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逐虎上了場，踢了一會兒，有幾斤幾兩就被柯浩看出來了。
作爲系隊的隊長，王磊不可能看不懂，但是他更看重的是就是陸逐虎的身體條件——有這麼出色的身體條件，萬一還有一點“意識”在裡面，不可能踢不好球的，起碼在學校裡大殺四方是可以做到的。
不過怕的就是……陸逐虎真的不是這一塊料，一點兒屬於足球的腦子都沒有。希望這只是陸逐虎剛開始踢，還不懂。
但是萬一……
“好吧，如果真是這樣的，那隻能便宜胡衛鬆那個傢伙了……”王磊鬱悶的想。
打籃球你要是光有身體條件可能性，但足球是真不行。
……
王磊柯浩二人對場上的陸某某評價這麼低，但是陸某某本人現在還比較興奮呢！
媽的，整天這個催著叫我踢球，那個催著叫我踢球——今天，終於有機會站到操場上一試身手了！
感覺還挺帶勁的！
雖然和王磊上過一回大場地，但是那說是“比賽”都勉強，只有這種有勝負的比賽才讓他感到振奮——儘管是小場地。
進攻的時候，，快速地衝到前面，防守的時候，再跑回來，場地小，來回多少次也不累。
難道我真的像王磊說的，特別適合踢球？
陸逐虎不禁滿意地想。
——殊不知，看到他表現的兩個人正在場邊連連搖頭。
……
球場上非常不滿的只有爲數不多的幾個，常慶算一個。
因爲進攻的時候後場往往只剩下他一個人。
“這是在幹什麼？我們是後衛啊！大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防守區域，都有防守任務啊！——這可好，只要球一開出去，八個人就跑出去七個人……”常慶無語地想。
他雖然也是一個紙上談兵的，但是也知道基本的規則——
一窩蜂地往上面涌，算是怎麼回事？
這些人都沒踢過球，情有可原。
新學者帶球時都喜歡頭低低地看著球，習慣了以後，在球場上不管幹什麼事也都頭低低的——不懂得觀察其他人的位置，這樣就是上去了對進攻的幫助也不大——而且還會發現不了來自身後的危險——玩意要是被對方斷下了，打反擊，搞不好半天都沒有人能反映過來；
而新學者另一個毛病就是——眼睛裡只有球，沒有人，就喜歡跟著球跑，位置、界限都不管了。
這兩點導致了球場上出現了一個奇葩的情景——球在哪裡，哪裡就出現了一堆人——陸逐虎也咋咋呼呼地夾在這些人裡面搶得不亦樂乎，自然就覺得好玩。還覺得足球就是這麼踢的呢！
這已經與平時操場上一羣人搶一個球玩鬧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了……
而這卻是學校裡的一場正規比賽！
所以當值邊裁柯浩只能無語地站在場邊——跑動？他還需要跑動嗎？這交戰的雙方根本就沒有攻、守的概念，只知道在場地內搶，搶，搶……
……
坐在場下的杜成板著手指和身邊的人盤算著：";小組還有兩場比賽，那兩個隊放在後面踢，我覺得我們起碼可以拿下一個吧？環境學院，誰都知道他們人更少，女生也多——踢不贏那真是怪事了。最後一場是應用技術學院，估計我們怎麼想的，他們也是怎麼想的，那就關係到小組出線權了——出不出線，就看那一場。所以如果我們能贏下三個對手中最強的機電學院，第二場再贏，那就是六分了，搞不好可以提前出線，小組第一基本穩拿！”
柯浩在一旁聽著都差點兒笑尿：就這表現，還想拿小組第一呢？——還有就是這個機電學院，說他強也真是有點兒莫名其妙了——擺明了也是不會踢的。看來人云亦云地說他們強，也是因爲以前的機電學院的餘威了——新生真不咋的。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不過他這個當值邊裁都看不下去了，王磊卻還看得很認真。
柯浩道：“你不會連這都看得下去吧？亂成一團了！”
王磊笑道：“我們不也是這麼過來的麼。”
“但我們還好歹知道一些常識，這些人，擺明了一點規則都不懂。要是我是吹主裁，這比賽都不知道停了多少次了……”柯浩不住搖頭：“難道我們人文系，以後就要交給這羣人？”
不過這也難怪，七八十年代生人的，都是跟著大人看足球長大的，愛得自然深。越後來的人，因爲中國足球的關係，看得人越來越少。到零零後恐怕就更沒有影響力了吧？
就連央視都不轉播中超聯賽好久了——等它重新再播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王磊卻顯得很輕鬆：“沒關係，只要想贏，他們自然會自覺地去學規則的……”
強迫著去學，往往都不會有好結果。得讓他們自己有動力去驅動著學。
……
常慶是屬於自己學習了規則的——但是還沒用得上而已。
他留在後面，得益於前面的人搶得激烈，他也沒有什麼事做。
“臥槽，你倒是到前面去進攻啊！”杜成衝著他喊。
常慶輕蔑一笑：進攻？我現在是後衛好不好！怎麼能離開自己的防守範圍呢？
任憑杜成怎麼催，他都不到前面去。
心裡只覺得他是唯一一個知道怎麼踢球的。
結果這時，一直被人文學院控制的球被人斷了下來，一匹快馬就從人羣中竄了出來追著球而去。看到此，常慶才賣力地往球那裡追！
結果這一次的反擊被常慶直接逼出了邊線。
“滴滴！”裁判，吹響了哨子，發界外球。
“好！——常慶做的好！”人文的一羣人衝著常慶鼓掌。
場邊的杜成也跟著一起鼓掌。
常慶無奈地看著老鄉歡樂的模樣，心想：知道好在哪裡嗎？好？
如果我也像他們一樣衝到前面去了，這個球還防到個屁啊!跟一羣球盲踢球，沒辦法說。
不過這時隊長葉疏桐也衝著他豎大拇指——是爲了防守機電學院的界外球退防回來的。
隊長應該是懂的——
常慶與他互相致意，點點頭。
常慶看到稀裡糊塗，還挺樂呵的陸逐虎回到了後衛的位置，對他說：“你進攻的時候不要壓得那麼往上啊！”
——這次是一個人反擊，如果是兩個人，那他還不是隻有一個被人戲耍的後果啊！
陸逐虎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常慶似乎是比較懂的。
……
機電獲得的界外球發出來——這是他們開場以來難得的靠近人文的禁區，人員上來得齊整。開始了在禁區前的傳遞——
防守的人文球員們，24號陸逐虎，7號，9號，雖然人回來了，但要他們防守，還是老一套，衝著球去追——
這能追得上嗎？
人家只是傳了幾腳，就讓三個人摸不到頭腦了！——扭頭一看，球已經在不盯防範圍內了！
接球的人看見離球門比較近就朝著人文的球門來了一腳！
危險！——
正正地打在門框範圍內！
結果人文的門將第一次露臉——飛身將球摘下。
側身倒在地上，滿不在乎地站起來，示意著要手拋球重新發起進攻。
這一段時間柯浩也忙了起來——緊貼著邊線跑動，比賽算是有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
“呼！人文的這個九號是誰呀？——他蒙得還不錯嘛！”杜成在場邊鬆了一口氣。
王磊也不好去說這個球盲——機電的九號明顯是會踢球。而從他們在人文禁區前的傳遞來說，戰術素養也比人文強——看起來似乎之前是有隱藏實力的嫌疑啊！
不過人文的門將，只一次撲救，卻著實讓人眼前一亮！
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不算高，但是非常敏捷。——看樣子也是以前練過的。
也許可以考察一下——
……
重新發起進攻之後，讓常慶氣不打一處來的是，陸逐虎又跟著大部隊一起衝到前面去了！
氣得常慶一拍大腿：“一點不會踢，老往前面跑幹什麼呀！——我不是說了，咱倆搭檔後場，要注意職責啊！”
“就只會低著頭看著地上！”
“就只會追著球跑！”
總是一溜煙就沒有影子了！
常慶正氣憤地想著，前面球又被斷了！
坑爹啊！又要他一個人來防守嗎？
這次機電明顯是要打一個戰術——他們在前場也留了一個人，這時候已經要通過常慶拖後造成的越位線了！
而前場斷球的人就是要傳球找他！
如果被傳過去了，就是一個單刀啊！
果然，機電的傳球手已經傳球！
常鬼使神差地，伸手在空中攔下了這個球——
“滴滴！”裁判果然吹了犯規，跑過來給常慶出示了一張黃牌！
“換我下去吧！”常慶無奈道。
他主動要求換下場。
人文這邊不缺人，常慶又坐到了場邊。
“你怎麼下來了？”杜成問。
“我身上已經搭了一張黃牌了——如果還和陸逐虎搭檔，還讓我一個面對對方的攻擊，那我肯定要再吃一張黃牌——遲早的事！你希望上半場就少一個人嗎？”
……
前面葉疏桐也覺得陸逐虎的位置有點問題，乾脆也把他拉到了前場去了——出任邊鋒。
不是喜歡跑嗎？喜歡進攻嗎？讓你跑個夠吧！
……
陸逐虎開始了在他喜歡的進攻位置上來回衝刺。
不過王磊心中隱隱有一點不好的想法……
他想到了陸逐虎上次踢暈吳寬的那一下……
果然……
上半場結束的時候，兩隊零比零平。
而陸逐虎，在一個人旁邊不住地道歉。
那哥們眼鏡架斷了，鏡片碎了——是被陸逐虎用球悶碎的。誰讓他只知道看著球，不看人就傳中呢！
“你給我反省反省吧！”裁判柯浩警告陸逐虎。
陸逐虎鬱悶地在一邊去了。
……
“學長，我這是真疼啊！”苦主對著柯浩抱怨：“你最好給他一個技術犯規！”
柯浩哭笑不得：“Ni以爲是籃球呢！——再說我是邊裁，要投訴找主裁去!”
“疼就對了！很多人想去找這種疼都沒這個機會！你和同學們一起踢球玩！有操場可以使用！可以在球場上用身體來表現自己與實現自己的想法！這是一種幸福啊！”杜成勸道。
那哥們氣樂了：“我這還幸福呢？”
“當然幸福啦！你幸福完了卻不告訴大家，卻把疼的一面拿出來宣揚，讓大家與你來承擔痛苦，此所謂獨樂樂，良心壞了！”
受傷的哥們一陣無語了。
柯浩笑著戳了戳王磊：“還記得嗎？去年我們踢新生杯那會兒，一哥們轉身大腳解圍，我正好跟他身後，球正好磕我鼻樑上——臥槽，我當時鼻樑那股子酸勁——後果倒是沒這位大，只是擦破了點皮，鼻樑那塊有一口子，也流不少血……”
“哈哈，這我記得！當時記得特清楚！他們讓我帶你去醫務室看看——好麼，你這傢伙到醫務室裡面，花一塊錢買個兩個創可貼，貼完了就直奔網吧了——”
“直奔網吧幹什麼？”杜成在旁邊奇怪地問。
“還能幹什麼？他說那天的首勝還沒有拿，得抓緊時間拿首勝去……傷了更好！”
衆人一陣無語。
柯浩略微尷尬，不過想想還是覺得挺有趣：“哈哈，想想那時也是二逼的嘛……”
說起他們踢新生杯的時候，柯浩不禁油然而生自豪的感覺，拍著王磊的肩膀道：“想當年我們那支近乎無敵的球隊吧！斬09於馬下！嚇08於千里之外！平定內亂，如拾草芥！滅機電，力擋千軍萬馬，戰人文，殲敵無計其數！橫掃交院一校二區三操四場五強六霸的無敵之師！——不知道如今尚能戰否？！”
王磊不太給面子：“一，不是想當年，就是去年；二，什麼無敵的球隊，混到現在不也就這樣嘛，還是我們那批人，也沒看踢出什麼樣子來……要是真的可以，我也不用老在別的系隊面前擡不起頭，到現在還到處急嗷嗷地發掘新人來……”
柯浩：“……”
杜成見人家已經聊不下去了，岔開話題，對著柯浩問：“那學長被人傷了，讓人家賠償了嗎？”
“陪個屁啊！——賠什麼呢？讓他給我買兩個創可貼？都是同年級的學生，擡頭不見低頭見，以後見到了也不好說話……傷好了不就行了麼……當然，他這是踢傷了同年級的，那要是踢到了高年級的可不行……“
“如果踢到學長的頭怎麼辦？”
“踢到學長？那當然後果嚴重！要趕緊上前道歉，還要作無辜天真可愛狀……在他面前，最後不好撿球，免得他觸景傷情……等學長氣消了走遠了，再把你那個罪魁禍首的球撿回來……”柯浩耐心地傳授經驗——瞧，他自己不就是撒嬌賣萌，做事乖巧，現在在學長的提攜下，已經成了很有威勢的二年級生了嘛！
“那是不是踢到學弟頭就沒有事了？”
“怎麼沒事？你以爲學弟就是好欺負的嗎？——要趕緊上前示威！還要作耀武揚威狗仗人勢狀，爲表決心，把球撿回來照著學弟繼續踢！——砸到他媽媽都不認識！不能讓他覺得咱們學長好欺負！”柯浩神氣道。
“……”
沉默了一會兒，杜成又問：“那你有沒有試過踢到老師頭？”
柯浩詫異地看著他：“這我倒是沒試過……怎麼了？難道你有這樣的想法？”
“這倒不是，我不是想和你學兩招嘛！”
“踢到老師？那後果就太嚴重了！要趕緊上前慰問，必要時候還要有慰安的打算……還要作後悔莫及痛改前非狀！爲表決心，把球撿回來在老師面前直接踩爆，並深刻地檢討，表示將正式退出足壇！”
“這麼嚴重？”
“呵呵，這都算輕的！”柯浩看杜成又要張口，直接打斷道：“你不會是又要問我如果‘踢到校長頭’怎麼辦吧？”
“哈哈，的確有這個想法——不過，依你之前說法來看——不會是要趕緊上前磕頭，還要作痛哭流涕欲哭無淚狀，爲表決心，把球踢飛並伸出犯罪之腿要求校長當場截肢——吧？”杜成說著，自己忍不住呵呵大笑起來。
柯浩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弟弟，你想多了哦！——你說踢到校長的頭，那要看你踢到的是哪一個校長……如果你踢到的是我們學校正印的那位……呵呵，如果你踢到劉校長，搞不好他真的會給你截肢哦……都不用你去請……”
杜成詫異萬分：“不會吧？劉校長脾氣這麼火爆？”
“這還跟你開玩笑……那劉校長——算了，這都屬於機密，不能隨便跟你們說……”柯浩很神秘的樣子。
“好啦，時間不早了，下半場要開始了……”柯浩說著，整理好自己衣服，走開了。
杜成見他走了，往地上一屁股坐倒，和身邊的常慶道：“那你說——如果踢到女生頭怎麼樣？”
常慶答：“那還用說？這後果肯定是最嚴重的啊！——要趕緊上前將女生按倒在地，不管有傷沒傷、踢到沒踢到，先做20分鐘人工呼吸！嘴對嘴!再來20分鐘心臟起博！——本來可能她沒有多大事，但是到這時候——基本上就是出於暈厥狀態了！——最後，把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的女生抱起！一瘸一拐地走向校醫院！這時最好能下點暴雨閃電什麼的！到了醫院要用韓劇男主角的口吻，含著淚問醫生：“醫生，她、她還有救嗎？求求你，我真的、真的不能沒有她……”
杜成大樂：“那這樣也挺不錯啊！搞不好還能來一場球場**呢——看看哪裡有漂亮姑娘，就把球往她身上踢！”
常慶道：“那你要是踢到楊賀身上去了呢？”
杜成一下子就沒有了談話的興致，良久道：“你當我瞎啊，肯定是照李嫣紫學姐那樣的美女身上踢啊！”
這時候站著的王磊冷冷地來一句：“你們想多了——足球賽不會有女生來看的……”
杜成：“……”
常慶：“……”
王磊抱著雙臂看著球場兩隊重新列隊，心道：要是李嫣紫來看球賽——那我也不枉在球場上威風凜凜一整年啊！求人家都不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