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還在滂沱傾瀉。
華笑天那撕心裂肺的嗷嗷痛哭聲還在繼續(xù)。
他沒有迴應秦凡的話，彷如沒聽到般。
或許，對於此時的他而言，只有那悲慟的痛哭才能在精神崩潰進行無力的宣泄。
難得地，秦凡沒有在華笑天的無動於衷立馬抽身離去。
雨幕下。
他，這麼看著他。
看著這個在迷茫徹底崩潰掉的所謂武道第一人。
華笑天此時的心情，他能理解。
因爲他經(jīng)歷過，興許是出於此才讓他選擇了頓留下來。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
下了二十分鐘的大雨漸漸緩去雨勢。
當雨水把一切都沖刷乾淨只剩一份陰涼的清新時。
華笑天這才抽著鼻子止住了哭聲。
他顫巍巍地站起那略顯麻痹的身體。
抹了一把臉的溼漉，看著秦凡，道，“秦師，讓我跟你一起走下去！作爲守護院的院長，該面對的那些，我不能去逃避！也沒有去逃避的資格！”
“撐得住嗎？”頓了頓，秦凡沉聲問道。
不出意外，那些人是華笑天至親至近，並且賦予了他所有的人。
看著生命最重要的人一個個死去，這種感受，秦凡不敢想象。
換位思考，若他站在那個角度，他絕對承受不了。
“撐得住又如何？撐不住又如何？誰讓我是守護院的院長！誰讓我必須得爲武道界的安穩(wěn)負責！如果可以的話，四十五年前，我是真想死在被遺棄！秦師，給我繼續(xù)面對下去的機會，好嗎？我需要他們給我個答案！”
紅腫的雙眼盯著秦凡，華笑天繼續(xù)哀求著。
“隨便你！”感受著華笑天眼的堅決，秦凡搖了搖頭嘆息道。
“謝謝，還望秦師等我一會，等我把酒大爺下葬了，可以嗎？”
雖然知道現(xiàn)在的時間是生命，他們拖延一會極有可能意味著又有一定數(shù)量的武者得葬身在那些泯滅人性的瘋狂屠戮下，但此時的華笑天已經(jīng)不去考慮那麼多了。
“可以！”
應罷，秦凡轉過了身。
得到秦凡的應允，華笑天也不再廢話。
慢慢地走到了老酒鬼的身邊蹲下去。
看著那張含笑的面孔，“酒大爺，一路走好！”
話了。
顫巍的雙手把老酒鬼從地抱起。
接而放眼環(huán)掃了那四面林立著小山丘。
最後確定了一塊風水不錯的位置後，抱著老酒鬼，他身如閃電般地躥了出去！
挖坑，填土。
拾石，立碑。
但這一套流程走完之後。
華笑天對著那拱起來的墓坡愣了起來。
良久。
他才跪了下來。
一言不發(fā)。
重重地磕起了三個響頭。
也許對於他跟老酒鬼來說，彼此之間到了這份已經(jīng)無謂去感嘆太多了。
“秦師！”
從老酒鬼的墓地前離去，回到那立身在原處一動不動的秦凡身後，華笑天聲音嘶啞地喊了一聲。
“接下來去哪，給你一個選擇權！遼省，藏西，海南島，川蜀，下一站的目標，你挑！”背對著華笑天，秦凡淡淡道。
“秦師，我能打個電話嗎？紫禁城方面該知道這個消息！”
華笑天聲音低沉地沙啞著道。
其實這所謂的報紫禁城不得不說也有著一定的私心在裡頭，畢竟他的生命是祁連半仙給的，他的人生跟四老怪息息相關，出於七情六慾的束縛作祟，他又怎能做到徹底的大公無私？
但做不到歸做不到，他也知道目前的情勢不是他能控制或定奪的。
而報紫禁城，這是他最後的希望幻想，他希望紫禁城方面能做出一種折的解決方式，即便他清楚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可他都仍然止不住地想試一試。
“隨便你！”秦凡不出意外地迴應一聲。
“謝謝！”再次道謝。
華笑天掏出了那被雨水浸溼但也不影響撥號使用的手機來。
直接呼出了老王同志的私人電話。
“華師，什麼情況了現(xiàn)在？”
電話接通，老王同志的聲音急促傳來。
武道界的霍亂，讓他已經(jīng)兩天兩夜寢食不安了。
“老王同志，在山東進行殺戮的製造霍亂者已經(jīng)，已經(jīng)被秦師解決了！”咬著那哆嗦的牙關，華笑天顫抖地在掙扎說道。
“解決好，解決好！”如釋重負的老王同志吐了口氣，整個人似乎在無形輕鬆了不少，接而在道，“對方到底是誰？從他口得到什麼實質性的信息嗎？”
“老王同志，對方，對方，對方你也認識！”握著手機的手暴起了顫跳的青筋，可見此時的華笑天到底處在了怎樣的情緒狀態(tài)。
什麼玩意？
聽到華笑天說自己也認識。
老王同志猛地瞪起了眼睛。
錯若不是打電話過來的是華笑天，他絕不敢相信製造武道界霍亂的神秘人竟會跟自己相識。
懷揣著那隱約的不安與忐忑，他急聲道，“是誰？”
“曾經(jīng)守護院的四大天王，酒大爺！”
這個回答給出，幾乎掏空了華笑天全身的氣力，哆嗦著的身體於此搖擺起來，險些差點沒再次癱下去。
“什麼！老酒鬼？你說的是老酒鬼？這-這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來？其他人呢？和尚道士閒人跟你師傅呢，他們知-！”
話至此，老王同志說不下去了。
陡然煞白慌亂的臉透出了無從置信的惶恐。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
“老王同志，不出意外的話，估計東南西北這五省的霍亂正是被我?guī)煾杆麄儙兹搜u造出來的！但我敢肯定，他們絕對是有苦衷的，絕對是！”氣息在紊亂完全失去了節(jié)奏，華笑天在哆顫的嘶啞聲線牽強地做出著這無力的辯解。
然而華笑天的話落卻讓沉默蔓延了起來。
足足十秒之後。
老王同志那陰沉的掙扎聲適才響起，“換作是任何人黑化我都相信，唯獨他們，讓我覺得不可思議！華師，你確定嗎？”
“老王同志，他們一定是有不得已苦衷的！一定是的！老王同志，能不能用一種折方式去化掉這出干戈？畢竟他們這些年來對華夏安穩(wěn)做出的貢獻功不可沒！老王同志，能不能？”華笑天說著說著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折？
怎麼折？
如何折？
這犯的不是幾條人命的事！
而是企圖顛覆華夏的安穩(wěn)，而是試圖去摧毀華夏對境外蠻夷的牽制防禦！
用和諧的方式去化解干戈？
化得了嗎？
“華師，秦先生在你身邊嗎？”沒有回答華笑天的問題，老王同志道。
“在，在，他在！”慌亂不已的華笑天連聲道。
“把電話給他，我跟他說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