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西謨看著身後出現(xiàn)的這個頭髮凌亂,一身髒污的女子,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幾步。
衆(zhòng)人驚訝的尋聲看去,只見一個身子發(fā)福蓬頭垢面的女子邁著輕快的步子走了進(jìn)來。
獨孤汐見狀卻是愣住,這……這人分明是如姨娘啊。
溫子妍看著如姨娘終於出現(xiàn),嘴角卻是高揚,終於出來了。
“衡道,你看人家肚子裡的孩子快出世了,你什麼時候娶我啊。”如姨娘待看見溫衡道後,急忙越過衆(zhòng)人跑到溫衡道身邊緊緊的拉著他的手不放。
溫衡道立即拉回自己的衣袖,這究竟又是誰將李沁如給放了出來!他不是明明派人好好的將她守著,不許她出清心院半步嗎!
溫衡道心頭火大,深邃的眸子銳利的看向溫子妍。
溫子妍卻是全然無視,接下來她可是要準(zhǔn)備看戲了。
“來人將這個女子拉下去!”溫衡道怒吼道。
“衡道,我是沁如,李沁如啊。你怎麼可以這樣叫我!哎呀,我們的孩子要出世了,你究竟什麼時候娶我呀,你快點兒娶我呀!我要嫁給衡道,要做丞相府的大夫人。”
如姨娘一個人自說字念著鬆開手,摸著自己的肚子雙眼無神的四處看著,臉上卻帶著無盡的幸福笑容。
然而其餘衆(zhòng)人卻是震驚了,誰也不曾想到那曾經(jīng)原本八面玲瓏,將丞相府後宅大權(quán)盡握在手中的女子卻是瘋成了這樣!
而李施柔看著自己的親妹妹,竟然這麼一副狼狽模樣,臉色頓時就變了,立即朝溫衡道喝道:“溫丞相,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本宮妹妹怎麼會變成這樣,你給本宮好好解釋解釋!”
溫衡道沉著一張臉道:“解釋,有什麼好解釋的?當(dāng)初我可是奉了皇上的皇命將李沁如送回李家的。是她自己偏偏來著不走,而你們李家又不派人來接她。如今她還活著都已是萬幸丞相府的仁善!李貴妃如何能如此不分青白皁白的願望本相!”
“你!”李施柔被溫衡道嚥了一通,心頭恨的緊。早晚她要讓他付出代價!
然李沁如卻是全然不管這些脣槍舌劍與衆(zhòng)人的議論,也未曾見到老夫人氣得幾乎是要暈倒了過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是一個人神神叨叨的四處看著,口中唸叨著溫衡道。
獨孤汐看著李沁如如今變成了這麼一副模樣,心頭不知爲(wèi)何有些難過,卻是自嘲起來。當(dāng)初知道李沁如做了那些事後,她不是恨不得她去死嗎,現(xiàn)在又有什麼好難過的。
難過許是因爲(wèi),如姨娘即便是瘋了也不會忘記一個人——溫衡道。
許是年輕時候愛上的那個人,即便求而不得,那也是不能忘記的刻骨銘心。
看著如姨娘漸漸地朝溫子洛這邊走來,獨孤汐怕如姨娘會忽然發(fā)狂傷害到溫子洛,急忙將溫子洛拉到一旁。
溫子洛冷眼看著這一切,顯示溫子妍又是李施柔,現(xiàn)在又是如姨娘出來搗亂,看來是有人安了心不讓她今天的好好及笄了。
擡眸直視溫子妍,見溫子妍毫不忌諱的回瞪著自己,溫子洛冷冷一笑。她倒是要看溫子妍到底都有些什麼招數(shù)。這一切,她絕不會再給她們留任何後路!玩了這麼久的遊戲,也是時候該結(jié)束了。
“姨娘。”溫子妍得意一笑,忽然在如姨娘身後喚道:“父親他都將你休了,怎麼可能還會娶你。你就別癡心妄想了。”
如姨娘像是受了刺激一般,忽然雙手抱頭尖叫一聲,道:“衡道不娶我了,可是子初我都生下來了啊。子初,我和衡道的孩子啊。衡道,你怎麼可以不娶我,你這個騙子!你說了會娶我的,說了會讓我做你的妻子的。你怎麼能食言!”
如姨娘越說越生氣,一把朝溫衡道撲去掐他的脖子。
溫衡道一怒,一拂衣袖將如姨娘摔倒在地上,喝道:“荒唐!胡鬧!還不趕快將她拉下去,若是再鬧,立即送去李家!”
“啊,衡道你怎麼可以打我,我是沁如啊,我們都有孩子了!”李沁如聲嘶力竭的吼著,發(fā)了狂一般推開來抓她的人,爬起來怒吼著,發(fā)出唔唔如惡狼嚎叫一般的聲音。
怒視著周圍的所有人,如姨娘又道:“一定是因爲(wèi)?yīng)毠孪莻€賤人你纔不會娶我!那個賤人,既然去了軒轅爲(wèi)什麼還要回來,爲(wèi)什麼不就死在了那裡!”
“住口!”溫衡道又喝道,可如姨娘已是全然無視,忽然看見溫子洛,整個人頓時愣住。
不過十秒鐘後,如姨娘卯足了力氣朝溫子洛撲去道:“你這個賤人,你搶我的丈夫,你不要臉,我殺了你,殺了你!你死了,衡道就會娶我了,殺了你!”
獨孤汐見如姨娘如此氣勢洶洶的撲來,本能的將溫子洛擋在身後。
而溫衡道已是飛一般跑了上來拉住如姨娘,喝道:“你們母女兩個真的是瘋到了一塊兒去!”
雙如姨娘的雙手使勁兒的束縛住,溫衡道對一旁的侍衛(wèi)喝道:“還不將她送回清心院,若是再放出去,你們就不必再呆在丞相府了!”
“衡道,你怎麼可以食言不娶我。我又懷上了,你看我肚子裡懷著我們的女兒,你怎麼可以不娶我呢。”如姨娘含淚看著溫衡道語無倫次道,即便是瘋的神志不清,可看他是愛慕的眼神從不會變。
“放開!”如姨娘見溫衡道竟然放開自己,頓時像失去了依靠一般。想要掙扎,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被捆住了。
索性直接躺在地上,大哭大鬧道:“獨孤汐你這個賤人,你搶我的丈夫,您不得好死!賤人,賤人!當(dāng)初是你自己要走,走了死在外面就可以了,偏偏還恬不知恥的回來。你該死,你搶了我的幸福!衡道啊,我們的孩子要生了。啊,我的肚子好痛,好痛!”
“烏煙瘴氣,拉下去!”溫衡道面沉如水,侍衛(wèi)們見狀,不敢再耽誤,立即拖著如姨娘迅速消失。
李施柔見如姨娘被活生生的拖走,恨得牙癢癢。溫衡道竟然敢這樣對她的妹妹!只是可惜現(xiàn)在理全在溫衡道那般,她也不好說什麼。只是這二妹也真的是自作下賤,這麼一個男人竟然瘋了還念著他。也只能是怪她自己遇人不淑,命不好!
只是二妹好好的被關(guān)在清心院怎麼可能會突然出來搗亂。
李施柔想著想著看向溫子妍。不是這個腦子短根兒弦的,又是誰!溫子妍早晚自己會把自己給作死!
“沒事了,洛兒。”獨孤汐見如姨娘的罵聲終於消失不見,這才轉(zhuǎn)身見溫子洛拉到自己的身邊。可想著如姨娘的那些話,心頭卻生出愧疚來。
當(dāng)年,的確是她耽誤了她的幸福。可當(dāng)年若不是因爲(wèi)知曉了衡道竟然揹著她和如姨娘有了孩子,她也不會負(fù)氣去軒轅那邊,之後總總更不會發(fā)生。
佛說,種什麼樣的因,得什麼樣的果。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幾十年,一晃眼就是一輩子,終究還是應(yīng)驗了。
“好了?”老夫人忽然如夢初醒一般問道,忽又道:“還請各位夫人小姐們?nèi)メ釓d花園裡玩吧,老身乏了,晚宴的時候再來陪你們。”
今日鬧了這麼多事出來,即便是再怎麼找臺階下,丞相府的臉也是丟盡了。她也索性懶得再去提什麼。丟臉就丟吧,她活了這麼一大把歲數(shù),也著實管不了這些年輕們的事了。
老夫人走後,衆(zhòng)人紛紛跟著羅氏來到後花園裡賞花聊天。三個女人一臺戲,眼見著天色漸漸的暗了,仍舊是說個不停。
羅氏見天色已晚連忙命人備好酒席,又請衆(zhòng)人一邊看戲一邊入席。
溫子洛和獨孤汐從始至終都安靜的坐著,母女兩個偶爾說上一句相視一笑。更多的時候則是聽著那些夫人們說的那些事情,這才發(fā)覺原來一個深閨夫人也能遇見那麼多有趣的事。
無霜百無聊賴的站在後面,餓得肚子疼,眼睛卻不停朝一旁一棵茂密的人大樹瞧去,那上面有人。
可究竟是誰,如此鬼鬼祟祟的躲在上面?
溫子洛低眉細(xì)聽,發(fā)間金釵上的一點流蘇隨風(fēng)輕輕晃動。一晃眼,這幅身子已也是大人了。
不知是誰將話題說到了溫子洛身上,談?wù)撝葬嵩鯓拥哪凶硬湃⒌玫剿?
獨孤汐見溫子洛似乎是有些不願意聽人說起這事兒,雖然心知她們不過是隨便說說打發(fā)時間,但心下一動,三言兩語,領(lǐng)著衆(zhòng)人又往其他的話題說了去。
溫子洛仍舊安靜的坐在椅子上,總有一種感覺,好像獨孤西謨就在不遠(yuǎn)處。可環(huán)眼望去,哪裡有他的影子。
終究不過是她的幻覺罷了。她一定是太恨他了。
戲臺上的戲唱了一幕又一幕,老夫人終於由張媽媽攙扶著走了出來,溫衡道這才宣佈開席。
席間笑語不斷,果然有女人的地方,永遠(yuǎn)不愁沒有話可。戲臺上的戲仍還唱著,唱著千古不變的才子佳人的戲。
溫子洛好容易能聽進(jìn)一齣戲,不了溫子妍卻突然湊了過來,用胳膊肘碰著溫子洛,神秘一笑,低聲道:“聽說你並不是父親的親生女兒,而是獨孤汐那賤人和別人的野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