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至錚今天的身份是世家的紈絝少爺,路戎則是他的護衛(wèi)。
故而不待路戎開口,路至錚就傲氣凜然道:“本少爺今兒個確實是第一次來,你就是老闆吧,你們這兒都有些什麼啊,看著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還不如徐州的萬氏堂有趣?!?
一開口就是一股子敗家氣息。
在本國,前有徐州賭場萬氏堂,後有京城堵坊博樂坊,二者不相上下,都是有名的銷金窟。
能成爲其中一個的???,那家底必然是非富即貴。
果不其然,堵坊老闆在聽到路至錚的話後,看他的眼神頓時亮了起來。
“是在下鼠目寸光了,敢問公子貴姓???”
路至錚出門前做了僞裝,只說了一個字,“馬?!?
堵坊老闆聞言笑得更開心了,開始一個勁兒的恭維路至錚,“原來是馬公子,失敬失敬?!?
聽聞路至錚從徐州來,而且姓馬,這讓他不得不把路至錚和徐州第一富商之子——馬承忝聯(lián)繫起來。
而路至錚一開始就是打算借用此人身份的,反正天高皇帝遠,不容易被識破。
在堵坊老闆的陪同下,路至錚帶著路戎玩兒了一天,期間不僅逢賭必贏,還找到機會給出現(xiàn)在堵坊的孫婆子下了套。
天黑,路至錚回到將軍府,已經(jīng)換回了原本的裝束。
蘇雲(yún)煙正獨自坐在飯桌前等他,兩人一同用晚飯。
飯桌上,路至錚先向蘇雲(yún)煙彙報了今日的戰(zhàn)果,而後提出了自己好奇已久的問題,“你讓路戎傳信給我,是早就想好了對策???”
他今早本來是一個人去堵坊的,半路上路戎才追來,還帶著蘇雲(yún)煙讓稍給他的口信。就連他用來僞裝的身份,都是蘇雲(yún)煙提前告訴他的。
蘇雲(yún)煙記得前世徐州馬家有一女,在太子繼位後進宮爲妃,那女子的弟弟便是馬承忝。
馬家和太子互相利用,馬承忝嗜賭成性,也不是個好東西。如今借用他的身份進博樂坊,最能掩人耳目。
當然了,這些話她不可能直接告訴路至錚。
但路至錚開口問了,她就只好重新編了一個理由,“我是在昨晚你說要故技重施的時候想到的,本來打算今天一早告訴你,沒想到你那麼早就出去了,我只好讓路戎去找你?!?
“你先說說結(jié)果吧,孫婆子有沒有上鉤???”她不著痕跡地挑了開話題。
路至錚把自己忽悠孫婆子的細節(jié)說了一遍,先是路至錚去堵坊套路孫婆子,讓她賠錢、借錢,然後再威脅她第二日就必須還錢。說完忍不住笑了笑,“你且看明日,她肯定會上鉤的。”
欠了那麼多錢,孫婆子無力償還,還不得從東宮偷些東西出來???
第二日,一早就有人在當鋪守著了。
孫婆子一出現(xiàn),那人就將孫婆子矇頭綁了,直接送去了路家在京郊的莊子上。
蘇雲(yún)煙和路至錚在那裡等候多時,整個莊子外面都是路家的人,絕對的安全、隱秘。
孫婆子是被嚇暈過去的,路至錚一通冷水潑下去,她瞬間就被凍醒了。
她睜眼,看見的首先是蘇雲(yún)煙。
“三小姐???”她懵住了,“三小姐這是做什麼???爲什麼要用這種手段把老女綁來這裡???”
蘇雲(yún)煙簡略寒暄了幾句,而後直奔主題,“蘇雲(yún)芷並沒有懷孕,是吧???”
“不是?。。 睂O婆子反應倒是快,“太子妃娘娘已有兩個月身孕,是衆(zhòng)所周知的事,三小姐即便與娘娘不和睦,也不該這般惡毒的詛咒一個未出世的嬰孩兒。”
蘇雲(yún)煙冷笑,“你確定她肚子裡的孩子當真能生得出來???”
然而無論她說什麼,孫婆子都死不承認。
“你若不說實話,我就把你偷盜東宮事物出去變賣的事情捅出去?!?
本朝律例,偷盜主人家財務者,當被砍去雙手,丟進大牢,任由其與老鼠作伴,自生自滅。
孫婆子在蘇雲(yún)芷身邊享受慣了,又怎麼肯去大牢,她當即就矢口否認,“我沒有,是將軍府污衊我的,那些東西你們也能拿的出來?。?!”
就這樣她還能反咬一口,蘇雲(yún)煙不禁咂舌。
也是,若心裡不夠強大,還怎麼在殺女仇人面前隱藏十幾年???
無奈之下,蘇雲(yún)煙不得已選擇揭開她的傷疤。
“我知道是相夫人害死了你的女兒,所以你不用在我面前裝主僕情深,我是不會信的?!?
孫婆子愣住,蘇雲(yún)煙見狀,趁勢發(fā)動心理攻擊,“若那個孩子沒死,應該和我一樣大了吧,真是可惜。”
她話音剛落,孫婆子就繃不住了,崩潰大哭道:“你說的沒錯,我的女兒死的好慘,是你母親殺了她,是你母親殺了她!??!她還那麼小,粉雕玉琢的,特別愛衝我笑……”
見孫婆子終於破了防線,蘇雲(yún)煙和路至錚皆鬆了一口氣。
到了這裡,路至錚覺得自己不方便再聽下去。
畢竟事關(guān)相府的醜聞,蘇雲(yún)煙應該也不想自己知道太多。
他找了個藉口,便將主權(quán)都交給了的蘇雲(yún)煙,“我先去處理堵坊那邊的爛攤子,這裡就交給你了,還有……”
他瞥了眼有些瘋癲的孫婆子,不放心叮囑,“萬事小心,路戎就在門外,有事就喊他。”
他懂她的難堪,她也懂他的溫柔。
蘇雲(yún)煙點頭,“你也是,那邊結(jié)束了就過來接我吧,奶奶前幾日說想吃饕餮樓的荷葉雞,我們等下一起去買?!?
路至錚走後,蘇雲(yún)煙看了眼被綁在椅子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孫婆子,默默遞了條帕子給她。
女人和女人似乎更容易產(chǎn)生共鳴,蘇雲(yún)煙雖然也不喜歡孫婆子,但孩子終歸是無辜的。
她想,若她是孫婆子,爲了能給自己的孩子報仇,她也可以忍辱負重,潛伏在仇人身邊,再伺機報仇。
安撫好孫婆子的情緒,蘇雲(yún)煙再一次發(fā)問。這次,孫婆子說出了實情。
“你可知,在十九年前,相府差點迎進了一位姨娘?!?
她語氣稍顯嘲諷,與平日裡低調(diào)的性格正好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