繫著圍巾,外罩大衣,裡面一身職業(yè)裝,楚楚也紮起了丸子頭,圓圓的蘋果臉配上這個頭型,竟然與這身打扮一點都不違和。
女店長瞧著她,詫異著,這麼可愛年輕的一個女孩,竟然隱隱散發(fā)著氣場。
楚楚不知道別人心裡對她的看法,進(jìn)了店,她徑直走到貓咖區(qū)域。
可樂和七喜の家,兩個命名原主正並肩往窗外賣呆。
似乎聞到了熟悉的氣味,七喜扭過大胖臉,圓圓的眼睛滴溜溜轉(zhuǎn)了轉(zhuǎn),繼而喵了一聲,丟下布偶媳婦可樂,緩緩朝楚楚走了過去。
楚楚彎起眼睛,蹲下身把藍(lán)胖子抱了起來,rua了兩下。
“還認(rèn)識我麼,小七喜?呀,別抓圍巾呀,小胖手~”
咯咯笑了起來,楚楚低頭一看,可樂不知什麼時候踱了過來,蹲在地上好奇地看著抱著自己老公的女人。
“還你。”把七喜放在地上,楚楚對可樂說。
“楚總監(jiān),我……您喝水。”
女店長端著一杯熱咖啡,站在楚楚身後小聲說。
楚楚歪歪腦袋,萌萌的,心裡的感覺有些奇怪。
她不是沒有認(rèn)知到自己身份地位的改變,這一年,坐了豪華的車子,隔兩天就要坐一次飛機,去了國外,單獨以高管的身份去跟別家談判,甚至有了屬於自己的品牌。
這一年,她見過太多以前想都想不到的世面。
從忐忑不安到舉重若輕,楚楚覺得自己變了好多,又似乎什麼都沒變。
仍會在心裡妄想、仍愛吃辣醬,每天自睜眼至閉眼忙到不可開交,充實又孤獨。
一日比一日進(jìn)步,不敢停、不能停,因爲(wèi)不只是她,她好歹在社會上鍛鍊了一年,李理是她親眼看著,從學(xué)校出來便接手業(yè)務(wù)。
那樣神仙似的一個女人,卻被那人逼著獨當(dāng)一面…那人…真狠的心呀。
可那人也好厲害啊,短短的時間就把公司做得這麼大,又把業(yè)務(wù)全部分給自己的女人去做。
想起陳婉,想到李理,楚楚不無羨慕,卻又滿心哀嘆。
想要麼?自然是想的,怎麼可能不想要?只是清楚得不到。
職位、錢、待遇……她想的不是這些。
真正靠能力走到上面來的女人,只有劉菁菁一個吧?
外表變得堅強的楚楚,骨子裡還是軟軟糯糯的一個細(xì)心人。
看出比自己年紀(jì)似乎還要長幾歲的女店長表現(xiàn)出的慌張,楚楚接過咖啡溫軟的笑了笑。
“怎麼少了幾隻貓貓呢?”
沒問業(yè)績、沒談工作,女店長鬆了口氣,又嘆了口氣。
“上個月榴蓮和桃子跑出去了,吃了別人毒老鼠的毒香腸……”
“呀!要小心呀,太可憐了,他最在乎這些小傢伙了,不能出事的。”
楚楚既驚訝又惋惜,看看七喜和可樂,她想得把這倆送濱海去才行。
女店長以爲(wèi)她嘴裡的“他”是陳婉大老闆,忙不迭的應(yīng)承。
沒在店裡久留,楚楚不自在,女店長也不自在。
離開的位置,總會另有人重新佔據(jù),這是時間規(guī)律,也是現(xiàn)實規(guī)律。
楚楚裹了裹衣服在街上走著。
天的確是涼了,路過任逍遙網(wǎng)吧的時候,她想了想,還是沒上去。
可看了看跨包,拐了個彎,她奔宿舍去了。
給那人做辣醬的宿舍,給自己來一刀的宿舍。
出院後,那人死活不讓自己回去住,但聽說柯紹一直沒把這屋子再給別人住。
想來流過血……也沒人願意住吧。
老樓,每層都有一個積酸菜的大水缸,味道不好聞,但很熟悉。
樓梯上的積灰很厚,楚楚一步步往上走,掏鑰匙,擰開門。
關(guān)小昭愣了一下,展顏一笑:“好巧,你回來啦?”
楚楚懵了,此前這一年,是夢麼?
——
盛夏資本把電話直接打到了楚楚的辦公號碼上,找到了李理。
對方提出的合作方式十分簡單粗暴,方圓聽完李理的介紹後,甚至覺得這已經(jīng)不能稱之爲(wèi)合作了,簡直就是送錢。
“5000萬,百分之五的股份,不參與經(jīng)營管理,不參與投票表決,就要馬來西亞獨家供貨權(quán)?呵,賣榴蓮還是賣白粉,真嚇人。”
“嗯,我也覺得古怪,就沒表態(tài)。” “做得對,咱先不理他們。小李同志,這個角度看你,好美呀。”
白白的額頭,翹翹的鼻子,粉紅的脣腮,方圓情不自禁地低下腦袋。
李理躺在他的腿上,眨著大眼睛撐開他的大臉,繼而驀然一笑。
“這個角度看你,好醜呀!”
方圓使出沾衣十八摸,李理咬他的手。
方圓使出太極功夫揉饅頭,李理咬他的手。
方圓使出二指禪,李理架起二字鉗羊馬。
攻防轉(zhuǎn)換五分鐘,李理累了,腦門起了一層浮汗。
“你別鬧了呀,咱們說說話。我問你,你讓我出去註冊那兩個殼子到底是幹嘛用的?
“玖隆…當(dāng)時我不懂,陳婉後來才和我說,你們那時特別危險,這次,這次會有危險麼?”
身子給了你,全部的心給了你,你的女人就變成了媽媽,她擔(dān)心你,更甚於她自己。
方圓一隻手墊著她的後腦勺,另一隻手輕撫著那張AI都畫不出來的漂亮臉頰。
“有人想拿你男人當(dāng)狗腿子,幹髒活累活,做牛做馬,我還打不過人家,只好想想轍,自己解套呀。”
“不是打仗?”
“不打仗。”
“哼,你只能給我當(dāng)牛做馬,別人可不行。誰欺負(fù)你,我讓陳婉揍他。”
“?”
李理聽他說的輕鬆沒危險,才暗鬆一口氣,脫口說了兩句詞不達(dá)意的話,霎時紅了臉蛋兒。
“我是說,讓李響去揍他。”
“?”
“哎呀,好啦。我的意思是……唔。”
被方圓又堵住了嘴,李理沒再掙扎。
麼麼噠了幾分鐘,方圓腫著嘴脣問她:“爲(wèi)什麼喜歡我?”
李理說:“很早很早,沒有原因。”
不羞不臊,她乾脆利落地回答了。
方圓愣了幾毫秒,自信心瞬間拉滿,腿彎脖頸一拎,李理就掛在他的身前。
“這就給夫人當(dāng)牛做馬去。”
——
給楚楚倒了熱水,關(guān)小昭坐到她對面。
“我不知道你會回來,昨天柯紹和我說你在國外忙,我只是在這臨時住幾天。
“這屋子好久沒住人了,昨天我擦了地擦了灰,沒來的及準(zhǔn)備什麼吃的喝的,就燒了熱水,你將就喝些吧。
“哦對,你今晚要住在這裡嗎?那我一會兒就走。”
楚楚很奇怪,短短一年,卻恍如隔世,重新再見,她發(fā)現(xiàn)自己真不是那人說的聖母心,而是真的不恨關(guān)小昭。
此刻看起來微笑鎮(zhèn)定的小昭,掩飾不住慌張和愧疚,但楚楚真的沒有恨意,甚至想樂。
原來是這樣,關(guān)小昭只是變成了她記憶中的一部分,是過往,是和未來無關(guān)的過往,而已。
那是不是就不用非要忘記?放在那裡就好了嘛。
楚楚笑了,搖搖頭:“我晚上還要去沈城的,你住在這裡就好。”
閒聊幾句,楚楚起身離開,這裡……以後應(yīng)該不會再來了,所以留下了鑰匙。
出門前,楚楚笑著對關(guān)小昭說:“以後好好照顧自己呀,你瘦了好多呢。”
已經(jīng)極力掩飾自己尷尬的關(guān)小昭瞬間破防,上前拉住楚楚。
“先別走。”
“嗯?”
楚楚回過身。
關(guān)小昭盯著那雙大大的圓圓的、純淨(jìng)無暇的眼睛,半晌纔開口。
“你太傻了,我有幾句話想告訴你。”(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