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正明拔起小短腿就往前跑去，這種打下手的活兒怎麼能少得了他的份呢！最主要的，他還想聽姐姐講路上所見所聞的趣事呢！

晚飯時，安曉鳳與安正明兩人挨著坐，兩雙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桌上的一盤金燦燦的如同花骨朵兒般的菜餚，怎麼看都不像一盤菜，更像是一盤藝術品，也不怪兩人看的小嘴巴半張開著，表情好不驚奇。

“姐，姐姐，這是雞蛋嗎？”

安曉鳳用力的嚥了口水，滿臉不可思議的指著桌上的食物問道。

“二姐真笨，咱倆不都看到是雞蛋炒的了嗎？”其實要不是他親眼見到，其實也不敢說這是雞蛋炒出來的。

“笨明子，二姐這是反問句，爲的就是加強語調。”

安曉鳳伸手捏了把安正明有點肉起來的臉頰。

“唔！反問句是什麼意思二姐？老師沒教過啊。”

安正明無辜的摸摸被捏紅的臉頰，其實一點也疼。

“哈哈，以後老師就會教了，慢慢學。”

“姐姐，二姐欺負我。”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也學會跟安曉蘭撒嬌了。

“嗯，我看見了。”

安曉蘭淡定的點頭說道，手裡拿著碗一邊盛著粥。

“姐姐，你得管管你這個妹妹才行，老師都說要尊老愛幼了。”

安正明憋紅小臉，嘟著嘴抗議。

“噗，好啦，曉鳳你就別欺負咱家明子了，要愛護幼小知道嗎？”

其實她知道曉鳳並不是真的想欺負明子，所以語氣間也多了些隨性。畢竟這樣的相處模式會更像一家人，也是她喜歡的。

“知道了，二姐再也不欺負咱的明子了，這樣總可以了吧？”

安曉鳳偷笑，看著弟弟因爲告狀成功的得意的表情，卻感到非常開心。

“來，我們吃飯吧。”

盛飯完畢，安曉蘭坐下後拿起筷子，從盤子裡夾起幾塊雞蛋放在各自的碗中。

安曉鳳與安正明兩人早就迫不及待，雙雙舉起筷子，和著碗中的炒蛋花跟稀粥吃下。

“唔！姐姐，這個雞蛋怎麼吃起來滑滑的？”

入喉的感覺瞬間驚豔了安曉鳳，這跟上回她受傷時安曉蘭在廚房裡偷的熟雞蛋吃著完全是兩個口感。

猶記得那時候因爲太緊張，怕被劉氏抓個現形，她幾乎是狼吞虎嚥的吃了下去，險些噎著，至於味道也來不及品味了。

但這盤炒蛋花卻是那麼的香滑入味，要不是親自吃到，她還不信有這樣的味道了。

“嗯嗯，二姐說得也是我想說的。這個雞蛋真的太好吃了，姐姐，你是怎麼做到的，這個味道比我以前吃過的還要美味！”

安正明點頭如搗蒜的跟著附和，眼底滿滿的崇拜。

看著兩人因一盤炒雞蛋這麼激動的模樣，她內心說不出該喜還是憂。

“只要你們喜歡吃，以後我多做。”

安曉蘭又夾起一些雞蛋花往他們碗裡放下，自己則吃著早上剩下的辣椒鹹菜。

“可是我們這樣吃的話，會不會把家裡的錢都吃完了呢？”

吃著吃著，安正明擔憂起來了，咬著筷子想下手又猶豫不止。

“姐姐現在會賺錢了，你們放心吃。”

安曉蘭沒有多說其他，卻讓他們感到無比的心安，似乎只要有她在，一切都不會是問題。

晚飯雖然簡單的只有一盤炒蛋花跟一小蝶剩下的鹹菜，粥也不見多少米粒，卻讓他們感到異常的知足。

飯後之餘，該洗浴的洗浴，而安曉蘭則檢查著佈置給安正明的作業。每次她坐在油燈下檢查作業的樣子，神情都是一絲不茍的，有時候看的安正明都不敢吭聲，彷彿面前坐著的是班主任一樣。

“很好，明子又進步了一點，字體寫的比前幾天的還要正點。”

安曉蘭合上作業，看著趴在旁邊安靜的望著她的身影，溫柔的笑了笑，伸手就往他頭上摸去。

“嘻嘻，正明有很用功學習的，老師說，虛心使人進步，姐姐，要是有哪裡做的不好你就指出來，我會好好改的。”

安正明反應很靈敏，對學習的領悟力一直不差，這也是安曉蘭一直比較引以爲傲的事情。

“明子做的很好了，不需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她覺得，讀書應該是令人高興的事情，而不是像完成任務一樣的。

“壓力是什麼呀姐姐？我覺得我還能更好點，但是不知道要怎麼做纔好。”

小小年紀的安正明，語氣間逐漸略顯早熟了，但這也符合窮人孩子早當家的現象，在這種山溝溝裡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但安曉蘭卻聽得心酸酸的。

不是沒想過給予更好的生活，但以她現在的能力還是不夠，所以內心是那麼迫切的想要長大，現在她做什麼在別人眼裡都是荒謬的，沒有所謂的認同，只有壓迫，甚至剝削，她幾乎能夠想象，往後的路需要承受多少異樣的目光與非議，這一切都跟年齡是掛鉤的，儘管如此，但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了。

“明子，路都是一步一個腳印走過來的，就好像我們吃飯一樣，吃的太急容易噎住，而且還不能品嚐到其中的味道，你說對不對？”

安曉蘭拿著淺顯的道理比喻著，就是希望安正明可以容易聽懂。

“姐姐說的像是這麼回事，可以跟學習有什麼關係呢？”

他還是不懂，明明想要的是西瓜，但姐姐卻給的南瓜，還是不明白她在說些什麼。

“你想呀，如果我們一口氣就把書都讀完了，那你能體會到其中的快樂嗎？我們學習是爲了能夠開心學到新知識，而不是爲了爭取什麼而去爭取。放輕鬆點，能把課堂上教的知識都汲取到了，這本身就是了不起的進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