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澄看向溫朝晏，“赤金？對了，我們成婚時，他竟然沒有露面搗亂，原本我還擔心他來著，準備防著他點兒，結果婚禮一帆風順我也就忘了此事！莫不是你……”
溫朝晏湊上前來，將那紙條扔了：“他被我尋了個名頭，關在北鎮撫司，每日好吃好喝的待著。他姜乘風未必是真的想要人，不過是想找我們點兒事罷了。”
還有，或許還不確定赤金到底如何失蹤，不過是來試探而已。
但即便是叫他姜乘風知道人在他手上，而他又不願放人又如何？
反正如今，又不是在大晉，更不是望都。
姜晚澄贊同溫朝晏的說法，便也丟開此事，並未回覆姜乘風。
姜乘風並不打算在大梁待太久。
他是以大晉商人的身份進的上京，倘若叫人發現他的真實身份，怕是還會引來殺身之禍。
所以，他既不會暴露溫朝晏他們的身份，而溫朝晏他們也會默契的爲他守口如瓶。
對此，彼此還是有一分默契的。
但是，如今九妹完全不肯顧姜家利益行事，讓姜乘風很是惱怒。
他想給這九妹一些苦頭吃吃，所以讓人去查了姜晚澄來上京後的行事，想要尋個突破口。
聽到她買了莊子，做生意，開鋪面，尋舊僕，借用官府手段收拾莊中刁民，對抗夜闖莊宅的錦衣衛……
這些事，樁樁件件，都讓姜乘風越聽越邪乎。
當真，都是那個在姜家不顯山不漏水，總是默不作聲，像是查無此人一般並無什麼存在感的九妹做的？
他們姜家，從前當真認識，真正的她嗎？
或許，從前在大晉，她行事便是如此大膽的！
只是如今在上京，她才無所顧忌，更加放開了手腳罷了！
看來，回到大晉後，他也該好好查一查這個九妹的過往了！
姜乘風心中吃驚，卻又頭疼，該怎麼再去見她一面。
她那宅子，如今像鐵桶一般，身邊又守著一個溫家人，想要徑直將人擄走，顯然不易。
一眨眼，就到了除夕之夜。
今晚城中皇城內，會燃放煙火，與國同慶。
孩子們都很激動，想要去湊個熱鬧。
林雪燕，林白薇，顧廷舟和崔瑾之都是上午就來了。
劉靜娘今年也不打算回去，早就給爹孃去了書信，讓他們幫著給她打理扶駿生意的管事們，發個犒勞，過個節。
年後等繡莊事情落定，劉靜娘纔會抽空再回去一趟。
所以，這個節日，溫府可真是熱鬧極了。
除了廖老大人帶著稚寶早兩天便回去了，其餘的人，幾乎都在。
大家一起熱熱鬧鬧的吃過年夜飯，孩子們既然鬧著，大人們便一古腦兒的乾脆都帶著出門去。
大街上也到處都是煙火炮竹，熱鬧的把戲，噴火的陣勢，尖叫的小孩兒，戴著面具來來往往猜燈謎的女娘郎君。
雅姐兒也舉著個兔子花燈，被顧廷舟舉在肩膀上。
溫二郎和齊七郎二人指著這裡，又看那裡，終於找到了一點少年和稚童的天真快樂。
林氏姐妹也東買西買，買個不停。
姜晚澄挽著靜娘，二人走在大隊伍中間，感慨著上京的繁華。
今晚上京夜，沒有宵禁。
所以，便是通夜在外熱鬧，恐怕整個街上也是如此繁華。
人潮擁擠，姜晚澄突然被踉蹌了一下。
溫朝晏立即回頭，一把拉住她緊張問道：“沒事吧？”
姜晚澄笑著搖了搖頭，“沒事。我拉著你。”
她偷偷伸手拽著他的衣袖，靜娘在一旁掩脣輕笑，將她一把推上前去。“還是將你還給他吧，免得有些郎君呀，明明人在朝前走，但是那眼睛都快長到後腦勺啦！”
姜晚澄回頭嬌嗔瞪她一眼，轉頭戲謔的看向史奕，“史大哥，你還不將她看好？”
史奕愣頭愣腦的竟然‘嗯嗯’了兩聲。
姜晚澄‘噗嗤’一笑，看著靜娘一張臉在黑夜中夜變得如胭脂一般紅霞飛滿。
“關你什麼事呀，你‘嗯嗯嗯’的，哎呀！”靜娘跺著腳，恨不得上前來就姜晚澄兩把。
姜晚澄趕緊躲到溫朝晏懷裡。
大家嬉笑打鬧，後面的白一和武大他們，也擡頭時不時看向天上的煙火，指著熱鬧。
聽著耳邊的聲響，姜晚澄想到去年。
沒想到，一轉念，已經一載過去了。
去歲的除夕，他們一家五口，加上師父，他們就住在峭壁下的一個洞穴處，連個遮風避雪都很困難。
他們還在巫山山峰上，吃冬筍，吃死掉的雞媽媽一家子。
看山下萬千燈火，看滿天的孔明燈，看還未消融的殘雪。
那個時候師父還在身邊……
可今歲，她與溫朝晏不僅已經成了婚，溫朝晏還進入了大梁朝堂中。
僅僅一年而已，卻發生了那麼多事，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姜晚澄看著升空的煙花，突然有一絲荒唐的錯覺，這一切，是否都不過是一場，自己臨死前的一場美夢罷了？
直到溫朝晏攬著她的肩問：“澄兒，喜歡嗎？”
姜晚澄看著盛開的煙火，臉上露出笑來：“喜歡。阿晏！我好幸福。”
溫朝晏：“我也是。”
二人在黑夜中深深對視了一眼，然後擡頭一起朝天上望著，心中都想著去歲時，心底又爲新的來年，許下新的願望。
小皇帝和太后站在城樓上，面見羣民揮手時，人潮中，突然發生了暴動。
暴動很快。
有箭射向城樓，四面八方都是突然撲來的暴徒。
緊接著，看見人羣裡有暴徒的士兵，立即就持刀殺了進來。
這些士兵雖然本著要抓暴徒的原則，但難免也會誤傷平民。
而那些暴徒更是不看人，見著就殺。
很快，四周到處都是慘叫聲。
溫朝晏他們雖然並未在人羣正中，但要突圍出去，也並不容易。
爲了護住身旁人，不得不亮出身份：“我是北鎮撫司的溫朝晏！你們去那邊！”
他手一指，拿著刀來的士兵立即拱手道：“溫大人，太好了，您竟然在此。請趕緊幫忙肅殺暴徒！”
溫朝晏脫不了身，只說：“即刻就來！”
顧廷舟他們已經開了一條道，將女人孩子都趕緊送到一個稍微寬鬆點的地方。
“顧兄，我去。你留下，不要爆明身份，帶著他們安全回家！”
顧廷舟點點頭。
姜晚澄急忙喊住他：“阿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