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情況下君明遠是不會關機的,除非正在執行任務,不方便接電話。 .
楊梅心裡的不滿立刻變成了擔憂。
她的心臟撲通撲通跳得厲害,低頭想了想,翻到曾年昌的號碼,打算問問他知不知道君明遠的行蹤。
剛要撥過去,外面隱隱傳來了車子的聲音,她連忙使出透視眼和夜視眼看過去。
別墅門口剛停下來的那輛車,正是君明遠開的黑色悍龍。
楊梅暗暗鬆了口氣,平安就好。
將手機放回桌上,反正這會兒也睡意全無,她乾脆依在牀頭饒有興致地注視著君明遠的動靜。
君明遠從車裡邁下來,先是擡頭望了眼夫妻倆的臥室,然後擡腳進屋,換鞋。走到樓梯口的時候,他忽然停了下來,神色似乎有些糾結,之後便直接去了一樓的溫泉房,脫衣,洗澡,換睡衣,吹頭髮,動作很是利索。
楊梅目不轉睛地欣賞這一出美男出浴圖,砸吧砸吧嘴。
好久沒親熱過了,君明遠的身材還是那麼好。唔,等她生完孩子做完月子,一定要纏他個三天三夜,讓他下不來牀,哼哼...
正胡思亂想,忽然看到君明遠拿起了地上的髒衣服,低頭嗅了嗅,然後眉頭皺了起來。
這是什麼癖好?楊梅驚呆了。
她好奇的目光落到了君明遠手中的那件白襯衫上,突然間如遭雷擊。
襯衫的一邊袖子上沾了幾塊血漬;而另一邊袖子上,豁然是一個口紅印!
楊梅忍不住擡手揪住了自己睡衣的領子,一種巨大的恐懼如潮水般向她涌來,讓她險些透不過氣。
不會的,君明遠不會做對不起她的事,一定是她眼花了,一定是!
楊梅不死心地再次凝神看過去,那口紅的顏色並不深,淡淡的透著點粉,是年輕女孩最喜歡用的顏色。
可她並沒有。
因爲懷孕的關係,楊梅已經很久沒有用過化妝品了,更不要說口紅這麼敏感的東西。
那,君明遠身上的口紅印是哪兒來的...
楊梅簡直不敢往下想,一想到某種可能性,她的胸膛裡就開始漫起濃重的失望和怒火,一種想毀滅一切的衝動。
不行!她得冷靜,她現在不是一個人,肚子裡還有四個孩子呢,她不能讓這種不好的情緒影響到寶寶們。
楊梅深深地吸了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繼續往下看。
樓下,君明遠已經將今天穿的那套衣服單獨拎了出來,走到洗衣間裡,一股腦地塞進了洗衣機,按了啓動。
呵,楊梅嘴角不由泛起苦澀中帶著些嘲諷的笑,果然男人都是擅長毀屍滅跡的麼?
君明遠擡腳上了樓,輕輕地推開了臥室的門,閃了進去。
牀頭並沒有如往常那般留下一盞燈,黑漆漆的一片,他摸索著上了牀,躺下,伸手輕輕地將妻子摟進懷裡。
“君明遠。”楊梅帶著睡意的聲音忽然在黑夜中響起,驚了他一下,“你怎麼纔回來?”
君明遠在她頭頂親了親,笑道:“不是跟你說過了麼?今天晚上有個同事過生日,去吃了頓飯,多喝了幾杯,所以回來晚了。”
第一句話就撒謊,君明遠從來不會酒後開車。
楊梅的心越發涼了幾分,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又隨口問了一句,“有女的嗎?”
君明遠頓了頓,笑了:“沒有,就幾個大男人。”
楊梅艱難地轉過身面對他,定定地瞧著他的眼睛,問:“君明遠,你出軌了嗎?”
君明遠被這話嚇得不輕。
他突然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似乎答錯了一個字,都可能會導致很可怕的後果。
“怎麼突然問這話?”
“你先回答我,有還是沒有?”
“沒有。”
“你確定?”
“我確定。”
楊梅笑了笑,“好,既然你說了,我就信。”
她再次艱難地將身體轉了過去,背對著他,閉上了眼睛。
君明遠心裡七上八下的,總有種不踏實感,他從背後摟住了楊梅,卻感覺到了她身體的僵硬。
像是無聲的抗拒。
君明遠眼神暗了暗,沒再說話,也閉上了眼睛。
這一夜的氛圍,從未有過的凝重。
天亮得很快,君明遠也醒得很早,他小心翼翼地替楊梅掖了掖被子,然後走進了書房,打電話給木山月。
“木教授,你之前說孕婦很容易胡思亂想,是不是?”
木山月正在喝咖啡,聞言立刻警覺起來,“小梅怎麼了?”
君明遠將楊梅昨天晚上的表現說了一遍,然後問:“她突然問我是不是出軌了,我說沒有,但她好像不信。我有些擔心,小梅會不會有你說的什麼產前抑鬱癥,所以多思多疑?”
木山月嗤笑:“小梅有沒有抑鬱癥先不說。根據調查所得,男人在妻子孕期出軌的機率遠遠高出平時,你確定你沒有出軌嗎?”
君明遠:“......”
他有沒有出軌他自己還能不知道嗎?又不是老年癡呆!
“我以軍人的名譽起誓,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小梅的事,行了吧!”君明遠沒好氣地道。
木山月冷哼了一聲,“行不行的我說了不算,得小梅相信才行。”
他開始爲君明遠普及知識:“孕婦,特別是臨產期的孕婦,身體上的不適,心理上的恐懼,以及激素的影響,都會導致她們情緒不穩定。小梅沒生過孩子,還一下子要生四個,可想而知這壓力有多大了,有點抑鬱也是情理之中。你身爲丈夫,這個時候更應該好好的體諒她,照顧她,要讓她對你百分百的信任和放心,絕不能讓她這種多疑抑鬱的情緒發散,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君明遠心中一凜,產前抑鬱癥的後果他也聽說過,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嗯,我知道怎麼做了。”君明遠掛斷電話,打開書房的門去了臥室。
楊梅已經醒了,正躺在牀上,神情淡淡的,見他進來也沒有絲毫反應,與往常生氣勃勃的樣子很不相同。
君明遠走過去坐到牀邊,笑著問:“醒了?我扶你起來洗漱好不好?”
這副溫柔小意的樣子落在楊梅眼裡,卻有些扎眼。“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說著,她慢騰騰地撐起了上半身。
君明遠忙扶著她的背,然後將牀邊的拖鞋拿起來,殷勤地替她穿上。
楊梅下了牀,拒絕了君明遠的幫忙,一個人沉默地去了洗漱間,關上門。
她對著鏡子裡那個大腹便便,臉和四肢都有些微微發腫的女人呆愣了好一會兒,纔拿起牙膏牙刷準備漱口。
“滴答...滴答...”外面響起了急促的手機鈴聲。
那是君明遠的手機。
他的鈴聲很特別,是類似於秒錶走動的聲音,因爲他說,作爲一個軍人,有時候時間就是任務,時間就是生命,這個聲音能讓他的行動更迅速。
若是平常,楊梅對這個鈴聲一點都不敏感,但現在,她心裡隱隱紮了根刺,到底還是沒忍住,使出透視眼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