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
“同志,你抓我?guī)致锇。铱墒颤N違法的事情都沒幹!你快將我給放了,我爹剛死,他可就我這一個(gè)兒子,我要給他守靈,摔盆,送終呢!你們將我給關(guān)在這裡,是不是想讓我爹走的不安心啊?!”
陳國良手舉著,衝著對面的警察,擺出一副孝子的嘴臉,一臉急切的要求道。
“你個(gè)混賬玩意!你爹都死了,你還想借著他老人家的名義想要出去,想要減刑!給我坐好,別他媽|的給我瞎嚷嚷,說說吧,你什麼時(shí)候和孫春花認(rèn)識的?什麼時(shí)候結(jié)的婚?”
“什麼孫春花?警察同志,我可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陳國良心一緊,放在大腿上的手緊張的搓了搓,可卻是笑著裝傻的問道。
“嘿,不見棺材不落淚啊!”警察厭惡的瞪了他一眼,從手中的資料中抽出兩張紙,擺在他面前,
“看見沒!你在民政局結(jié)婚登記的檔案,陳國良和蘇梅,還有陳國良和孫春花,這可都是你吧?你好好看看,我們冤枉你沒?!這就叫重婚罪啊,你知道要判多少年嗎?兩年!這兩年內(nèi),你就別想出去了!”
陳國良沒有一點(diǎn)悔改,反而氣怒異常,拍著桌子大罵,
“誰告訴你們的?是不是蘇梅這個(gè)賤人!好啊,她竟然出賣我,這個(gè)賤人,我都同意她一直養(yǎng)著陳香琴那個(gè)賠錢貨了,她居然敢告我!賤人!”
“給我閉嘴!再敢辱罵他人,立刻給你加刑,判你個(gè)三年五年的,讓你在監(jiān)獄裡養(yǎng)老!”
陳國良被吼的渾身一顫,不敢再橫,又哭著說起剛開始的那套說辭,
“你們不能把我關(guān)起來!我親爹死了,還沒下葬呢,你們不能關(guān)著我,你們趕緊將我給放了!我要去給我爹守靈,我要去給我爹辦喪事,我爹可就只有我這麼一個(gè)兒子啊!你們不能關(guān)我……”
“你們可真不愧是父子倆啊,隔壁的那個(gè),剛審訊了兩句,也是衝我哀嚎,什麼要去給爺爺送終,看著爺爺下葬!還別說,若是我沒見過之前你們那畜生樣,沒打聽過你們的行爲(wèi),我還真要信你們是感天動(dòng)地的大孝子了!”
這時(shí),審訊的門被推開了,從外面走來一年長的警察,諷刺完陳國良,直接下令,“不用審了,直接關(guān)起來!不允許任何人探視!就這樣的禽獸兒孫,還是別去老爺子的墳頭了,免得老爺子氣的要從棺材裡爬出來!”
陳國良臉色慘白,一下子從椅子上跌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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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wèi)是冬天,晚上守靈特別的難熬,家裡除了爐子,也沒有其他取暖的設(shè)備,那門簾子還有縫,一直往裡面鑽風(fēng),冷的讓人直打哆嗦。
“你守前半夜,到一點(diǎn)就去睡覺。”張宸毅坐在陳香琴旁邊,一摸她的手,冷的如冰塊,頓時(shí)皺緊眉頭的替她拉了拉被子,幫她裹好,又將她的手裹在手裡搓。
“我睡不著。”陳香琴搖頭,“我就想呆這裡守著爺爺,我哪也不想去。”
“你在這呆一夜,若是凍壞了,後面就沒法守了,更加得不償失。乖,聽話,別倔。”張宸毅語氣放輕,就像是哄孩子一樣的哄她。
陳香琴被他這語氣逗的有些想要笑,第一次覺得有他在,身邊的一切沒有再死氣沉沉的。而且,自己如今什麼都容不下的腦子,也就是能聽張宸毅說話的時(shí)候不走神,還有想笑的衝動(dòng)了。
“你呢?”陳香琴問他。
“我抗凍,在這守一夜沒事。”張宸毅不在意的說道。
“爺爺要是有你這樣的孫子,想必睡覺也會(huì)笑醒的。”陳香琴裹著棉被靠在他身上,嘆了口氣,“可惜了,是陳濤光這樣的敗類。而且……我做了一件不知道是對是錯(cuò)的事情……”
“什麼?”張宸毅微微扭頭,看了她一眼。
“在警察將陳國良他們帶走的時(shí)候,我偷偷告訴了他們陳國良犯了重婚罪,還說了陳琳兒她媽媽的名字,警察應(yīng)該很容易能找到證據(jù)。爺爺?shù)撵`堂和葬禮,我不想他們兩人在跟前守著,我怕他們擾了爺爺?shù)幕陜骸?
可是,我又覺得爺爺應(yīng)該是想他們在的吧,畢竟是兒子和孫子,就算再不好,打斷骨頭連著筋,還是一樣的血脈呢。而我,真論起來,不過是個(gè)沒血緣的外人,我是不是沒資格這麼做?”
“爺爺臨死前,他都能說出那樣的話。只要他在這,一定會(huì)鬧的靈堂不寧,說不定,他甚至還會(huì)威脅你們不拿錢救陳濤光,就攔著不給爺爺下葬。”
張宸毅鬆開她的手,從口袋掏了掏,將軟軟的一團(tuán)放在她手心,“想想,當(dāng)初若是你沒有用這棉花塞住爺爺?shù)亩洌膊粫?huì)走的那麼安心。你沒有做錯(cuò)事情,反而你還像個(gè)戰(zhàn)士一樣,最後守護(hù)了爺爺!你很勇敢!不要看低自己,血緣不是一切,感情纔是!”
陳香琴愣了愣,心裡有點(diǎn)暖暖的,她沒再說謝謝,沒說謝謝他說這樣一番話開導(dǎo)她安慰她,而是偏過頭,在他肩膀蹭了蹭,透著一股的依賴。
“以後,我們一定能找到你的親生父母的。”過了一會(huì)兒,張宸毅又握著她的手,篤定的說道。
“嗯。”陳香琴不禁笑了笑。
北風(fēng)仍在外面呼嘯,像是人在哀嚎,可是,坐在靈堂裡,看著爺爺?shù)恼掌恐鴱堝芬悖愊闱賲s是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溫暖和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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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張母張父前來吊念,等忙完,看到兒子,都是一臉驚喜,“小毅,你真趕回來了!聽香琴說,老爺子之前一直都在念叨你呢。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爸,媽,你們身體可好?”張宸毅也趕緊迎上去,發(fā)覺父母比他上次走的時(shí)候精神看起來還要好,看起來還年輕了,再看向旁邊的弟弟妹妹,不禁笑了笑,
“家鳴看著長高了一些,也比以前胖了。曉茹也看著開朗了啊,還漂亮了!”
親眼看見爸媽和弟妹,張宸毅即便看過了照片,可也不禁驚歎他們的變化。
“好。我們都好著呢。你不用操心我們。”張母不錯(cuò)眼的看著張宸毅,期盼的問道,“你這次回來,能過完年再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