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候,皇子們還都活著,只不過是希望有些渺茫,而太后和皇帝所思所想並不是怎麼救下這些人來,而是他們母子自己的利益。
霎間阿鳳就遍體生涼,越發感覺太后的手冰涼溼膩的讓她難受。雖然,她的那些皇弟們,有一些她根本就沒有說過幾句話,在她的心中和傅小天比起來,傅小天才是她的弟弟。
可是,那都是人命啊,一條條鮮活的人命,而且還是和阿鳳血脈相連的人命;除了一個五皇子外,其它的人阿鳳真的做不到漠視他們死在面前:她連想法子都不去想,只爲自己打算。
她下意識的看向皇后,然後掙開太后的手走向皇后,伸手就抱住了皇后的胳膊;她需要一點溫暖,一點這個人間還有真情的溫暖。
皇后輕輕的抱住了她,在她的耳邊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微小聲音:“盡人事聽天命,能多救幾人就多救幾人,其它的不用去多想?!?
她也聽到皇帝和太后的話,雖然那些她名義的兒子,對她並沒有幾分真正孝心,但多半也都沒有生出害她之心來。
所以她並不贊同太后和皇帝的話——那等於是讓傅小天把精力主要放在二皇子和七皇子身上。
其餘的人,傅小天還沒有來呢,就已經被他們的父皇和皇祖母給放棄了。人命,有時候在這對母子眼中真的不算什麼。
阿鳳輕輕的點頭,卻沒有放過皇后:在皇后的身邊,她才感覺暖了一些,沒有那種陰冷的感覺。
“其實,誰也不是生來就冷血,不過是被逼成了那個樣子。還有,皇帝之所以是皇帝、太后之所以是太后,就因爲他們懂的如何保護自己?!被屎笥州p輕的勸了阿鳳幾句。
宮中的那些冷血爭鬥,沒有糾纏到阿鳳身上去;那十幾年來的冷清生活,真正的保護了阿鳳能正常的成長,讓其只長成了阿鳳,而不是天?;蚴瞧渌切┕?。
皇后忽然間感覺自己應該真的去拜謝神佛,因爲那十幾年的平靜日子,對她們母子來說也不一定就是壞的,至少不全是壞事。
阿鳳聽到腳步聲才放開了皇后,看到傅小天並沒有被綁起來,衣衫整齊、人也挺精神的,知道沒有人難爲他——宮中無人不知道傅小天是長公主最疼愛的義弟,誰會不長眼給傅小天苦頭吃呢。
“好好診治,盡力而爲?!卑ⅧP上前只輕輕的說了這兩句話,沒有說什麼我相信你之類的,也沒有問有關歡好的事情。
傅小天咧嘴一笑:“有我在,皇姐你放心就是?!彼恍崦碱^皺起:“這人,要不行了,先自他開始吧?!?
他指的人是五皇子。不過,他並不知道他所指的人就是五皇子,只不過是醫者父母心,當然要先救要死的人了——只怕耽擱一下就來不及了。
但是他的話音剛落,便有人跳出來指著傅小天大罵:“本官就知道你們狼子野心!是不是認爲五皇子已經無母妃了,所以想自他下手,有個什麼不測你們也不用怕被人尋仇?!”
韓家如今僅餘的一個純兒也在大牢當中,五皇子是真的沒有外祖家的人在;眼下會跳出人來,還真的出乎阿鳳的預料。
“不救便不救,有什麼事情你負責就是。”阿鳳乾脆的很,轉身就招呼賢貴妃:“有勞貴妃帶路?!彼刹恢蕾t貴妃的兒子在哪裡。
跳出來的人是個御醫,年歲倒也不算小了,不過人精瘦精瘦的:“長公主,你如此說話臣不服!傅小天要自五皇子救起,如果不是想借此害死五皇子,那就是他知道此毒無解,所以想自五皇子開始,哪怕是五皇子死了他也能推脫?!?
阿鳳看也不看他:“小天,你向來跑的快,我和貴妃先行一步,你快點跟上來啊。救人之前,先給我賞他兩記耳光,往狠裡打!”
她拉著賢貴妃腳下不停,自急急的去找皇子的牀榻:爲了救治方便,皇子們都集中在這裡,只不過是分了東西偏殿罷了,安置的牀榻方位也不相同。
傅小天清脆的答應一聲,緊接著就是兩聲清清脆脆的響聲,再接下來就是傅小天到了阿鳳的身邊:“哪一個,貴妃娘娘指一下就成了。”
那位跳出來的御醫已經被打的倒在地上,臉紅腫的很高,牙都吐出來兩顆。
“你,好大的膽子!在我們皇上面前毆打朝廷命官,你們這是想造反……”太醫令擡起頭義正言辭的喝斥起來。
賢貴妃那麼好脾性的一個人,在此時也忍不住回過頭喝道:“來人,給本宮掌他的嘴!”當然了,她已經把兒子所在位置指給了傅小天。
偏殿和正殿之間的厚厚帷幔已經拉起,方便皇帝能一眼看清楚各位皇子的情況;此時傅小天已經坐到了一個牀榻前伸出了手診脈,對於太醫令的話理也不理。
他知道有人想算計他,但是他並不認爲有誰能算計得了他;其實,憑他的輕功想走就走了,天高任鳥飛,就算大楚高手不少,但是天下間又不是隻有一個大楚。
天大地大的,他傅小天哪裡去不了?可是,天下間卻只有一個阿鳳和江銘,也只有他們能真心的待他,而不是想在他身上得到什麼。
所以,他才乖乖任人把他關起來,然後此時纔會去給皇子們診脈;不然的話,憑他的小脾氣,這些人死就死吧,他纔不會管呢。
因爲這些人中的根本不是什麼歡好!歡好會這樣無用嘛,真要是歡好,眼前的人這個時候都化成血水了,救?救什麼救,閻王爺都救不下他們。
阿鳳推一把賢貴妃,讓其去守著傅小天,她轉身看了看太醫令,然後纔看向那個精瘦的御醫:“你,剛剛你說——有個什麼不測,你們也不怕人尋仇;”她說完又看向太醫令:“你剛剛說——你們這是想造反?!?
“本宮只是想請問,這個你們裡的‘們’都包括誰?”阿鳳點了點自己下巴:“你們是在說本宮和傅小天要殺了本宮的皇弟,還有要造反是不是?”
太醫令一愣:“臣——!”他一時間也不能確定自己剛剛說的是你還是你們了,因爲是倉促之下開口,說的話又快又急,哪裡還能記得那種細節。
精瘦的御醫同樣也不記得細節,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長公主,臣絕無此意,臣沒有這樣說,臣只是單單指傅小天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