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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麼一刻,她是不知所措的。
“白日在你房間裡的是誰?”墨非離單刀直入,一點(diǎn)給青陌思想準(zhǔn)備的機(jī)會(huì)都沒有。
青陌僵了一下,有些慌亂地偏過頭,“沒,沒什麼人啊,就我一個(gè)人。”
“是嗎?”頭頂傳來是是而非的兩個(gè)字,明明是疑問句,可話裡的語氣卻是明顯不信的,墨非離的聲音很低沉,也很好聽,卻沒有什麼起伏,所以青陌聽不出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只是尷尬地回過頭朝他笑笑,“當(dāng)然了,我也沒必要騙你不是?”雖然她的確隱瞞了一些,可這句話卻是真的,那傢伙明顯就不是人,當(dāng)時(shí)房間裡只有她一個(gè)人的確是真話。雖然,她刻意忘記自己很可能也不是人的事實(shí)。
墨非離眸光幽幽,沒有說什麼。
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手指一轉(zhuǎn),身下的輪椅轉(zhuǎn)了一個(gè)方向,無聲無息地朝著門口的方向挪動(dòng)。
青陌沒有動(dòng),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還能替墨非離做什麼?
“明日繼續(xù)趕路,前去藥王谷。”打開門,墨非離在離開的瞬間開口,卻是沒有回頭,說完這一句,就關(guān)門離開。
青陌鬆了一口氣,最近見到墨非離她總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他給她的感覺太過壓抑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做才能維持住每一次墨非離接近自己時(shí),自己狂跳的心臟。
她苦笑一聲,想起先前丟落在地面上的匕首。
四周看了一圈,卻並沒有見到。
細(xì)細(xì)地找過房間裡的每一寸都沒有見到,她頹敗地坐回到椅子上,有些有氣無力。
“你是在找那個(gè)匕首麼?”突然,耳邊吹來一陣陰風(fēng),冷冷的,青陌整個(gè)後脊背都弓了起來,搓了搓手臂上在鳳尾貼過來時(shí)涌起的寒意。猛地回過頭警惕地看著他,“你怎麼又來了?”
“誒誒,你這句話說的可真?zhèn)陌??!?
男子清秀的臉上滿是委屈,擡起手腕晃了晃上面的骷髏,“完成任務(wù)有些無聊就過來看看你啊?!?
“我有什麼好看的?”
嘀咕了一聲,青陌想起男子方纔的話,“誒,你剛纔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知道那把匕首在什麼地方?”她有些急,如果那是一般的匕首也就算了,可偏偏匕首是蕭翎月送給她的,她怎麼能就那麼輕易的給弄丟了呢?
“嘖嘖,這麼緊張?難道那匕首是情人送的?”
“呸!你身上骷髏才情人送的呢?”
青陌全身陰鬱氣息全開,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卻在看到男子突然黯淡下來的紅眸時(shí),僵硬地扯了扯脣角,不會(huì)……讓她說中了吧?
“這……這骷髏真是情人送的?”可,怎麼會(huì)有女子送這麼多骷髏頭的???
渾身抖了抖,這都是什麼怪癖?
男子表情也只僵硬了那麼一瞬,很快恢復(fù)了正常,橫了她一眼,“你管的太多了?”
“那你管的也太多了?,F(xiàn)在告訴我,那個(gè)匕首到底在什麼地方?”
“剛纔那個(gè)人拿走了。”
“剛纔那個(gè)人……”
誒?
墨非離?!
青陌有些詫異,他要那個(gè)匕首做什麼?
像是看出了她心裡的想法,男子哼了哼,“這怎
麼知道?興許他看那匕首好看,就留著自己用了唄?!?
“切,誰像你什麼東西都要?!?
連這麼可怖的骷髏頭他都照單全收,哼哼……
不過,如果是情人送的,就算是骷髏,她也是會(huì)寶貝似的手下吧。
苦笑一聲,青陌搖頭,“你來我這裡到底是做什麼?”
“不是說了麼,閒溜達(dá)。”
“哼哼,信你纔怪?!奔热凰幌胝f那就隨他了,她也不是好奇心那麼強(qiáng)的人。
從樓梯口向下走,青陌表情陰鬱地瞪著在她身後飄著的某人,“你,你這樣就不怕嚇?biāo)廊藛??”邊低聲說著,表情小心翼翼地到了一眼四周,整個(gè)人縮在樓梯口,咬牙切齒地瞪著面前一臉優(yōu)哉遊哉的男子。
看她這樣,鳳尾心情極好地笑笑,神秘地湊近她,“你在怕什麼?”
“你說呢?”瞪他,青陌已經(jīng)吐槽無力,如果是她看到這樣一個(gè)飄來飄去的人影,那感覺,真是……不言而喻。
男子掩脣笑了笑,“你還真是……”
聳肩,“我就說你不好好聽我說話,我早就跟你說過,只有你能看到我,其他人是看不到的,所以就算是我這樣……”啾的一聲,男子突然躥到了一個(gè)路過的客人身前,那人面不改色地從鳳尾身上穿了過去。
“又比如說這樣?”
把頭卸了下來在放在了一個(gè)正在飲酒的男子桌旁,那人依然酌著小酒,神情悠閒。
“夠了!”
低吼出聲,青陌憤憤地朝著前方走著。
這傢伙,真是有惹火她的本事……
走到墨非離青衣所在的桌前坐下,臉色還是有些不好看。
顧念儀看了她一眼,哼了哼,脣角扯出一抹嘲諷的弧度,“來這晚讓我們這麼等你,你還好意思給我們擺臉色,真是……沒教養(yǎng)!”
青陌的臉色更加不好看。
如果說方纔被鳳尾氣得,現(xiàn)在則是被羞的。
她話裡的諷刺她怎麼會(huì)聽不出來?只是不明白,前幾日她雖然看她不順眼可還沒到這種言語諷刺的地步,可從昨日開始,顧念儀就處處針對她,以看她出醜爲(wèi)樂,真是讓人……火大!
“我又沒讓你等我,你大小姐要是不樂意,儘管可以不等!”
狠狠扒了一口飯,青陌冷笑,如果真的當(dāng)她是沒有利爪的貓的話,那她就大錯(cuò)特錯(cuò)了。
顧念儀顯然沒想到青陌會(huì)回嘴,猛地?cái)E起頭,臉色難看到了極點(diǎn),恨恨地看著青陌,轉(zhuǎn)過頭看著墨非離,眼底喊著委屈,“離,你看她,她現(xiàn)在不是你的婢女嗎?有這麼當(dāng)婢女的嗎?”
“笑話!”青陌乾脆把碗放下,“你也說了,我是他的婢女。我可不是你的婢女,憑什麼你說什麼我就要忍著,想要使喚我,成啊,等你什麼時(shí)候成了我的女主子的時(shí)候再說!”狠狠地撂下這句話,青陌突然愣住。
女主子?
她都說了什麼……
果然,顧念儀的俏臉騰地一下變得緋紅,而墨非離隱在斗笠的下的臉則是不清。
墨非離沒有反駁,這樣模棱兩可的態(tài)度讓青陌的心疼了一下,可能怪誰?是她自己提出來的,所有的苦只有她自己吞。
重新端
起碗,青陌麻木地扒著白飯,心想,這個(gè)時(shí)候,墨非離哪怕是稍微反駁一句,‘他們不可能’,或者責(zé)罵她‘在亂說什麼’她心裡也不會(huì)這麼難過,吸了吸鼻子,青陌想,自己呆在他身邊,終究是看不開的吧。
“你喜歡他?”
耳邊,傳來鳳尾的聲音。
青陌又扒了一口飯,已經(jīng)懶得理會(huì)他,任他在自己耳邊聒噪,可就是不吭聲。
終於,墨非離說話了,“吃飯吧。”
簡簡單單的三個(gè)字,什麼也沒有提,可至少?zèng)]有反駁,顧念儀偷偷看了看他,隨後挑釁地瞪了青陌一眼,滿意地開始端起碗。
“喂,她在像你挑釁耶,你都不反駁嗎?”
嚥下口裡的飯,她從沒有覺得吃飯是這麼痛苦的事。
壓抑的情緒梗在心口,讓她幾乎喘不過氣。
“嘖嘖,看你這麼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真是沒出息,算了算了,誰讓我好心呢,幫你一回吧?!倍叄P尾似乎是幽幽地說了這麼一句,青陌沒有聽清楚,可下一刻,她聽到一聲怪異的聲音,擡起頭,她一下瞪圓了眼。只見鳳尾不知道從什麼時(shí)候拿出了一根紅線,悄悄纏上了顧念儀的小指,得意地?fù)P了揚(yáng)下巴,給青陌解釋道:“你可不要小看這個(gè)東西,這可是我千辛萬苦從月老那裡得來的,原本想替自己扯一個(gè)好姻緣,可……現(xiàn)在我?guī)湍惆阉o送出去,她就不會(huì)給你搶那個(gè)人了?!?
這樣說完,鳳尾轉(zhuǎn)著頭看著四周,當(dāng)看到一個(gè)莽夫大漢時(shí),嘴角惡意的一扯,就要奔過去!
青陌一看之下驚住了,那人臉上一道猙獰的刀疤滿眼的戾氣,一看就不是面善之人,她雖然不喜歡顧念儀,可也不想害她
“等等!”一下躥了起來,青陌死命喚住了鳳尾,後者完全不理會(huì)她,眼看另一頭就要綁到莽夫小手指上,青陌一急,上前一把扯過顧念儀的手,不顧三七二十一地把她小手指上的紅線扯了下來,剛送了一口氣,就聽到顧念儀“啊”的一聲,青陌轉(zhuǎn)頭,就看到顧念儀另一隻手背上紅腫一片,桌子上扣著一個(gè)白釉碗,裡面的湯漬還在順著桌面向下滴……
“你幹什麼???”
顧念儀被痛得尖叫出聲,一把推開了青陌。
她重心不穩(wěn),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手不知道按到了什麼,一片刺痛,卻讓她清醒過來。
她擡眼,看到青衣與墨非離都站起身,不知道在說著什麼,兩人都是擔(dān)憂地看著顧念儀,而有那麼一瞬間,她看到墨非離轉(zhuǎn)過了頭,她想解釋什麼,可剛出口的話被墨非離即使戴著斗笠卻陰狠的目光止住,那神情裡……厭惡而又煩躁。
青陌想,那一刻,她聽到了自己心臟碎掉的聲音。
她苦笑地扯了扯脣角,突然有些想哭。
“你,還好吧?”不知什麼時(shí)候鳳尾飄回到她身邊,手裡還攥著那個(gè)紅繩,他有些不安,“對不起,我只是想幫你來著,可沒想到……”他有些懊惱,可隨即低呼出聲,“你手流血了!”
青陌像是沒有聽到一般,緩緩站起身,看了慌成一團(tuán)的幾人一眼。
她想,呆在這裡也只是惹人厭煩罷了。
何必呢?
而且,她除了添亂,似乎什麼也幫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