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嗯？”進去的時候，程玉瞥了樑午一眼，拖長音說。

樑午朝前面的馬叔看了一眼，小聲說，“就來京城的路上，從打劫的路匪手裡救了他們，然後我和兒子，就順理成章坐他們的馬車來到了京城，到了京城，他非要我和兒子到他們家來住，說要好好感謝我，只是我急於找你，就沒來，人太熱情了。”

“怎麼也沒聽你說過啊？”程玉問。

“你也沒問過我啊。”樑午說，“要不是出來住，我都快把這茬給忘了，這老馬和小馬人都不錯的，咱們在外面找房子也是找，倒不如住在他們這裡。”

“你這臉皮可真夠厚的，仗著恩情，就住到人家家裡來了。”程玉嗤了聲。

“我們又不是白住，走的時候，付些報酬給他們就是了。”樑午早想好了。

程玉想了下，“那倒也行。”

就像從外面看到那樣，院子裡也沒什麼特別的，就是一個整潔乾淨的很普通的三進院子，地段略微偏僻，這樣的人家在京城裡，說不上多好，也說不上多壞，只是剛好夠生活而已。

馬嬸人雖然樸實無華，人也不再年輕，但從面貌上依舊能夠看出，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標緻的人。

還沒走到廳堂，馬嬸已經從裡面迎了出來。

“這位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恩公，這位是他的夫人，這是他們的兒子，這個……”馬叔自己也不知道這個小和尚跟他們是什麼關係。

“你稱呼他小和尚就行。”樑午也沒說是什麼關係。

“他又不是和尚，叫什麼小和尚，我看不如叫他小天算了。”大麥鄙視自家爹沒創意。

“叫什麼，要他樂意才行。”樑午心說，這臭小子一會兒不跟他頂就不舒服，連個稱呼都要爭來爭去。

大麥還沒來得及問，小和尚就說了，“我沒意見啊，反正稱呼都是你們叫，我自己又用不著叫我自己。”

小和尚這話一出，周圍當即一片寂靜。

半晌，馬叔突然呵呵笑了兩聲，“看來，孩子比我們大人都要看的明白啊。”

程玉和樑午只得跟著乾笑了兩聲。

剛寒暄沒幾句，馬叔的兒子小馬領著他媳婦就過來了。

“樑大哥？大麥？你們怎麼來了？”小馬喜不自勝地跑了過來，揉了幾下大麥的腦袋。

“你樑大哥一家要在咱們家住段日子，你趕緊讓你媳婦和你娘去收拾收拾，你們住的那幾間房比較亮堂，騰出來給他們住，你們住到別處去，等收拾完再整桌菜，晚上咱們好好喝幾杯……”

樑午忙說，“不用來回折騰，隨便給我們找間房住就行。”

“這些你就不用管了，我們住的那幾間比較適合帶著孩子住，我們現在又沒孩子，房間都空著，你們住過去剛好，就這麼說定了，我去幫著她們收拾。”小馬不容他們說話，就跑走了。

“這……”這家人太熱情好客了，反倒讓程玉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過是個住處，這有什麼，要不是恩公，我和我兒子早沒命了，夫人只管放心住下來就是，咱們家雖然不是很富裕，但粗茶淡飯還是有的。”馬叔說。

“給你們添麻煩了。”程玉不好意思地說，“我叫程玉，馬叔喚我名字就行。”

“這……”馬叔有些爲難地看向樑午，直呼名字，可是對人的不尊重。

“都不是外人，直呼名字就行，馬叔以後也可以喚我小樑，或者樑午，都行。”樑午說。

“這，這不太好……”馬叔很爲難。

“沒什麼不好的，您喚的是我，我說好就行啊。”樑午說。

馬叔看看兩人，只得張了張嘴，“那，那行吧。”視線掃到小和尚的時候，又問，“他有什麼忌口的嗎？”

他大概想說的是需要不需要給小和尚準備些齋飯。

“我沒什麼忌口的，我不吃都行的。”小和尚回道。

馬叔只當他是說笑，也笑著說，“飯還是要吃的，不吃飯那行，你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若沒忌口的話，還要多吃些肉食，好長身體。”

“我長身體跟吃飯沒關係。”小和尚老實說道，他功力精進了，身體自然就長了。

馬叔卻認爲這孩子是不想吃飯，依舊呵呵的，順著他說，“是沒關係，不過沒關係，也是要吃點的，否則我家夫人會以爲她做的飯不好吃，會傷心的。”

小和尚說道，“那我還是吃點吧。”

馬叔覺得自己幾句話就哄住了孩子，倍兒有成就感，看著大麥和小和尚不由羨慕地說，“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纔能有這麼乖的孫子。”

“小馬還年輕，您還用得著擔心這個？”樑午說。

馬叔朝門口的方向看了眼，見沒人，這才說，“我兒子成親都幾年了，我盼孫子也盼了好幾年了，可就是盼不到。”說完嘆了聲氣。

程玉笑了，把手中的茶杯放下，“回頭我幫他們看下，我觀他們的氣色，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馬叔眼睛頓時一亮，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啊，恩……小樑說過你懂醫的，我竟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你看我這記性，這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