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霧氣團在血瞳的手中旋轉。

這一瞬間她彷彿看到了一隻眼睛。一隻恐怖的，如同惡魔一樣的眼睛在死死盯著她。眼睛在霧氣團中眨一眨就消失了，卻讓清月出了一身冷汗。

“這是……”她聲音顫抖著，目光惶恐。

“保證。”血瞳回答。然後將霧氣團送到了清月面前。

清月的瞳孔猛然收縮，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半步。就彷彿血瞳拿著的是宇宙中最可怕的東西一樣。

事實上也確是如此。因爲這是深淵的力量，宇宙中唯一可以污染，並殺死她的東西。一旦她吃下這個，就好像在體內埋下了一顆不安定的炸彈，隨時可能將她炸的屍骨無存。

當然，作爲正規則的集合，也許當清月恢復了本體之後也可能將其消化掉。可那就不知道需要多少時間，多少機會了。

“可以……”清月苦笑著，支支吾吾的說道。“不吃下它麼……”

“你說呢？”血瞳的幽影上露出一絲冷笑。目光卻落在了清月身邊的藍色漩渦上。就這麼會功夫，那漩渦已經有大半變成了黑色，眼看就要被徹底污染了。

“你還有一分鐘。”

清月也注意到藍霧漩渦的情況，不禁臉色再變。如此只猶豫了片刻，她就猛一咬牙，從血瞳手上接過霧團。一口吞了下去。

在她吞下黑霧團的一剎那，彷彿聽見了無數的鬼魂在耳邊尖叫，無盡的血海在周圍沸騰。

清月的臉色一下變得蒼白如紙，身體更模糊的如同虛影一般。

她依舊那麼美麗，但在血瞳眼中，卻分明看到一個黑色的種子滲入到她的肚腹之處，然後生根發芽。黑色的觸鬚開始侵入清月的每一寸身體，卻小心翼翼的不干擾到正常規則的運行。

血瞳笑了。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清月已經不可能再背叛他。

雖然清月是規則的集合，是位面意志的化身。可深淵力量豈是那麼簡單的？那是迪亞波爾斯的意志，是以正宇宙爲目標的捕獵者。就連宇宙都會被他當做食物，清月這樣的小位面又算得了什麼？

她永遠也不可能消化這團深淵能量。直到宇宙的終結。

“現在你可以取得它了。”血瞳指了指不遠處的藍色漩渦。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不要擔心，我給你的東西雖然並不友好，但在你沒有背叛我的時候卻是個不錯的助力，它會幫助你獲得你想要的一切。甚至，成爲你的力量。”

“你會喜歡它的。”

“妾身……妾身明白。”清月的臉色更白了些。但還是蹲身行禮。然後就向藍色漩渦走去。

一邊走，她的身體就一邊變得模糊，最後竟是近乎虛無。而藍色漩渦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發出一股威脅的波動。

只可惜這時候已經由不得它了，雖然它對分離體有著絕對的控制權，可又如何能比得過深淵力量的污染？所以只一下它就被深淵力量壓制下去。再也不能發出任何‘聲音’。

虛空中，清月的臉上露出一絲悽美的笑容。然後與藍色漩渦融合到一起。

下一刻，藍色漩渦就猛然一縮，隨後轟然膨脹開來。

大量的深淵觸鬚開始從它的體內退出，重新回到了上方的血海之中。一道道新的規則線條開始生成，取代了原本被深淵污染的部分。短短幾分鐘裡，藍色漩渦就重新恢復到最開始的巨大。然後開始收縮，凝聚。變形。

它的速度很快，而且新規則的生成也充滿了靈動，再也沒有之前的禁錮感。大量的規則線條中，藍霧逐漸凝聚成一個完美的人形，然後……一個新的清月出現在血瞳面前。

“感謝吾主的幫助。”

剛一出現清月就跪伏在血瞳腳下。表現出絕對的臣服。血海的紅光中，只見她一頭藍色的長髮柔順的滑落，露出美好的背部曲線和白皙的肌膚。以血瞳的眼力，甚至可以看到她脖頸處的淡淡絨毛。

一具完美的，幾乎不屬於人間的美麗軀殼。

血瞳暗自搖頭，想不透爲什麼清月要凝聚成這樣的形態。要知道對於位面意志來說，身體是可有可無的。她根本不需要再變回清月的模樣。如果說在過去她還需要一具身體還掩飾身份的話，那麼此刻，她只要在這片虛空呆著就可以了。

身爲位面意志，她只要不斷凝聚出新的規則，就可以對整個位面進行掌控。

不過這樣也好，有一個明確目標對話，總比對這空氣自言自語的舒服。

血瞳微微一笑，隨後也開始恢復本體。

但是他的恢復要比清月困難多了。也許是深淵力量還未吃飽，也許是因爲剛纔被血瞳強迫退出而感到不滿。此刻的深淵力量充滿了桀驁不馴的感覺，竟是連血瞳的約束都感覺有些吃力。每一絲深淵力量的收回都需要他莫大的意志。都需要消耗他的精神。

如此一連過了許久。深淵的觸鬚才完全回到上方的血海。然後悄然縮小，飄回血瞳的幽影。

幽影一陣震盪，所有黑霧都瞬間崩散，露出了血瞳的本體。下一刻，黑霧重新化爲一個個神秘的符文，一條條詭異的黑線。回到了血瞳的肌膚之上。

忍受著如同被融化般的劇烈痛楚，血瞳眼看著這些黑線漸漸隱去，才終於露出一絲苦笑。

果然，深淵的力量，還是不要輕易動用的好。

雖然這裡並沒有宇宙意志的監控，可每一次動用深淵力量，就等於讓它更適應正空間，更加的貪婪和飢渴。這對於深淵的本來目標只有好處，但對於想要約束深淵的自己，卻是不折不扣的壞處了。血瞳估算著，如果任由這樣發展下去，那麼只要再來個幾次，自己可能就約束不了它了。到那個時候，深淵力量就會衝破他的束縛，從而與宇宙正面交鋒。

那將是毀滅的景象，而且血瞳估計，恐怕還要以深淵力量的失敗而告終。

還是……太稚嫩了。

還需要成長。

血瞳默默的想著，剛要對清月說話。

突然，遠處的虛空裡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一個身影跳了出來。

“哈，終於找到了，你們好嗎？可愛而忠誠的護士小姐前來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