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柳從村長家離開,村長的老婆穿著新衣服,又照了幾次鏡子,一直到自己的老頭回來了,探究的看她幾眼。
“你這衣服,從哪弄來的?”
看著自家老頭的模樣,村長的老婆趕緊說道:“這不是我給溫柳看了幾天的孩子,她去了趟羊城拿過來的?!?
“咱們兒子都沒她這麼孝順的,吶,你看,還給你拿了兩包煙,這看著比你平時(shí)抽的可好多了?!?
村長平時(shí)也只抽一抽水煙,和村裡的大多數(shù)人一樣,看著老婆子遞給他的盒裝香菸,微微怔了一下:“這可不便宜,她這送的也太貴重了。”
村長老婆道:“我也說了,讓她拿回去給蕭敬年抽,她說自己不愛聞這味,敬年也不怎麼抽,就是專門給你買的。”
“她對(duì)那幾個(gè)孩子在乎的很?!?
村長聞言小心的解開一盒煙,小心的從裡面抽了一根,又把盒子扣好:“老婆子,拿火?!?
村長老婆趕緊拿了火柴來,在外面劃了一下,瞬間點(diǎn)燃的小小的火苗。
抽了一口,滿足的閉上眼,這煙,就是比水煙吸著勁大。
村長老婆聞著煙味:“怪不得溫柳不喜歡這個(gè)味道,的確不好聞,也不知道你怎麼就那麼愛,我出去了,別給我新衣服上染得都是味?!?
村長嘿嘿笑兩聲,看著自己老婆出去,想了想也跟著出去。
“最近村裡是不是有人說,溫柳和敬年賺錢了,背後講些難聽的話?”
提起這個(gè),村長的老婆便道:“那些人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溫柳和敬年能掙錢也是他們自己勤奮賺的,就說去那羊城,那一路上是容易的事情嗎?”
“就知道羨慕別人賺錢了,沒看到他倆幾乎每天都不能在家嗎?”
村長老婆又想起溫柳說的那蓋廠子的事情:“這些人啊,沒溫柳懂事呢,她還說,看了羊城那邊,有不少弄廠子的,想著以後賺錢了,看看在家鄉(xiāng)弄一個(gè),也讓咱們這附近的村裡人,有個(gè)賺錢的法子。”
村長原本還沒神色,聽到這話微微擡頭,渾濁的眼睛裡有些亮晶晶的:“這是她說的?”
聽出來老伴語氣的質(zhì)疑,村長老婆朝他看過去:“不是她親口說的,我還能編出來騙你不成?”
不會(huì),村長和自己老婆子也結(jié)婚幾十年了,老伴不是那種撒謊的人,而且辦廠子這種事情,她也想不到。
若是能辦個(gè)廠子,那豈不是就像是縣城裡那棉紡織廠的工人一樣?
他們這些村裡人也能賺錢了,家家戶戶的日子都過的像縣城裡的人一樣?
他當(dāng)村長不少年了,也識(shí)字,平時(shí)讀書看報(bào),也聽過看過一些試點(diǎn)城市的好消息,若是能在他們這邊做些什麼,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溫柳不知道自己的這句話讓村長陷入了思考,她回家的路上,能明顯的感覺到衆(zhòng)人看她的眼神不一樣。
“柳兒,聽說你和敬年又去羊城了?掙大錢了吧。”
說這話的人神色帶著故作的輕鬆,可那探究的眼神裡又有著濃烈的好奇。
溫柳心裡無奈:“還行,勉強(qiáng)夠花?!?
“哎呦,咱們都是一個(gè)村的人,也不說實(shí)話啊,咱們村的人都在縣城看到你了,說你的生意可好了,肯定是賺大錢了。”
“咱們都是一個(gè)村子的,誰跟誰啊,還藏著掖著的?!?
……
幾個(gè)人一言一語的,溫柳臉上的笑容不變:“掙錢肯定是掙了點(diǎn)的,不掙錢我也不會(huì)幹,不過,也沒掙什麼大錢,我賣的東西也是有本錢的,什麼藏著掖著了,這縣城裡賣東西的也不少,誰想去賣都可以,你們要感興趣也可以去?!?
“孩子還在家,我得去帶孩子了?!睖亓χf完便離開了。
她身後的人有人撇撇嘴:“連和我們說話都不願(yuàn)意說了,人家,老公疼,現(xiàn)在又一家子住那麼好的院子,可傲氣了。”
“溫柳不是這樣的人吧,她之前也不愛和人說些什麼,而且,她小娃才幾個(gè)月,這好不容易不去賣東西,回家看孩子也正常?!?
“呵,她那孩子可還有劉晴帶著呢,自從給溫柳帶孩子,劉晴的日子都好起來了,也不知道給了多少錢,這和以前的地主有啥區(qū)別?”
……
溫柳沒管身後的議論,回家和孩子玩一會(huì),家裡沒什麼吃的了,給愛吃麪食的蕭敬年和幾個(gè)孩子蒸點(diǎn)饅頭包子。
等蕭敬年賣了兩隻雞回來,把雞腿留出來,剩下的做了小炒雞,剛炒到一半,聽劉晴在外面喊。
“溫柳,村長過來了,說找你有事情。”
溫柳疑惑一瞬間,囑咐蕭敬年看一下鍋,別讓雞肉糊了,快步出去,看到院子裡有個(gè)佝僂著身子踱步的老人。
“村長,您找我?!?
村長趕緊回頭,神色激動(dòng)的看著溫柳。
溫柳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的,試探的問道:“叔,您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也察覺到自己的反應(yīng)太過於激動(dòng)了,村長尷尬的笑了兩聲:“是有點(diǎn)事情?!?
“您坐下說?!?
這院子裡的一草一木都是人精心打造過的,桌子上也乾乾淨(jìng)淨(jìng)的,四周瀰漫著雞肉的香味,不過這些,村長這會(huì)都顧不上,他腦子裡還是想著辦廠子的事情:“我剛回家聽你嬸子說,你想辦個(gè)廠子,是真的還是假的?”
溫柳這會(huì)才明瞭他找來的原因了,她說的那句話倒也不是隨口一句,一方面她還生活在村裡,自然不希望那種不喜歡她甚至是仇恨她的言論變多,另一方面,這會(huì)村裡的人的確活的也艱難,吃不飽飯的大有人在。
她這思考的瞬間,村長還以爲(wèi)她只是說說而已,激動(dòng)的心情逐漸變得平靜,身子似乎又佝僂了一分:“辦廠子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你要隨口說說那叔就不往心裡去了?!?
他語氣裡的失望幾乎無法掩飾。
溫柳語氣帶笑:“叔,我什麼時(shí)候說不辦了?”
頓時(shí)。
村長擡起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溫柳。
溫柳開口道:“我去外面看了,的確別的地方比咱們這有錢多了,和他們幾乎人人有工作有很大的關(guān)係,辦廠子可以,但是對(duì)於現(xiàn)在的我和敬年,也挺有難度的?!?
溫柳的話音落下,村長臉上從失落到激動(dòng)再到平靜,看著溫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