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羅晉勇提出的這個問題，阿利保持了沉默。
雖然在放棄了創造者的身份之後，阿利的人類身份已經得到了張小剛與羅晉勇認同，但是歸根結底，她不是純正的人類，只是融入了人類，或者說是加入了人類這個大家庭。再說了，阿利與羅晉勇的私人關係也不怎麼樣。相對而言，甚至比不上貝亞，至少當初貝亞提供了一些個體意識給羅晉勇。
涉及到敏感問題，自然還是楚天疆來說比較好。
“你開始說過，我們應該感謝塔瓦赫人。準確的說，不是感謝所有塔瓦赫人，而是感謝這幾個塔瓦赫人。”
“什麼意思？”
“沒有他們，家族戰爭早就結束了，人類也早就滅亡了。”
“這與他們有什麼關係？”
“沒有他們的話，塔瓦赫人早就被貝卡控制，成爲了貝卡的戰爭機器，也早就發動了家族戰爭。”
“這……”
“開始，阿利已經提到，在進入了自我進化階段，也就是在家族戰爭爆發前，這些塔瓦赫人的影響力就大幅度降低了，其中很多甚至隱藏了起來，再也沒有與外界接觸。只是，他們對整個塔瓦赫文明的影響還是存在的，而且也一直在努力改變塔瓦赫文明，~一~本~讀~小~說~ybdu讓塔瓦赫文明保持著鮮明的特色。”楚天疆稍微停頓了一下，說道，“正是在他們的影響下，塔瓦赫人保持著較高的獨立性。從某種意義上講，塔瓦赫人與我們比較類似，即在進化的過程中，受到的影響非常少。”
“其實，這也與我們有關。”
羅晉勇一愣，把目光轉向了阿利。
“當時，家族內部戰鬥選拔已經開始了，而老楚一枝獨秀，讓貝卡開始重視我們，準確的說是重視人類文明，並且發現了人類文明的一些特點，認識到了人類文明中能夠產生像楚天疆這樣的獨特個體，並不是偶然的。也正是如此，貝卡沒有像其他創造者那樣，在來到了三維宇宙空間之後就想方設法的影響與改變其創造的智慧文明，以各種各樣的方式，讓其創造的智慧文明迅速發展壯大。當然，這也與塔瓦赫人的處境有關，即在銀河系的第四條旋臂裡面，沒有其他創造者創造的智慧文明，不管是哪個智慧文明在競爭中勝出，其實都是貝卡創造的智慧文明。不管怎麼樣，在對待塔瓦赫人的態度上，貝卡受到了人類的影響，也就決定讓塔瓦赫人自然進化，儘量不去幹預塔瓦赫人。也正是如此，塔瓦赫人才在進化的過程中保持了很高的獨立性。”
“顯然，塔瓦赫人也因此變得更加強大。”
阿利勉強笑了笑，說道：“不管怎麼樣，在貝卡沒直接干預，甚至很少間接干預的情況下，塔瓦赫人保持了獨立性，也就給那些試圖擺脫貝卡控制的塔瓦赫人留下了生存空間，並且讓他們獲得了影響與改變塔瓦赫人的能力。此外，因爲家族戰爭沒有像貝卡預計的那樣爆發，所以這些塔瓦赫人獲得了更多的時間，也就對整個塔瓦赫文明產生了更大影響，讓塔瓦赫文明在發展壯大的過程中，產生了一股不受貝卡控制的力量，準確的說是一種極爲獨特的文化觀念。”
“什麼意思？”
“這就是，塔瓦赫人越來越重視傳統。”
羅晉勇微微一愣，有點不大明白。當然，這也不是怪事，羅晉勇是科學家，卻不是社會學家。
“可以說，這些塔瓦赫人極爲聰明。他們非常清楚，即便他們很強大，也絕對不是貝卡的對手。他們更加清楚，就算他們能夠影響，甚至是控制整個塔瓦赫文明，也絕對不可能戰勝貝卡。當然，關鍵就是，不管他們做什麼，如果直接面對貝卡，就算以整個塔瓦赫文明爲基礎，他們也不算什麼。總而言之，他們不可能憑一己之力跟貝卡對抗，也就必須用更加巧妙的辦法來對付貝卡。”
“什麼辦法？”
“通過直接與間接的影響來改變整個塔瓦赫人，準確的說，在塔瓦赫文明中產生一種不受貝卡影響的文化觀念。”
“這……”
“說白了，貝卡有足夠的實力控制塔瓦赫人，也有足夠的能力影響塔瓦赫人，可是卻絕對不可能在較短的時間內，讓塔瓦赫人接受一種完全不同的文化觀念，即不可能一下子改變塔瓦赫人的文化。”
思索了一陣，羅晉勇才微微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阿利的意思。
“其實，這也是人類文明的特色。”
“結果呢？”
“毫無疑問，塔瓦赫人憑藉強大的實力打贏了智慧文明戰爭，而且在後期得到了來自貝卡的直接支持。也就是說，通過強大的戰爭實力，塔瓦赫人得到了貝卡的認同，最終成爲了銀河系第四條旋臂裡唯一的智慧文明，成爲了兩億個恆星系的主人，也成爲了銀河系裡最強大的智慧文明。只是，在接管塔瓦赫人的時候，貝卡並沒有發現，塔瓦赫人的獨特文化對他控制塔瓦赫人產生了難以扭轉的影響。由此產生的結果就是，在貝卡把塔瓦赫人分割成兩個族羣，並且希望其中的一個族羣全面實現軍事化，成爲其發動家族戰爭的主力時，塔瓦赫人的文化觀念，讓他的夢想徹底落空。在家族戰爭爆發時，只有不到萬分之一的塔瓦赫人接受了全面軍事化，也就是承認了貝卡的統治地位，而絕大部分塔瓦赫人，爲了保住其堅守了數十億年的傳統文化，拒絕了通過全面軍事化增強自身實力的****，甚至沒有積極配合與支持戰爭行動。”
“這……”
“當然，這些塔瓦赫人只要秉承傳統，就足夠了。”
“這是那些塔瓦赫人的功勞？”
阿利微微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羅晉勇的這個問題。
“其實，這也是那些塔瓦赫人在過去的數億年裡做的最重要的事情，甚至可以說是他們做的唯一的事情。當然，他們對塔瓦赫文明產生的影響並不是那麼突出，準確的說，在某個特定時期內不是那麼突出，而是日積月累產生的結果。只是不可否認的是，如果沒有他們的所做所爲，塔瓦赫人早就被貝卡徹底控制了，也早就成爲了貝卡發動家族戰爭的主力，甚至早就幫助貝卡打贏了家族戰爭。他們這麼做，歸根結底，還是不想讓塔瓦赫文明成爲貝卡手裡的戰爭武器，不想繼續受貝卡的控制。當然，他們希望打贏家族戰爭，只是不想爲貝卡而打贏家族戰爭。”
“這有區別？”
“如果在以前的話，這兩者確實沒有區別。只是現在，這兩者有著明顯的區別。”
“什麼區別？”
“他們已經知道，塔瓦赫人唯一的出路，就是打贏家族戰爭。如果輸掉家族戰爭，塔瓦赫人肯定會滅亡。只是，他們同樣知道，決定家族戰爭勝敗的，或者說從家族戰爭中獲益的根本就不是智慧文明。不管是哪個智慧文明打贏了家族戰爭，最終的受益者，其實都是貝卡那樣的超級存在。也就是說，打贏家族戰爭，對智慧文明來說，獲得的僅僅是生存權，而且是有限的生存權。如果能夠擺脫那些超級存在，那麼家族戰爭就會結束，也就不會有哪個智慧文明輸掉家族戰爭。”
“把所有智慧文明聯合起來？”
楚天疆點了點頭，說道：“當然，他們也知道，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因爲絕大部分智慧文明不會有這樣的認識，而且所有智慧文明的個體都不會認同這一點。當然，還得考慮來自貝卡那種超級存在產生的影響。總而言之，真正能夠聯合起來的，絕對不是銀河系裡的所有智慧文明，而是這些智慧文明中的一些個體，即一些有著共同理想，而且對超級存在有共同認識的個體。”
羅晉勇微微一愣，隨即暗自嘆了口氣。顯然，楚天疆就是這樣的個體。
“顯然，把這些少數個體聯合起來，就不再是不可能實現的事情了。”
“問題是，這有什麼用？”
“如果我們能夠代表所屬的智慧文明，哪怕我們不能取代智慧文明，我們也能夠改變這場戰爭。”
“這……”
“顯然，不管是貝卡、還是阿巴卡與格雷卡，都不會小看我們這樣的個體，也就不會讓我們爲所欲爲。”
“這樣的話，只會讓他們設法除掉你們。”
“其實，這也是我們想要達到的結果。”
“什麼！？”羅晉勇又是一愣，很是驚訝的看著楚天疆，似乎覺得楚天疆的腦袋出了問題。
“他們要對付我們，就得親自出手。要知道，在銀河系裡，除了他們，沒有任何一個個體是我們的對手。”
“可是……”
“顯然，這很危險，可是對我們來說，這確實是一個機會，也是改變所有智慧文明最終命運的唯一機會。”
羅晉勇明白了過來，不但更加驚訝，也在暗自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