愉纏綿，即便不懂琴的辛安都能聽出其中的情意綿綿，劉姑姑半夜催淚，陶怡然從南渡寺回來便找了理由不許她再出侯府大門，想要去給陶夫人通風報信都沒機會，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陶怡然作死。
向來對瑣事毫不關心的陶怡然也一反常態，將春華院治理的鐵桶一般，讓南風都抱怨了兩回，說消息進去全然沒了以前方便。
辛安但笑不語，只是書信回了淮江，她要在半年內聽到唐榮的罪證傳回京城。
半年，足以讓陶怡然再難回頭。
這兩件事都已經不需要她再費心思，便將目光都放在了府外，公羊先生進了宮，和皇上從早朝借宿就談論到了傍晚，皇上一宿未睡，次日兩人又談論了半日。
再然後廖夫人的弟弟進了宮，廖直全程陪同，等人從宮裡出來后皇上睡了半日，而後便是召見朝廷，十幾位大臣站滿了御書房，爭論了整整一日後好些章程便呈現在了紙上。
“你說皇上要考學院學子和世家子弟的算術？”
辛安感覺自己聽錯了，“是算賬嗎？”
唐陌點頭，心有慼慼焉，說公羊先生和皇上談到了教育學子的弊端，只會讀聖賢書，超過半數的學子不知節氣時令，不懂田事，更不會算術。
皇上不相信，言飽讀之士焉有不懂節氣耕種之事，算術更不可能不懂，誰還不買些東西，連賣菜的婦人都知菜多少錢一斤，爲此和公羊顯先生打了賭。
“皇上輸了？”
唐陌說皇帝沒找學子問，只是將今春那些科考上榜的人喊去問了問，“耕種節氣乃是大事那些人都曉得，但算術實在是差強人意，皇上又喊了幾家子弟進宮，問一盒脂粉三十五文錢，顧客手裡有八錢碎銀，該找多少錢。”
“歐陽首輔家那位小公子反問皇上什麼脂粉如此便宜，又說的八錢碎銀何需找補，就差沒說小爺賞你了，歐陽首輔在御書房跪了半柱香。”
總而言之，貴公子們大錢沒有小錢看不上，對算術就知道個大概，只要是什麼長子長孫幾乎都沒摸過算盤，“皇上發了好大的火，說連賬都算不明白的人不能堪當大任，要學院重視此事，不會的現在就要學。”
辛安覺得這不算難事，“打算盤有什麼難的，只要學上兩日就會了。”
唐陌打小就會算，也不覺得是難事，巴不得皇上喊他去，可惜皇上已經將他劃成了武人，壓根兒就沒考慮他。
“公羊先生要在城中開辦學堂，只招五十人，教授民生之法。”
這個辛安比較好奇，“何爲民生之法？”
“如四季耕種，修橋鋪路，開山引水，房舍修建，大船建造等等，廖直說公羊先生帶來兩大箱子的書，都是他這些年寫的，還帶來幾個學生，都是難得的人才，也會成爲學院的先生。”
唐陌說有了這位公羊先生廖直的未來也就穩了，“最近朝中那些人見到廖直笑容都真切了許多，連帶著我也水漲船高，最近又有幾家找到我，想塞人到我手底下當差。”
“我現在也是香餑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