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曉蘭看了安新平一眼沒說話。其實(shí),她並不主張今天來找安新海,可是安新平堅(jiān)持要來,安曉蘭主要是不放心纔跟著來的。安新平可能也是被氣著了,也心疼閨女,雖然同意安曉蘭跟著來了,但卻讓她不要出聲。
安新平依舊沒搭理劉氏,只是看著老爺子問:“爸,新海在嗎?”
安老爺子也看出今天安新平不太一樣,點(diǎn)點(diǎn)頭說:“在屋裡呢,平子,這是怎麼了?”說著,看了安曉蘭一眼。
安新平垂下眼睛,低聲說:“蘭子這傷,是新海打的。”
一句話,對老爺子和劉氏造成的反應(yīng)可不一樣。老爺子一聽,眉心一跳,知道安新平不說謊,這事兒十有八九是真的,臉色立刻就拉下來了。劉氏察言觀色,她也知道安新平說的可能是真的,只是一看老爺子的臉色不對,立刻尖著嗓子嚷嚷起來,“你瞎說什麼呢?!阿海在家睡覺呢,去哪兒打這個賤丫頭去啊!”
安新平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地說:“昨晚打的,七點(diǎn)來鐘的時候,就在後面那條路上。”說著,轉(zhuǎn)向老爺子問:“爸,阿海昨晚也就差不多那個時間回來的吧。”
“胡說!”劉氏尖銳地說:“你爸知道什麼?阿海昨晚六點(diǎn)多就回來了!你別胡說八道!”
“媽……”安新平終於叫了她一聲,只是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冷著臉說:“我胡說八道?難道我自己把女兒打成這樣,跑到這裡來冤枉安新海不成?”
“你什麼意思啊!”劉氏兇悍地瞪著眼,反問道:“你的意思是我撒謊騙你啊!平子,我是你媽,你怎麼說話的?”
“我沒什麼意思。”安新平不爲(wèi)所動,看著她說:“媽,你撒沒撒謊,把安新海叫起來問一問就知道了。”
“你……”劉氏氣壞了,指著安新平剛想罵,沒想到老爺子咳嗽了一聲,看了她一眼,沉聲說:“去,把海子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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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當(dāng)然不是心疼安曉蘭被打,他早就不把安曉蘭當(dāng)安家的孩子了,別說被打了,就算是被打殘了,老爺子的眉頭都不會皺一下的。可無奈安新平把這事當(dāng)回事了,帶著女兒找上門來了,那老爺子就不能不管。畢竟,安新平這個女兒,安正明這個孫子,他還是認(rèn)的。
“老頭子,你不會真的相信這賤蹄子的話吧?”劉氏被老爺子瞪了一下,聲音低下去不少,可還是不依不撓地說:“平子就是被那死丫頭忽悠了,哪能真是阿海打的啊?”
老爺子看了安新平一眼,見他還是冷冰冰的一張臉,便又瞪了劉氏一眼,斥責(zé)道:“你廢什麼話啊?讓你去叫就趕緊去!都說了,把人叫來問一下不就得了嘛!”
劉氏撇撇嘴,瞪了安新平一眼,磨磨蹭蹭地往屋裡走,走得比蝸牛還慢。巧的是,沒等她走到屋子裡,安新海就自己出來了。
院子裡劉氏的大嗓門早就傳到屋子裡去了。齊氏在屋裡有一句沒一句地聽了一半,也不知道具體什麼情況,反正安新平是來找安新海的,齊氏便把安新海叫了起來,讓他出去看看。
安新海沒睡足,罵罵咧咧地走出來,正好看到了院子裡的安曉蘭,起牀氣立馬變成火氣了,瞪圓了眼睛惡狠狠地威脅,“死丫頭你來幹什麼?昨天捱打沒挨夠啊!”說著,還拔下拖鞋來恐嚇式的揮了兩下。
此地?zé)o銀三百兩,也不過如此了。安曉蘭偷眼看了看劉氏和老爺子的表情,咬著牙纔沒讓自己笑出來。雖然身上的傷還是疼,但是安新海的蠢也的確是可笑。
果然,話音一落,安新平和老爺子的臉色都沉了下去,雖然理由不同,但是臉黑的程度倒是差不多。
劉氏氣急敗壞地照著安新海的胳膊拍了兩下,指著他的鼻子問:“你是不是沒睡醒啊?瞎說什麼啊?”
安新海愣了一下,睜大眼睛看了一圈,這才意識到院子裡的氣氛不太對,他大哥這是帶著女兒找上門來了。看了看老爺子比鍋底還黑的臉,安新海訕訕地把拖鞋套上,看了劉氏一眼,臉上的表情尷尬又後悔。
安新平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臉看老爺子,低聲說:“爸,你聽到了,安新海無緣無故地把蘭子打成這個樣子。孩子腳也扭傷了,連學(xué)都沒去上。”
“什麼呀!都說了阿海沒睡醒呢說胡話呢!怎麼就是阿海打的了!”劉氏站在安新海面前護(hù)著,強(qiáng)詞奪理地說。
安曉蘭嘴角抽了抽,有些配合劉氏這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功夫。她懶得跟這些人計(jì)較,只是有些擔(dān)心地看了她爸一眼。從進(jìn)了這個門,安新平的表情就陰沉得可怕,安曉蘭真怕她老爸被氣大了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來。畢竟,這劉氏現(xiàn)在的嘴臉可是太過分了!
安新平還沒說話呢,老爺子就瞪了劉氏一眼,吼了一句,“你閉嘴!”說著,用柺杖指了指安新海,沉聲說:“你過來!”
安新海撇撇嘴,不願意在安新平和安曉蘭面前認(rèn)慫,翻著白眼走了過去。劉氏護(hù)著兒子,跟著安新海一起到了桌邊。
老爺子一柺杖打到安新海腿上,打得他一趔趄,生氣地質(zhì)問:“你發(fā)什麼瘋啊?好端端的,打孩子幹什麼?你是不是喝多了你!”
安新海委委屈屈地看了老爺子一眼,沒敢回嘴。倒是劉氏反應(yīng)快,連忙附和道:“對對,阿海肯定是喝多了,沒認(rèn)出人來!喝醉了誰知道自己幹了什麼啊,也不是有心的!”
安曉蘭一隻手託著腮,打了個哈欠,只當(dāng)看錶演了,對這些人沒什麼好說的。也虧得劉氏說得出那麼虧心的話來,反正她是聽不下去了。當(dāng)然,老爺子也沒好到哪裡去,表面上是當(dāng)著安新平的面給她主持公道呢,其實(shí)是變著法子給安新海開脫呢,跟劉氏一副嘴臉,安曉蘭實(shí)在是看不下去。
可說了,老爺子最重男輕女,他只是看在安新平的面子上才把安新海叫過來的。就算安新海真的打了安曉蘭,可老爺子也不能爲(wèi)了一個賠錢的孫女把兒子打一頓,左右也就是做做樣子而已。老爺子心裡有數(shù),覺得安新平就是心疼閨女,但是也不能不把他這個親爹放在眼裡,所以想著就配合著演一場戲,給各自都找個臺階下,這事兒也就過去了。安曉蘭怎麼樣,他纔不在乎。
這一次,安曉蘭和老爺子的想法竟然出奇地一致。安曉蘭不是覺得父親不疼愛自己,只是覺得這事兒跟自己之前預(yù)想的一樣沒法解決,所以以爲(wèi)安新平也就是過來討個說法的,讓老爺子擺個態(tài)度,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所以安曉蘭心想著,等他們把這出噁心的戲演完,她就可以走了。只是沒想到,安新平?jīng)]讓這齣戲繼續(xù)演下去。
安新平雖然是個老實(shí)人,但是不代表他笨,更何況,劉氏這替安新海開脫的嘴臉那麼明顯,前後說的話都自相矛盾了,他怎麼會聽不出來呢。連帶著後來老爺子找的臺階,他都看出來了。可是這一次,安新平卻沒順著臺階走下去。
他聽了劉氏的話之後,又看了老爺子一眼,見老爺子不動聲色,大有贊同劉氏那話的意思。安新平就維持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固執(zhí)地接著自己剛剛的話,問出了他的問題,“爸,新海把蘭子打了,您看這事怎麼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