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薛堯立刻就逃了。
他回到美國,不思學業,不念家人,只一味的吃喝玩樂。
那段時間,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價值在哪裡。大學跟碩士,他一直都是修的企業管理,可是現在,原本屬於他的企業的辦公室裡,坐著他的親哥哥。
而且,偏偏他的親哥哥,能力也不比他差。
瘋狂過一陣子之後,薛堯沾染了海洛因。
那是一種解脫,還是另一種沉淪,薛堯已經不知道了。那個時候,如果,如果不是十年再相逢,恐怕,他這一生,就終結在二十四歲了。
當年,他在酒吧裡廝混,不知道被誰給陷害,沾染了海洛因。
慢慢的,他上癮了,因爲,只有在每次沉淪於那種虛擬的快感之中的時候,他才覺得,自己是個有生命的人。
沒有意義的人生,沒有必要繼續存在。
誰又知道,當初的薛堯,真心是一心求解脫呢?
當時薛學仁在國內,因爲公司的事情,忙得團團轉,根本無暇顧及薛堯,在薛學仁的眼裡,薛堯似乎還是當年,那個不懂事的小男孩,還在因爲那個,他不知道名字的小女孩,暗自神傷。
當時混亂之中,不知道自己被拉到那個房間裡的薛堯,一直昏睡到第二天傍晚,纔在夕陽的照射下,突然間醒來。
“啪——”
薛堯捱了他人生中的第二個巴掌,第一個,是剛出生的時候,接生的醫生毫不留情的,拍打在他的屁股上的。
“你幹什麼?!”
當時他是怎麼反應的來著?是啊,他當然忍不了這種羞辱,當即就從牀上跳了起來,如果不是看對方是一個女人,想必,那一巴掌,當時他就已經還回去了。
“我想幹什麼?你先看看你自己都幹了些什麼,再來問我幹什麼吧!”
本以爲自己已經在氣勢上,鎮住了對方的薛堯,卻在站住身之後,再次被對方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而且,還被扔了一身的莫名其妙的紙張。
“……”
薛堯不知道,一個晚上的時間,對方竟然把他這半年來的一切,調查的這麼清楚了,他嗤笑了一聲,心中雖然有些隱隱的不安,但是,表面上卻還是強裝淡定的說道:“怎麼,你這是打算讓我當你們家的乘龍快婿,把我調查的這麼清楚,應該不是爲了罵我一頓吧?”
“……阿堯,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
十年都沒有消息的人呢,薛堯不知道,怎麼就在自己最狼狽的時候,他們相遇了。難道,命運就是這麼折磨人的?明明知道他此時,已經沒有什麼好失去的了,如果有,也就只有這麼一個念想了,結果,老天爺還偏偏要在昨天晚上,他那麼狼狽難堪的時候,被美救英雄?有沒有搞錯!
……
薛學仁不放心自己唯一的一個弟弟,整天在國外放浪形骸,要知道,美國的青少年們,可不都像中國的叛逆少年一樣,只會動動拳頭,他們手裡是可以合法持有槍支的,這也就是說,指不定什麼時候,你那句話說錯了,就會被人暗地裡放一槍。
這還了得?!
薛學仁當然不能容忍,自己弟弟的腦袋上挨別人一槍子。
所以,他就去找了當年的那個女孩子。好在,當初薛堯唸書的那所初中,也不是平常人家可以念得起的,景城上下,有頭有臉的人物,哪一個不得給薛學仁一個面子?所以說,沒有多久,那個女孩子的聯繫方式,薛學仁就拿到了手裡。
是個身家清白的好姑娘,可惜,跟薛堯沒能青梅竹馬,不然,娶回家也夠薛堯喝一壺的了!薛學仁看著資料上的跆拳道黑帶獎牌,有些曖昧不明的笑了笑,心中盤算著,看來,薛堯的剋星,也算是來了。
……
薛學仁猜得沒錯,這姑娘,的確成了薛堯的剋星,可惜,也僅僅是剋星而已。那一個多月裡,薛堯都沒能出的去那一間房間,有的時候,他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連牀都沒有下得去過。毒癮犯得時候,他簡直都要控制不住自己,多虧了,她會跆拳道啊~薛堯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是清醒的,而且,清醒的時候,也都是不喜歡這個跆拳道高手,陪在自己身邊的,可是,每次犯毒癮上來的時候,薛堯就會特別的慶幸,還好這個姑娘能夠一拳頭,就把自己打翻在地,不然,清醒過來的他,能把自己給打翻在地……
一個月的朝夕相處,最終,薛堯傷痕累累的戒掉了毒癮,送走了,自己年少時,愛的最純粹的那個姑娘。
她,真的已經是過去式了啊。
薛堯看著那姑娘身邊的高大的陽光男孩,又看了看,手機屏幕裡,,眼窩深陷,滿臉憔悴的自己,忍不住嗤笑了一聲道:“嗤——薛堯啊薛堯,你還真是自作多情啊!”
……
雖然幾年不見,雖然彼此容顏已改,雖然,彼此的那份心意,也早就不似從前,但是,好在,還可以做朋友。
薛堯穿著連帽衫,裹緊了自己,走在有些寒冷的風中,旁邊是一連串的出租車,他就在出租車司機的招來聲中,跑回了自己的住處。
再回去的路上,薛堯就禁不住想,如果他真的性急的話,他今天還會眼睜睜的,看著那個男的把自己以前的心上人給帶走嗎?
想到那個男的,薛堯就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腹誹道:“真不知道那個男的哪裡好,竟然放著我不要,看上他!”
……
時間過得真快啊,轉眼就到了而立之年了,薛堯沒有想到,在自己馬上就要步入中年人行列的這一天,竟然收到了一封請柬。
“原來是喜帖啊。”
……
那是薛父去世之後,薛堯第一次回國。
出國之後,第一次回國,是痛失愛他之人,第二次回國,是痛失所愛之人。有時候薛堯真的會覺得,是不是自己真的命裡註定孤獨?不然,爲什麼總是要承擔這些痛苦?
回國的當天,就是喜宴。那天薛堯馬不停蹄的,趕了四個場子,一場接著一場,一刻不敢停歇。他害怕自己停下來之後,就會忍不住想起來,自己這些年來的籍籍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