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東來是第二天來到村裡的，就在昨晚老人前半夜跟著村裡的施工隊，施工隊完成工作，老人回到家裡看了後半夜的電視，用護士的話說這叫重建光明綜合癥。
季東來衆(zhòng)人到達村子的時候，村長和施工團隊進行了簡單的歡迎儀式，接著就是挨家走訪，攝像團隊跟著，輪到老人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中午了。
“你是季東來？”
和所有人那種畢恭畢敬不同，老人一身黃色軍服，站在那裡身材筆挺，就跟一株白楊樹一樣，說出的話音鏗鏘有力。
村長那邊直白冷眼珠，暗道這倔老頭真能壞事，趕忙小聲給季東來解釋，對方腦袋有點問題。
“老人家，我叫季東來，你好。你能見到我就證明手術成功了，我很欣慰。”
握著老人的手，季東來發(fā)出會心的笑容。心中有種莫名的感覺，貌似見到了故人，忽然一個高大的形象在腦海裡顯示：王光直。
從二人雙手接觸的那一刻，季東來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和老爺子身上一樣的氣息：正直，勇武！
“我也很欣慰，中國有你們這些有良心的商人很好啊，中午留家裡吃飯，我讓人準備了。當年那些敗類給俺們前線提供的東西差的很，都是你們這樣，咱們打美帝死不了那麼多人，我在家裡等你，後生！”
這麼多年，老人家第一次對一個後生漏出笑容，也是第一次對外人發(fā)出吃飯的邀請，村長那邊愣了，因爲太意外。
陪同的幾個當?shù)毓芾砣藛T看了一眼，藉口回去辦公直接走了。
季東來是外來的企業(yè)家，你這樣命令人，你算老幾的？
負責人剛想和季東來那邊道歉，結(jié)果更加讓人意外的是季東來同意了。
村長也不好意思作陪，老人平常一個蘋果都不捨得給外人，於是知趣的走了。只剩下季東來，冉博，還有一元製造的一個外派記者。
至於一元製造的工作人員和上面派來的陪同人員，此時都是一臉的尷尬。
“茅臺，當年我們喝的時候還不是這個裝扮，這味道行！”
“好嘞，老爺子，說定了！冉博，把我?guī)У木平o老爺子帶著，我們中午在這邊吃。”
村裡其他人也愣了，同樣是意外。
從老爺子的舉手投足間，季東來看到了和王光直幾乎同樣的氣勢，即便是爲了緬懷故人，季東來也決定吃這頓飯。
“嗯？”
拍照取景很容易，只是爲了宣傳作用，怎麼寫就是宣傳部門的事情，季東來轉(zhuǎn)了一圈果真帶著衆(zhòng)人去了老人家裡。
季東來拿起酒杯給老爺子倒酒，老爺子拿著酒杯聞了一下，接著一飲而盡，幾個人都愣了。
“老爺子喝過這個酒？”
這個破爛的小山村，出去打工的人也是體力勞動者，老人舉手投足看不出來什麼貴氣，冉博都不太相信。“喝過一回，俺們四個去炸碉堡。炸完了就二等功，一人一杯，是指導員帶來的。天冷，喝了暖和，我前面三個都沒上去就死了。到我的時候，半路丟了一個前面戰(zhàn)友的炸藥包到前面，然後衝到炸出來的彈坑裡面上去的。”
“那時候咱們東西太差了，如果當年飛機多空投就好了。我昨天看到了伱們做的無人機，當初咱們要是有這玩意，直接帶著炸藥包上去，咱們就不用死那麼多人了。”
“後生，你小子成。做生意的時候不忘了咱們的國防，做中國人得有這個決心啊，時刻準備戰(zhàn)鬥，絕對不能把自己的命交給別人。”
“這是蘋果，咱們家的，好吃！我們軍長當年給咱們準備了兩萬斤蘋果在那時候的首府，給咱們陣地上送去一簍子蘋果就給二等功，結(jié)果到戰(zhàn)爭結(jié)束，五聖山那也只見到了一個蘋果。”
“你小子身上有咱們軍人的氣質(zhì)，給你吃不浪費，以後多造這些玩意。誰如果再跟咱們嘚瑟，拿著去丟炸彈……”
說話間老人給季東來遞過一個大蘋果，富士蘋果特有的香味非常濃郁，季東來拿著蘋果腦海裡各種信息對撞，看看隨身的那個記者，對方也張大嘴巴。
“老人家，你說的那個地方是不是叫上甘嶺，那個軍長是不是叫秦大將軍！”
老人還在那裡喋喋不休，記者趕忙拿起攝像機對著老人拍攝，老人也沒有絲毫的膽怯。
“有這麼個叫法，我們有人叫他五聖山，也有人叫五三七點七高地山窪。老帥也不知道咋樣了，咱們打完了仗就一個想法，回家種地，老婆孩子熱炕頭，現(xiàn)在實現(xiàn)了就行。”
“現(xiàn)在看咱們到這一仗打?qū)α耍銈冞@幫孩子出息了，研究出來了讓咱們當兵的不再犧牲的東西，有種。來，後生，敬你一杯！”
老人說著自己也倒了一杯，對著季東來提了一杯，季東來趕忙拿起酒杯，立馬對著老人低了一檔，接著一飲而盡。
“大爺，你當年多大的時候參加的朝戰(zhàn)？看您現(xiàn)在也不大啊！”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季東來目測老人身高一米七幾。頭髮一根都沒有白的，身體偏瘦，精氣神十足。
“十七歲，跨過鴨綠江的時候我們是抹黑過去的，那時候我記得特別清楚，因爲那天是我的生日。前面是我堂哥的軍車，隔著三臺車是我的。”
“對了，後生，你的飛機晚上不用開燈吧？千萬不可能開燈，當初汽車在林子裡走的時候，我堂哥的司機沒經(jīng)驗，看不到前面的路，拿著燈晃了一下，結(jié)果美帝的飛機立馬就來了，整個車隊沒剩下幾個人。”
“咱們研究的東西一定要能防著美帝，他們沒有好心眼子……”
老人說道自己過去的經(jīng)歷，立馬提到季東來公司的產(chǎn)品，季東來一個勁的點頭。
隨行記者把這一切都牢牢地記錄在鏡頭了，至於老人爲啥來到這裡，季東來並不敢問。
“你們看，這是我爺爺?shù)膶氊悾覡敔斄艚o我的咯咯……”
老人那邊正在給季東來上課，老人的孫子從屋子裡出來，穿著一件碩大的黑色中山裝，前胸上面都是軍功章，隨行記者立馬把這一個鏡頭捕捉進入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