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剛纔的眼神很恍惚,但這一刻,卻顯得有些激動,她盯著餘爺,眼神中有怨氣滔天。
“三郎走了,我很難過,但逝者已矣,你還要節(jié)哀,畢竟,三郎還有一對兒子,將來一定會很有出息,你放心,三郎雖死了,但等他的後事料理完了,我會派人接你回我家,他生前被我視如己出,那你也就算是我半個兒媳,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餘爺嘆了一口氣,感慨道。
火龍的瞳孔收縮,眼神中似乎有些不快,但很快就消失不見。
平時火龍與諸青都是火爆脾氣,兩人一見面就互相不對眼,但沒有人知道,火龍最佩服的人,便是諸青,吵歸吵,卻真把諸青當(dāng)兄弟。
諸青是知道的,可惜他死了。
所以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人能想到這一點。
餘爺?shù)脑?,讓火龍心中震驚和擔(dān)憂。
看了看小婦人清秀的樣子,那清瘦苗條的身子,的確是我見猶憐,火龍心裡覺得很難過。
如果有一天,他在餘爺?shù)那f院看到兄弟之妻,他無法想象那時的心情會有多麼糟糕。
餘歡跟在餘爺身後,舔了舔嘴脣,看向小婦人時,眼睛一亮,他是認(rèn)得這小婦人的,平時早有心要勾引③,..一二,卻因爲(wèi)三郎還在,說什麼也沒有那個膽量。
不過三郎已死,他相信憑自己的手段,終能好事辦成。
“我不去!”
小婦人突然神情有些激動,然後突然撲向餘爺,嘴裡叫道:“是你害死了三郎,都是你,我當(dāng)初就不想他走這條路,是你一直不讓他走,你還我的三郎,你是兇手,你就是真正的殺人兇手!”
平時懦弱溫柔的婦人,突然之間的轉(zhuǎn)變,讓所有的人都大跌了眼睛。
餘歡立即挺身而出,像是要幫父親擋住危險,但他的一雙手已經(jīng)向婦人摟去,火龍見狀,立好跨前一步,擋在兩人身後,將婦人攔了下來,怒吼一聲:“豈有此理,敢對幫主無禮,還不快點坐下!”
他臉色通紅,似乎很生氣,語氣嚴(yán)厲,眼神很嚇人,可眼神中卻有一抹別人看不到的神色。
那婦人似乎被嚇著了,退後幾步,跌坐在地,卻是嗚嗚的哭泣,她身邊的兩個兒子,剛開始對餘爺怒目以視,現(xiàn)在見婦人哭了,便一起抱著她哭成一團,最後連三郎的老母親也一起哭了起來。
雖然攔得夠快,可小婦人的指甲還是在餘爺?shù)哪樕狭粝铝艘坏姥邸?
“幫主你沒事吧?”
火龍轉(zhuǎn)過頭,一臉的自責(zé)。
“你們讓開?!别N爺?shù)难壑虚W過一絲狠色,但轉(zhuǎn)瞬即逝,他有些痛心的道:“是我害了三郎,如果我同意他離開,他就不會死,是我害死了三郎,她罵得對,可我也是捨不得這些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蛞R,都隨她,我絕不還手!”
現(xiàn)場有些失控,所有的青幫弟子都默然的看著這一幕。
先前有人衝動的要出來表現(xiàn),也停了下來。
不少人一臉感動和憤怒,有人叫道:“幫主,一定要給三郎報仇!”
接著,更多的人吼了起來。
報仇,報仇,報仇!
小婦人哭得更傷心了。
餘爺轉(zhuǎn)過頭,面對下面的幫衆(zhòng),沉聲道:“三郎的仇,火龍已經(jīng)替他報了,但咱們青幫傳承上百年,是不會因此而受挫,打擊只會讓我們更加團結(jié)一心!”
下面的幫衆(zhòng)深受感動,一起沉默,卻是個個臉色漲紅。
火龍嘆了一口氣,在心裡苦笑。
他看似很粗魯,但正是心中的精細(xì),才讓他能一直呆在餘爺身邊這麼多年。
這正是他聰明的地方。
“餘爺,要不你先走吧,我留下來勸勸她們!”火龍小聲道。
餘爺微不可聞的嗯了一聲,帶著餘歡等人離開了別墅。
見小婦人哭得傷心,火龍叫來幾個兄弟,將她們送到樓上休息。
進了房間,火龍揮退幾名手下,這裡沒有外人,只有小婦人而己。
“三郎生前,最佩服的人就是你,難道你也要來欺負(fù)我這個弱女子?”小婦人一臉的悲傷。
火龍從口袋裡摸出一張銀行卡,塞到婦人手裡,小聲道:“明天晚上,我會安排人來接你們,拿著這五百萬,再也不要回來,去個沒人能找到得到你們的地方好好生活,把三郎的兩個兒子養(yǎng)大成人,以後不要讓他再出來混了!”
說完,火龍頭也不回的離開。
小婦人手裡拿著卡,眼神有些迷茫的看著火龍的背影,竟有些不知所措。
火龍上車,看了一眼後面的餘爺,然後轉(zhuǎn)身開車。
餘爺神情淡漠,問道:“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餘爺?!被瘕埖?。
餘爺哦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異色,嘴角有一絲冷笑。
只是他的表情很淡,一閃而逝,雖然火龍通過後視鏡偷偷在看,也依然沒有看出什麼。
……
今天別墅來了客人。
來自警備區(qū)的王若飛,後者已經(jīng)很久沒有出現(xiàn),一見面就問趙兵要酒喝。
於是中午,趙兵做了幾個菜,招待王若飛。
陸佳今天在公司,秦琳週末放假在家,這頓飯其實大半都是秦琳做的,趙兵有心去幫忙,卻被秦琳攆了出來,讓他和王若飛好好聊聊。
一頓飯吃到下午三點,兩人酒依然沒喝飽。
“我就不明白了,你好歹也在也是少將師長,按理說你高升了,該請我喝酒,結(jié)果你倒是跑到我這裡來了?!壁w兵笑道。
王若飛剛剛升了職,成了某野戰(zhàn)軍部隊的師長,而且從大校升爲(wèi)了少將,像他這般年紀(jì),有這樣的成就,幾乎就不太可能。
但因爲(wèi)他是王家長孫,一切就變得皆有可能。
“有什麼好慶祝的?”王若飛撇撇嘴道:“這師長我是不想當(dāng)?shù)模阆胂耄易鰠⒅\的時候多閒啊,天天都沒事,現(xiàn)在倒好,天天忙得焦頭爛額,而且依然屬於警備區(qū)管墨轄。”
趙兵瞪了他一眼,道:“你就知足了吧,我還沒有見過你這麼年輕的少將,也就是你,換了別人,估計都要樂得睡覺得都笑醒,羨慕你都來不及?!?
“有什麼好羨慕的?!蓖跞麸w道:“你要是還在龍魂,早就是少將了,如果你要進部隊,說不定現(xiàn)在比我還要風(fēng)光。”
趙兵擺擺手,道:“來,我們喝酒,不提那些事兒,今兒個必須要喝醉?!?
“反正你是不會醉,到頭來還是我醉。”王若飛笑道:“從小到大,我就從來沒見你醉過?!?
話雖如此說,他還是和趙兵幹了一杯。
而就在這個時候,莫小天居然到了。
莫小天一見這陣仗,二話不說,自己去廚房添了副碗筷,三人一邊喝酒一邊聊天。
王若飛早就認(rèn)識莫小天了,還一起和趙兵去船上救過人,所以也算是熟識,只是很少見面,他對莫小天可是心存忌憚。
一想到莫小天那種變態(tài)嗜好,王若飛就忍不住打冷顫。
兩人走了幾次,趙兵在一邊問莫小天道:“對了,最近的情況怎麼樣?”
莫小天看了王若飛一眼,沒有說話。
王若飛氣道:“老子是自己人,有什麼好避諱的,說吧,就算是一起殺人放火,我也決不皺一下眉?!?
“是不是自己人,這可不是你說了算,得兵哥說了算!”莫小天笑道。
趙兵笑道:“說吧!”
莫小天這才道:“我?guī)Я藥讉€人,暗中煽風(fēng)點火,最近他們鬥得比較兇,殺了幾個東洋狗,青幫的精英也死了好幾個,估計現(xiàn)在雙方都有些肉痛,但事到如今,不戰(zhàn)都不行?!?
“你這把火可要煽好?!壁w兵道:“一定不能讓他們歇下來,而且醫(yī)院那個胡佐我已經(jīng)救醒了,你什麼時候抽空去把他滅了,這傢伙幫著餘成煥做過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死了也活該,再說,殺他,那是對他的一種解脫,那是幫他!”
“等等!”
王若飛打斷兩人的談話,皺眉道:“到底什麼個情況,我怎麼聽得有些糊塗?!?
“你不知道青幫和山口組開戰(zhàn)的事?”莫小天翻了個白眼。
王若飛一臉的茫然:“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最近都沒出過警備區(qū)的大門,我哪裡知道這些事,你們怎麼又牽扯進來了?”
趙兵沒把王若飛當(dāng)外人,於是將自己和陳冰的計劃說了一遍。
王若飛一臉的興奮:“嗯,我們暗中下黑手,挑起他們之間的爭鬥,這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不是我們,你現(xiàn)在是少將師長,別摻合進來?!壁w兵警告道。
王若飛不滿的道:“爲(wèi)什麼不摻合,咱們是兄弟,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也要參加!”
“你要是敢摻合,我就給你姐打電話,讓她把你帶回燕京去?!壁w兵威脅道。
王若飛嚇了一跳,他這輩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三個人。
趙兵算一個,王家老太爺算一個,最後一個就是姐姐王若羽。
在燕京曾經(jīng)的那個圈子裡,拳頭大才是硬道理,連趙兵都不敢和王若羽較勁,何況是王若飛。
“這麼絕情?”王若飛憤憤的道。
趙兵道:“你家的情況比我們家好不了多少,你可不能辜負(fù)了你爺爺一翻心意,好好做你的事情?!?
王若飛喝了一口悶酒,擺擺手道:“好好好,當(dāng)我沒說過?!?
三人聊了一陣,趙兵買的幾瓶酒都喝光了,他拿捏好了量,正好喝好,不至於喝醉。
秦琳來收拾碗筷,三人便坐在沙發(fā)上繼續(xù)聊天吹牛。
正聊得歡呢,卻有人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