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黛：？？
明黛都不知道，安安靜靜坐在旁邊的她，怎麼突然就被拽進了這場對話。
她眨眨眼，剛想說什麼。
郭希齡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來了。
“你不忙嗎？”
這話是對總裁先生說的。
看似委婉，實則強硬地在請對方離開。
總裁先生哪有耽擱的道理，趕緊扭頭去了其他位置。
倒是沒敢佔了郭希齡原來的位置，而是讓下屬騰了其他位置給他。
萬一郭女士變了想法要坐回去呢？
現在出現了，卻是爲了一個女孩兒。
好不容易最小的那個熱衷於收藏，卻偏偏對珠寶領域不感興趣。
這讓郭希齡震驚，因爲和暮從小就是個目標堅定毅力強悍的人，不管是擇學，或是創業，都從不會聽從父母意見，只按照自己想要來。
郭希齡驚訝心疼之餘，何嘗不是在動搖？
尤其是和暮避去國外兩個月後，哪怕郭希齡跟他通話，聽到的聲音語氣再正常不過，但她到底是位母親，能夠明白小兒子表面平靜下的暗流洶涌，那種彷徨和搖擺、陷入內耗的精神折磨。
恰好她剛坐下閒著無聊時，把整本冊子都翻開看過，對裡面的珠寶大致有印象。
不過。
態度太自然，連明黛都沒覺得不自在。
郭希齡挑眉：“哦？我怎麼覺得這種風格融入得很淺顯？以竹子風骨，更適合用玉石或者翡翠來展現，綠寶石……稍落下乘。”
郭希齡半點懷疑都沒有：“我也對珠寶收藏感興趣！沒想到我們會有共同愛好！”
這讓先前口口聲聲指責小兒子的郭希齡自己，反倒動搖起來——
一邊抱怨不孝的小兒子同時，郭希齡也一邊琢磨起了和暮突然回來的原因。
種種行爲，都在促使郭希齡對明黛生出好奇心。
動搖？軟弱？逃避？這種事根本不會出現在他身上！
所以，當郭希齡在意識到她的想法跟著越矩時，迅速打消這些不適當的念頭，調整了對明黛的態度，單純以長輩的角度對待明黛。
越來越多的人在看她們，同桌前輩們的探究視線尤爲強烈，要不是那位郭女士在，恐怕就直接過來打聽消息了。
如果不能，那郭希齡也希望明黛不要因爲她的小兒子受到傷害。
不僅回來了，還特意跟她瞞著消息，要不是偶然機會，郭希齡恐怕到今天都被矇在鼓裡。
或許也是郭希齡對明黛和暮這段關係可能性的重新審視。
郭希齡與明黛，異口同聲地說了一個詞。
明黛愣愣地看著這一系列動靜。
要是這段感情沒有好結果……萬事本就沒有全然圓滿的！
她的幾個孩子，個個都學了他們父親的樣子。
和暮消息藏得好，以至於郭希齡在前兩天才得知小兒子已經到了國內。
沒有接觸過明黛，怎麼可以輕易下判斷呢？
“……宋代官制汝窯竹韻瓶。”
所以，每個人面前都擺放有專門的冊子，印著每件展品的高清照片及介紹。
萬一未來小兒媳是個有共同語言的，那麼相處起來肯定不會太難……打住！打住！她在想些什麼呢！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郭希齡可沒忘記今天的正事。
想著自己作爲代言人應該肩負的職責，於是明黛指著其中一頁的照片：
郭希齡大約翻看兩眼，興致缺缺：“這兩年C家的款式越來越不行了。”
饒是明黛習慣了萬衆矚目的感覺，這會兒也有點不自在。
然後郭希齡來了，坐在這裡。
郭希齡隨意翻起了桌面上的珠寶介紹冊子——
“宋代官制汝窯竹韻瓶！”
被別人議論又如何？兒子喜歡啊！人活在世上不就圖個開心嗎？
郭希齡：“哪款？”
郭希齡當然清楚，兩個月前和暮的離開，就是受了她那番話的影響，心神震動之下不得不避去國外。
郭希齡欣賞看著明黛：“你才高……看著像是在讀高中吧，怎麼會了解這些？”
哪想郭女士聽了，直接湊到明黛身側，突破了社交距離，在旁人看來就是關係親密的長輩和晚輩。
明黛索性解釋爲：“我對這方面比較感興趣。”
她來，起因也是因爲小兒子和暮的突然回國。
今晚的珠寶晚宴，算是高定發佈會，動輒上百萬的華麗珠寶就是主人公，把衆多的大金主邀請來也是爲了這個。
“我倒是覺得這款不錯，很有靈氣。”
明黛沒有注意到郭希齡說話時那點小小的轉折，而是在琢磨應該怎麼解釋。
肯定不能說是她前世爲了出演珠寶設計師特意學習的資料……雖然到了正式拍戲這些根本沒有派上用場。
明黛沒有輕易被郭希齡的想法帶著走，而是堅持她的觀點：“可是C家珠寶最擅長就是在設計裡運用各種彩色寶石，用綠寶石設計雖然不如玉石翡翠那麼的東方韻味十足，卻很新穎有趣。特別是它的形狀，很像故宮的一件藏品……”
反倒是郭希齡，坦然受之，壓根兒沒有在意其他人的關注，就像天生習慣這樣。
郭希齡的想法，在和暮種種行跡後改變，試圖以更加溫和的方式，來幫助維護明黛和暮間的情愫，讓它維持得更久，直至這顆種子能開出美麗的花朵……
明黛作爲品牌代言人，當然不可能附和這個話。
話卻是明黛心裡話。
當然，這不代表郭希齡是在以婆婆身份自居來審視明黛。
在郭希齡幾乎要落敗、主動去勸說和暮之前，和暮先回國了。
“……”明黛很快繼續說道，“這款‘竹韻’，介紹說是融合東方意象的創作，我覺得很有意思。”
明黛面露詫異，而郭希齡直接是笑逐顏開。
也許這位郭女士只是在自言自語，但明黛想著剛纔總裁先生離去前那哀求拜託的眼神……什麼都沒說，但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對此，明黛並無所知。
在明黛眼裡，郭希齡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表情怔怔的。
明黛沒有去打擾，安靜等待著。
前方舞臺燈光晃動起來。
晚宴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