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碧瑤的表現(xiàn)印證了長亭的猜測。
“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我沒事了，沒事了。”錢碧瑤搖著頭，一副受了驚嚇的表情。
長亭瞇起眼睛，冷冷道，
“錢碧瑤，你少在這裡說一套做一套了。剛纔不還說想跟我冰釋前嫌，得到我的諒解嘛，現(xiàn)在我不過想找大夫給你看看，你就如此緊張害怕，擔(dān)心我會害死你嗎？你就如此想我啊！”
長亭的話，恨得錢碧瑤牙癢癢。
這個小賤人突然出現(xiàn)的一刻，害她亂了陣腳和分寸，有些反應(yīng)太過激烈明顯了。
“不……不是的。你誤會我了，我也很慚愧，之前做錯了那麼多，我的意思是，你就讓我自生自滅，讓我承受上天的懲罰吧，不要管我了。”錢碧瑤拼盡全力想著圓回來的話。
“你的意思是……連你自己都放棄自己了？”長亭挑眉，冷聲開口。
錢碧瑤想了想，不敢輕易開口。
“怎麼不說話？是不是在想怎麼回答才能掩飾你現(xiàn)在的真實(shí)目的呢！錢碧瑤，你繼續(xù)裝吧！你放心，我會盯死了你！”
長亭站直了身子，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眼底寒意凝結(jié)成冰棱霜花，讓錢碧瑤無力直視。
心下，恨意，不甘，交疊成扭曲猙獰的怒火。心臟那裡隱隱作痛，甚至能感覺到心臟一抽一抽的抽痛感覺。臉上的肌肉也不由自主的抖動著。
長亭最後那句盯死她的話，讓她忽然意識到一個很可怕的問題，就是，如今的酈長亭，想要踩死她，就跟踩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而酈長亭之所以現(xiàn)在還留著她的性命，並非是不敢殺她，而是要留著她利用她。
眼看長亭轉(zhuǎn)身就要走了，錢碧瑤從地上爬起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長亭！酈三小姐！肖夫人！我真的錯了！我承認(rèn)我怕死，我膽小懦弱。我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就是茍延殘喘而已！我求求你，放過我吧，我真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知道以前我做錯了很多，難以祈求到你的原諒，但我求你，就給我這一次機(jī)會吧！我錢碧瑤對天發(fā)誓，如果我將來再有任何背離酈家，陷害你酈三小姐的事情，就讓我遭受五雷轟頂五馬分屍，讓我暴屍荒野，不得好死！！”
錢碧瑤哭著，喊著。
聲音淒厲泣血。
那滿面流淌的淚水，還有眼中的悔恨絕望，真是怎麼看怎麼真實(shí)。
哪怕是熟悉她的人，這一刻，也會被她演技給欺騙了。
長亭靜靜看著她，半晌都不吭聲。
眼神似笑非笑，乍暖還寒。
四目交織，錢碧瑤眼神不由自主的縮了縮，如果真的問心無愧，又何必害怕直視她的眼神呢。
“好啊，錢碧瑤，我就等著看你遭受天譴的那一刻。你這種人呢，自有老天收拾你。”
話音落下，長亭不再多跟她廢話，轉(zhuǎn)身離開。
留下錢碧瑤跪在那裡，一陣微風(fēng)吹過，卻是狠狠地打了個寒顫。
驚覺此刻，渾身都被冷浸溼。
她一定露出破綻了！
酈長亭這小賤人太過精明可怕，只要她有一絲破綻都會被她發(fā)現(xiàn)。
不行！她決不能功虧一簣！
錢碧瑤狼狽的回到房間，顧不得腿上的疼痛，簡單收拾一下，就想通過密道出去。
然，轉(zhuǎn)身之際，屋內(nèi)不知何時竟是多了一道黑色人影。
“你……”
“唔！”
錢碧瑤來不及發(fā)出驚呼聲，就見那黑影如閃電之勢來到她身後，捂住了她嘴巴。
”閉嘴！我是聖尊的人。”
對方一開口，錢碧瑤立刻乖乖點(diǎn)頭。
“聖尊……有……有什麼新的指示嗎？是不是要出手對付酈長亭你小賤人了？”錢碧瑤滿眼期待。
“哼！你就想著一己私慾！難道你的個人恩怨會比聖尊一統(tǒng)天下的大事還重要？”黑衣人冷嘲出聲。
尤其是看到錢碧瑤那張蒼老猙獰的面容時，更是充滿不屑和厭惡。
“是，聖尊使者您說的是！只不過……那時小賤人才將來了一趟，實(shí)在是太囂張可惡了。她現(xiàn)在這般目中無人，簡直是擺明了是要跟聖尊挑戰(zhàn)！”
錢碧瑤憤憤不平道。
“行了，你也別在此嚼舌根了。你會如此說，還不是希望聖尊早點(diǎn)出手對付她嗎？但是你別忘了，酈長亭背後還有一個肖寒，甚至於石風(fēng)堂，也曾在酈長亭出事的時候出手。你現(xiàn)在要做的，不是想聖尊會怎麼做，而是現(xiàn)貨盡一切辦法籠絡(luò)好了酈震西，酈震西這個蠢是我們扳倒酈家最重要的一顆棋子，過幾天太后生辰宴，你只管按照聖尊吩咐去做，其他事情，不可多做一件，否則，你將徹底消失在京都！”
聖尊使者冷冷出聲，夾雜著威脅肅殺的寒氣，聽的錢碧瑤心鉉一顫。
“謹(jǐn)遵聖尊教誨。”錢碧瑤低下頭，規(guī)矩出聲。
“聖尊使者，您……這就要走了？”
見聖尊使者轉(zhuǎn)身要走，錢碧瑤聲音放柔，嬌柔出聲。
此刻，她似乎真的以爲(wèi)，自己就是那個魅惑人心的妖女小凡。
“不走的話，還要看你這醜八怪老太婆不成？”
聖尊使者冷哼一身，閃身從密道離開。
錢碧瑤面色一瞬漲紅，繼而慘白如紙。
待聖尊使者走後，她立刻衝到銅鏡前，入目的是一張灰白蒼老，疤痕猙獰的醜陋面龐。
連她自己都不願意多看一眼，更何況其他人了！
想著幾年前，她錢碧瑤哪怕是生過兩個孩子，三十歲的年紀(jì)，打扮一下走在街上，那也是讓一衆(zhòng)世家公子流連不已。可現(xiàn)在呢……
不！這已經(jīng)不是她了！
真實(shí)的她就是小凡！
是那個人間尤物一般的絕世美人！
將來，她都是小凡的存在！再也沒有現(xiàn)在的錢碧瑤！
只要能讓她以美貌示人下去，她是誰……再也不重要了！
“酈長亭！我看你能囂張到幾時……你能風(fēng)光到幾時……等著時過境遷，你也有老的一天，到那時……肖寒還會要你嗎？有的是年輕貌美的千金閨秀取代你的位置……到那時，你就等著被肖寒掃地出門吧！”
錢碧瑤得意一笑，彷彿她說的話肯定會有成真的一天。
在她看來，男人都是自私自大又貪心好色的。
這世上，哪裡會有一個男人，一生一世，一心一意的鐘愛一個女人。
絕不會有。
……
王府，夜深
原本這麼晚，長亭不想再來打擾姑奶奶，可思前想後，這馬上就要進(jìn)宮參加太后生辰宴了，還是提前跟姑奶奶打好招呼的好。
姑奶奶還沒休息，見了長亭，揮手讓她坐下。
姑奶奶看起來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你之前提過，這幾日會去錢碧瑤那裡看看，是有什麼話要告訴我嗎？”姑奶奶率先開口。
長亭與她之間，哪怕她失去了三年記憶，她也將長亭當(dāng)做是酈家最信任和最好的幫手。
長亭將錢碧瑤的變化原原本本複述了一遍。
姑奶奶眉頭皺著，想法與長亭一樣。
“錢碧瑤越是裝的可憐，越加不正常。她現(xiàn)在一無所有了，對你恨還來不及呢，如何會輕易放棄？如果她現(xiàn)在表現(xiàn)的有骨氣一些，我反倒放心一點(diǎn)。她既然能爲(wèi)了獲得你的信任而跪下來求你！這樣的錢碧瑤，不得不防！”
姑奶奶心中始終認(rèn)爲(wèi)，留下錢碧瑤始終是個禍害。
可她幾次想要暗中除掉錢碧瑤，至少是要廢了錢碧瑤手筋腳筋，讓她徹底變成一個廢人，如此才安心。可她的人動手之前，卻是發(fā)現(xiàn)，在錢碧瑤身邊還有其他高手存在，看起來既像是監(jiān)視錢碧瑤的，又像是保護(hù)她的。
在沒搞清楚對方的來歷，姑奶奶就沒有輕易動手。
“這錢碧瑤當(dāng)初嫁入酈家，看似是因爲(wèi)酈震西好色，而今想起來，卻是疑點(diǎn)重重。長亭，調(diào)查此事就交給我了，我就是豁出一切，也要查清了錢碧瑤嫁入酈家的真正目的！還有，究竟是誰在她背後煽風(fēng)點(diǎn)火，想要對付我酈家！”姑奶奶鏗鏘出聲，言語嚴(yán)肅堅決。
“姑奶奶，錢碧瑤背後的人，很有可能跟一直在暗中想要顛覆京都朝堂的暗勢力有關(guān)，若您要調(diào)查，當(dāng)加倍小心。長亭不希望姑奶奶因爲(wèi)錢碧瑤的事情而受到任何牽連。”
長亭輕聲開口，看向姑***眼神純淨(jìng)明亮。
姑奶奶心窩莫名一暖，輕輕點(diǎn)頭。
“有你這句話，姑奶奶也心滿意足了。姑奶奶老了，將來酈家只能靠你了！就你父親那樣的，酈家到了他手中，如何能撐過三年？所以，爲(wèi)了酈家的將來，爲(wèi)了你的未來，姑奶奶也會將此事調(diào)查清楚！”
姑奶奶如今的態(tài)度，自是不會跟三年前一樣。
她已經(jīng)糊塗了好多年，如果在關(guān)鍵時刻還不能做到果斷決絕，那將來，到了地下，還有何臉面見酈家列祖列宗？
酈震西是扶不起的阿斗，已是事實(shí)。
既然酈家有一個最合適的人選擺在面前，她爲(wèi)何非要糾結(jié)那些傳兒不傳女的規(guī)矩呢！酈家第一任家主不就是女兒身嗎？
只要是爲(wèi)了酈家好，長亭這個孫女照樣可以撐起酈家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