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映雪歪頭看向胡清,“一切都在你們的掌控中?”
胡清回道:“不是,是這個人是內(nèi)鬼一點都不讓人意外。從我坐在這個位置上,他背後的人從來都沒有放棄將我扯下正殿主位的念頭。可惜天狐的地位不是人定的,只要我還活著並且沒有放下威脅到妖族生死存亡的大錯,能在這裡被稱爲(wèi)妖王的只能是我。”
胡映雪微挑眉,“大哥是在扮豬吃老虎?”
胡清笑了下,“我對現(xiàn)在這個身份一點興趣都沒有,卻因爲(wèi)是天狐不得不留在這裡。如果示弱能讓麻煩少一些,我不介意別人怎麼評價我。事實證明,我做的這個選擇很正確。想讓我做傀儡的一系和想拉我下去的一系互鬥不止,讓我們?nèi)齻€看了不少好戲。”
胡清說完,藍翊接道:“不過這一次有些不同。德嶽他們昏了頭,竟然和胥銳那邊的人勾搭上。不過這一次看起來用了不少腦子,如果不是魏哲他們因爲(wèi)殿下的通知過來報訊,我們都一點都沒有發(fā)覺到那羣人的異常。說到這點,我們必須要感謝殿下給的消息。”
胡映雪笑回道:“這也多虧了一位故人聽到了胥銳等人的圖謀。不過胥銳現(xiàn)在的反應(yīng)有些奇怪,似乎已經(jīng)放棄了這邊的計劃。”
墨塵皺眉,“可我安排的人已經(jīng)見到有一大批人潛進了萬妖領(lǐng)。”
慕天玄回道:“我們就是跟著那一羣人進來的萬妖領(lǐng)。從我們這邊掌握的信息看,胥銳應(yīng)該是想接機削弱異己的實力。有可能他還抱著一絲僥倖,或許他想要炮灰掉的這些人會忘完成他之前定好的那些計劃。”
胡映雪看向慕天玄,“我看營地裡那些人的樣子,應(yīng)該不會幫忙完成那個計劃,會坑死白驥、鳩羽他們。”
藍翊眸光閃了下,“那邊派來的是白驥和鳩羽?”
胡映雪看向藍翊,“藍翊和他們打過交道?”
藍翊搖了下頭,“我們這邊有一個人,我很好奇那對祖孫見到他會有什麼反應(yīng)。”
胡映雪回憶了下在萬泉城時聽到的一些事,“鳩羽的母親?”
藍翊笑道:“殿下猜的沒錯。那白驥的確是個心狠手辣的,算計起自己的兒子都絲毫沒有心軟。傳言中都說白驥意外救下那隻鳩精並一見鍾情,其實那次意外是白驥安排的,所謂的一見鍾情只是被下藥了而已。等那鳩精生下鳩羽,白驥就讓鳩精殺死了他那個傻兒子。
白驥在事後也想殺死鳩精,卻不想那鳩精見他對自己的兒子都那麼狠,便猜到也不會留下她那個算是唯一知情的人。在白驥跟前玩了個金蟬脫殼,成功假死脫身。不過她運氣還是不好,才脫身就遇上萬妖宮的巡查使,被抓回了萬妖領(lǐng)後一直關(guān)在大牢裡。”
這時候慕天玄收到尉遲瀚宇的傳訊,聽完傳訊後擡頭說道:“摩鄴崖那邊已經(jīng)開打了,不過是裡面的人打起來了。”
胡映雪眨了下眼睛,“弘俊和胥銳?”
慕天玄轉(zhuǎn)頭看向胡映雪:“應(yīng)該是。白越手下傳出的消息是龍族的人突然將胥銳住的院子圍了起來,然後胥銳的手下就與他們展開的激戰(zhàn)。雙方打的很兇,不到片刻就毀了摩鄴崖大半建築。”
胡映雪嘴角微勾,“感覺有些假呀。”
慕天玄輕笑了一聲,“還有更假的。摩鄴崖整個地面被深翻了一遍,參戰(zhàn)的那些人別說陣亡,傷到的都沒幾個。白越猜測胥銳是在找他們摩鄴崖的藏寶庫,他們策反的那些人不知道在哪裡,不知道哪個出了這麼個餿主意。”
胡映雪挑了下眉,“我估計他們還想製造內(nèi)訌的假象誘導(dǎo)白越和樑敬思攻回摩鄴崖,卻不想臨時安排的演員不敬業(yè),只打雷不見雨,讓這場戲假過頭了。”
慕天玄眉眼帶笑,“所以白越和樑敬思正在考慮,是配合他們來一場戲呢,還是等他們自覺沒趣結(jié)束這場戲。至於摩鄴崖的藏寶庫,胥銳那邊絕對找不到,因爲(wèi)摩鄴崖一直都沒有藏寶庫這種東西。
白越和樑敬思當(dāng)年會選擇在摩鄴崖安家落戶,一個關(guān)鍵原因便是那裡其實有一條很特殊的礦脈,出產(chǎn)須彌納米芥子。正好樑敬思的一個手下是煉製儲物裝備的高手,從上到下人手一個超大存儲空間的高階儲物戒,因此上下都喜歡將自己的東西全部帶在身上。”
胡映雪差點噴笑出聲,不過眼睛裡已經(jīng)滿是幸災(zāi)樂禍的笑意,“如果胥銳是想從摩鄴崖補充下家底,我一點都不想同情他的運氣糟糕到這種地步。”
胡清看著胡映雪眉眼間都是淺笑,“映雪真是比以前活潑了很多。”
胡映雪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我也這麼覺得,而且覺得這樣很好。”
一個屁|股後面拖著條長尾巴的狐族小正太一路小跑的跑進亭子,“主上,德嶽長老帶人來了。說明天會在銀瀑谷那邊備好酒宴,要主上帶著映雪殿下和凌天神尊過去。”
胡清冷笑道:“你去告訴他,我們稍後就過去。”
“是。”狐族小正太直起身,轉(zhuǎn)身和來時一樣一路小跑的離開了亭子。
胡映雪一直目送那狐族小正太出了視線,“機關(guān)傀儡?”
藍翊臉上透著一絲無奈,“在這個地方,就算是這種機關(guān)傀儡也是不能全信的。這小東西是獨孤鴻爲(wèi)了還人情送給我的,不然也不敢放在這個園子裡。想當(dāng)初爲(wèi)了得到這個園子,我們用了三萬多年。”
胡映雪扯了下嘴角,“你們可真夠辛苦的。”
胡清笑了下,“就快要結(jié)束了。”
胡映雪眸光閃了下,“大哥找到擺脫天狐血脈的方法了?”
胡清點了下頭,“義父叫魏哲帶過來的。雖然時間緊了些,卻也足夠做準備了。就是要辛苦映雪和天玄陪我們演一場戲,或許還會遇上些危險。”
胡映雪彎起眼睛,“大哥應(yīng)該還不知道,我的乾坤秘府進化後可以放人進去了。要遇上危險,我將大家都帶進裡面,到時候誰也奈何不了我們。”
藍翊兩眼大放精光,“這樣的話,我們的計劃可以稍作更改,應(yīng)該可以萬無一失。”
在胡映雪幾人密謀如何借銀瀑谷宴席的機會讓胡清擺脫現(xiàn)在這個身份的時候,胥銳又一次將身邊能砸的都砸了,還一不小心將過來彙報戰(zhàn)況的侍者給殺了。這一次可是狂怒,看到不僅房間裡應(yīng)該有的家居擺設(shè)都沒了,房間的門窗也都沒了,連房頂都空了一大半,
叫人將侍者的屍體擡下去處理掉,胥銳一揮袖子將房間內(nèi)唯一還完好的椅子也會拍成了齏粉,“宗飛呢?快將宗飛叫過來!”
沒一會兒,宗飛快步走進了房間。胥銳攔住要彎腰行禮的宗飛,“現(xiàn)在這個時候,這些禮節(jié)就不要理會了。按照之前我給你的名單通知下去,半個時辰之後離開。”
宗飛拱手躬身回道:“屬下這就去將魔主的命令傳達下去。”
宗飛轉(zhuǎn)身,胥銳又叫住他:“你給銀澤也發(fā)一條消息,告訴他如果要他的兒子能夠好好活下去,最好跟著本尊一起離開。”
宗飛眉頭微皺,“屬下聽銀澤手下的人講過,從萬泉城救出銀驍之後銀澤就不惜耗費功力將他體內(nèi)的蠱卵驅(qū)除了。”
胥銳冷笑了一聲,“本尊手上控制人的手段多了去了,他纔不過只解決了銀驍身上的蠱卵而已。你趕緊去把這兩件事辦了,半個時辰之後我們一定要離開。”
“是。”
這一次胥銳沒有再叫住宗飛,目光轉(zhuǎn)回到肩頭上看起來比之前凝實不少的魂火上,“父親,這一次什麼都不做就離開是不是太便宜弘俊了?”
胥封抖了抖魂火,“小不忍,亂大謀。而且你也不是什麼都不做,要儘量讓弘俊誤會是他將你從這裡逼走了。等他反應(yīng)過來時,咱們應(yīng)該早已經(jīng)到了天之極。早一步和晚一步的區(qū)別有多大,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胥銳冷哼道:“我最討厭的就是你總這樣說半句留半句。”
胥封也是一聲冷哼,“若你能讓我放心,我用得著這樣麼?”
別人聽不到胥封的聲音,每次胥銳和他說話看著都像是自言自語。每次這樣自言自語過後胥銳都會發(fā)很大脾氣,已經(jīng)有不少倒黴蛋被拍死,因此此時來到門外的侍者自己用劍抹脖子的心都有了。
來之前,侍者可是親眼看到了前一個侍者的屍體,心裡恐懼更勝。站在門外臺階下,沒勇氣擡腳走上去,更沒勇氣轉(zhuǎn)身逃走,能做到的就是聽著房間裡傳出的說話聲抖如篩糠。
胥封先注意到了外面牙齒打顫的聲音,“胥銳,這個,你可不能再給殺了。”
胥銳聞言擡頭看向門口,“還不趕緊滾進來。”
腿肚子已經(jīng)抖的要抽筋了,侍者還是幾步竄進了房間內(nèi)。來到胥銳跟前,直接來了個五體投地大禮,“啓稟魔主,龍族那邊的銀澤大人讓小的將這封信交給您。”
胥銳將侍者手中的玉簡凌空攝取到的手上,看過裡面的內(nèi)容後對那侍者說道:“去將宗飛叫過來。”
侍者應(yīng)了一聲,都沒有站起來,就以之前趴在地上的姿勢手腳並用的爬了出去。這看的胥銳又是一陣火大,若不是胥封剛剛有強調(diào)過,那個侍者現(xiàn)在絕對是已經(jīng)屍骨無存了。
同樣又是沒一會兒,才離開不久的宗飛又走了進來。看到他,胥銳便問道:“剛纔讓你給銀澤那邊傳話,傳了沒?”
宗飛回道:“已經(jīng)傳給他了。”
胥銳將手中玉簡丟給宗飛:“你覺得這有幾分可信度?”
宗飛快速瀏覽完玉簡中的內(nèi)容,“五分。據(jù)屬下觀察,銀澤和銀驍父子關(guān)係已經(jīng)不如以前親密,且銀澤又開始收納姬妾。如果他又有了一個子嗣,銀驍很有可能會被他直接選擇捨棄掉。”
胥銳皺起眉頭,“既然他已經(jīng)有要放棄銀驍?shù)拇蛩悖瑺?wèi)何還要表示願意留在那邊替咱們監(jiān)視弘俊的動向?”
宗飛將手中玉簡遞還給胥銳,“留在弘俊那邊,他還可以繼續(xù)扮演對弘俊忠心耿耿的心腹。如果我們這邊最終還是被弘俊壓過去,他會是功臣。
而他留在弘俊那邊的同時還不斷將弘俊那邊的消息傳給咱們,這就足夠取信於咱們。如果咱們這邊成爲(wèi)最終的勝者,他也會是功臣。”
胥銳冷哼:“他想的倒是挺美。”
宗飛眉頭輕挑,“他想的再美也沒用,得看魔主您是否給他那個機會。不過這個銀澤暫時還是很有用,不妨讓他再多蹦躂些時間。”
這話說的很符合胥銳的心意,“以前那些廢物了,將話都給說的清清楚楚,還是能把意思理解錯。要都像你就好了,說不定老早就將胡映雪那羣人給解決了。”
宗飛拱手躬身,“如果不是得魔主賞識,屬下還不知道在哪裡當(dāng)跑腿呢。”
胥銳哈哈笑了幾聲,“之前的事若還不沒做完,就去忙吧。”
“是。”應(yīng)了一聲,宗飛便轉(zhuǎn)身走出去。
胥封抖了抖魂火,“你不能太信任這個人。”
胥銳嘴角浮起一絲嘲諷,“我現(xiàn)在連自己都不敢太相信了,你說我還敢信哪個?只要他們能按照我說的做好,我不會管他們心裡頭都有什麼心事。反正若是敢背叛我,我有很多手段讓他們生不如死。”
雖然還是覺得胥銳有些自信過頭,胥封最終什麼都沒說。就像銀澤現(xiàn)在不敢對銀驍抱太大期望一樣,胥封也不敢對胥銳抱太大期望。他只希望胥銳現(xiàn)在這種清醒狀態(tài)能多持續(xù)一段時間,讓他多多的撥亂反正。不求結(jié)果有多好,能再次保留重生機會就好。
還有就是之前收到的那個關(guān)於天之極的任務(wù),胥封一直都抱有懷疑的態(tài)度。他沒有和胥銳說實話,其實他已經(jīng)恢復(fù)了最初的記憶。胥銳收到命令就將內(nèi)容一字不改的轉(zhuǎn)述給他,他覺得有很多地方不太符合他們那位主上的風(fēng)格,但他和胥銳隻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