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日之後，楚天疆回到了現(xiàn)實世界裡，而跟他一起回來的只有一個人。

阿利沒有替楚天疆做主，只是把用來塑造身軀的材料交給了楚天疆。當然，楚天疆知道該如何讓尼科爾她們的意識進入到這具軀體裡面。雖然阿利提供的不是純粹的星核，但是也與融合了星核的質能體不大一樣。這是一種星核與質能體的結合物，不是普通融合，而是從基本層面上結合到了一起。

用阿利的話來說，這具身軀能夠賦予尼科爾她們遠超普通質能人的超能力。

楚天疆沒想過讓尼科爾她們並肩作戰(zhàn)，更不想讓她們?nèi)ッ半U，所以對阿利提供的有限幫助沒有提出異議。

至於這具軀體的具體樣子，楚天疆也沒有替尼科爾她們做主，而是讓她們自行決定。

結果沒有讓楚天疆感到意外，七個人在相貌與體形上的特點都得到了體現(xiàn)，相貌上更像尼科爾，還有一些馬雅與伊莎貝拉的影子，身材上更傾向於蕾切爾，只是同樣能夠看到克洛伊、米歇爾與凱莉的影子。從某種意義上講，這也正是七個人地位的體現(xiàn)，即尼科爾與蕾切爾與楚天疆的關係最親密。

當然，楚天疆尊重了鍾蕊蕊的選擇，讓她進入了那個親手製造的子空間。

“[一][本][讀.小說 .怎麼樣，喜歡嗎？”

“還不錯吧，只是……”楚天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妻子”，說道，“問題是，我在跟誰說話呢？”

“我，或者說是過去的我們。”

“你？”

“你可以叫我尼科爾，其實我們都覺得，這是你最喜歡的名字。”

楚天疆有點無語，不過也沒有否認，因爲他一直最喜歡尼科爾。

“其實，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個人了。雖然性格的融合不是那麼徹底，如果你喜歡，我們?nèi)匀豢梢员憩F(xiàn)出各自的特點，但是並非你想像的那樣，我有七種不同的人格，我其實就是一個人。”

楚天疆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她”的意思。

“怎麼樣，現(xiàn)在幹嘛？”

楚天疆聳了下肩膀。“你準備好了？”

“叫我的名字。”

“尼科爾……”

她笑了笑，隨即就靠到了楚天疆身上，神色舉止與尼科爾別無兩樣。

“你們親熱夠了吧？”

聽到阿利的話，楚天疆與尼科爾同時回過神來。

“要去火星看看嗎？”

楚天疆點了點頭，他還真想看看現(xiàn)在的人類文明是個什麼樣子。

雖然已經(jīng)在太陽系裡了，但是地球的軌道內(nèi)移，離火星更加遙遠，所以在地球軌道上根本看不到火星。

數(shù)分鐘後，楚天疆與尼科爾跟著阿利來到了火星附近。

此時的火星，與以前的火星已經(jīng)完全不一樣了。從遠處看的話，更像是一個長滿了膿包的大橘子。

靠近了，看得更清楚。

火星上的“膿包”其實是由質能體籠罩住的生態(tài)圈，大小不一，最大的直徑接近一千公里，而最小的只有幾十公里。每一個生態(tài)圈都是一個單獨的世界，由同樣用質能體制成的管道連接。每一個生態(tài)圈內(nèi)，都有一套完整的生命維持與循環(huán)系統(tǒng)，能夠產(chǎn)生適合人類居住的生態(tài)環(huán)境。

當然，所謂的環(huán)境，更多的是爲了照顧人類的生活習慣。

從理論上講，在實現(xiàn)了質能化之後，人類已經(jīng)不需要依託於環(huán)境了，即便直接暴露在宇宙空間內(nèi)，也不會有任何不適。只是，並非所有的生物都實現(xiàn)了質能化，而人類在生活中需要其他生物陪伴，至少在精神上需要。

“這裡只有一億人？”

阿利點了點頭，說道：“雖然火星上有很多生態(tài)圈，理論上能夠容納更多的人，但是建造與維持這些生態(tài)圈的質能體全部來自木星，而且人們希望有更好的生活環(huán)境。從長遠的角度來看，太陽系也不是人類的理想棲居場所。”

“看上去，這裡好像不設防。”

“現(xiàn)在，沒有任何外來因素能夠對人類構成威脅，而且生活在這裡的人，都經(jīng)歷過那場內(nèi)戰(zhàn)，也知道了我的存在，所以沒有必要在這裡組織軍事力量。”阿利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說道，“事實上，相對而言，太陽系在整個三維宇宙空間中，屬於最貧瘠的恆星系，也是最小的恆星系。這裡的資源非常有限，即便是支撐人類文明發(fā)展都很困難，也就不會有人看上太陽系了。至少在短期內(nèi)，不會有其他文明把太陽系當成值得佔領的地方，也許幾億年之後就不一樣了。”

“幾億年？”

“你不是問過我，爲什麼要選擇人類，而沒有選擇其他智慧文明嗎？”

楚天疆有點疑惑，不知道阿利說這句話的意思。

“太陽系雖然很小，但是有一個其他恆星系沒有的優(yōu)勢。”

“什麼？”

“穩(wěn)定。”

“這……”

“在掌握了創(chuàng)造微宇宙的能力之後，我首先創(chuàng)造了太陽系。受經(jīng)驗限制，我無法創(chuàng)造出過於複雜的恆星系，所以太陽系比我後來創(chuàng)造的四個微宇宙都要簡單。事實證明，在三維宇宙空間裡面，越是簡單的系統(tǒng)越是穩(wěn)定。拿入侵者的恆星系做比較，即便後者更復雜，能夠產(chǎn)生更加多樣的生命形態(tài)，但是也更不穩(wěn)定，其主恆星的穩(wěn)定燃燒的時間不到十億年，只相當於太陽的六分之一。”

“問題是，你不可能考慮幾億年之後的事情。”

“誰說得準呢？”

“難道說，幾億年之後，這個新誕生的大宇宙還能維持和平狀態(tài)？”

“即便爆發(fā)了全面戰(zhàn)爭，也不表示所有恆星系會同時被摧毀。更重要的是，在全面戰(zhàn)爭中，首先被摧毀的肯定是那些複雜的恆星系，像太陽系這類簡單的恆星系，反而有可能在戰(zhàn)爭中倖存下來。”

“這……”

“以人類爲智慧載體，哪怕生活在其他恆星系裡的人類遭到了滅頂之災，只要太陽系仍然存在，我就不會消亡。”

楚天疆明白了阿利的意思，太陽系是阿利的退路。

“想到下面去看看嗎？”

“有這個必要？”

阿利笑了笑，說道：“不管怎麼樣，看了才心裡踏實，對吧？”

“只是，我不想引起注意。”

“放心吧，我們是高於質能人的存在，只要你願意，就不會被質能人發(fā)現(xiàn)。”

“這……”

“等下照著我的樣子做就行了。”

楚天疆沒再反對，帶上尼科爾，跟著阿利朝最近的一個生態(tài)圈飛去。

這是一箇中等規(guī)模的生態(tài)圈，半徑在二百五十公里左右，只有一座中心城市，附近有一些規(guī)模較小的城鎮(zhèn)與鄉(xiāng)村。城市所佔的面積並不多，大部分地方都是森林與草原，還有人早的河流與湖泊。按照阿利的介紹，這裡只有不到五十萬居民，有居民選舉的市政府，以及推舉出來的治安官員。因爲質能人對生活的物質需求非常少，所以政府規(guī)模很小，大部分居民都自覺遵守法規(guī)。

從某種意義上講，這算得上是所有人夢想中的理想世界了。

每一個人都有足夠的社會地位，擁有巨大的生活空間，還有相應的社會權利，同樣承擔著相應的社會義務。雖然勞動並非必須的社會工作，但是幾乎所有成年人都從事勞動，而且主要從事與歷史有關的勞動。按照阿利的說法，除了維持社會運轉所必須的行業(yè)，幾乎所有人都在研究人類歷史。

這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對於倖存的人類來說，最想知道的肯定是過去發(fā)生的事情。

當然，這也是最需要人力的工作。

也正是如此，留在太陽系的只有一億人，其他人都去了入侵者的恆星系。按照阿利的介紹，更多的人願意去開拓新的生存空間，而當初自願留下來的人，大部分都與研究人類歷史的學科有關。

當然，這並不表示，太陽系裡的人類失去了前往其他恆星系的機會。

只要他們願意，隨時可以通過空間橋樑前往其他恆星系，在那裡獲得一席之地，從事他們想要的工作。

“怎麼樣，還要去別的地方看看嗎？”

楚天疆看了阿利一眼，知道阿利說的是去入侵者的恆星系，而不是去火星上的其他生態(tài)圈。

“我想，沒有這個必要了。”楚天疆暗自嘆了口氣，說道，“帶我們?nèi)ピ撊サ牡胤桨伞！?

阿利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楚天疆的意思。

當然，楚天疆並沒有完全相信阿利。

原因很簡單，即便看上去，現(xiàn)在的人類已經(jīng)獲得了自主權，與格拉姆統(tǒng)治時期有著天壤之別，可是從本質上講，並沒有發(fā)生變化，因爲人類的生存權掌握在阿利手中，而且所有人都在不知不覺之間受到阿利利用。與格拉姆相比，阿利只是換了一種方式來實現(xiàn)統(tǒng)治，而且是讓人類心甘情願的接受統(tǒng)治。

這就是人類應該接受的結局嗎？

楚天疆並不這麼認爲，至少在他看來，人類理應通過自身的努力與奮鬥，獲得更高的地位，享受到更多的權利。

人類需要的不是一個溫室，而是一個可以通過拼搏獲取機會的戰(zhàn)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