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謝謝。”患者還是強迫自己，表達了禮貌的感激。
雖然因爲大量失血導致他精神萎靡，但出血已經止住，短時間的交流並沒有問題。
“告訴你那麼多，你還真是一句話都不聽。”鄒主任被氣笑了，他的笑容明顯帶著更多戲謔。
“……”
“……”
患者和患者家屬都一臉不好意思。
“現在沒事了，禁食水3天，要是沒有便血和其他不舒服可以嘗試喝粥。”鄒主任不就之前患者做的錯事一而再的提及，他開始說以後的治療。
“是是是。”患者不斷點頭。
“三天，是吧。”患者家屬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鄒主任瞭解患者家屬心裡的想法，他呲溜了一口口水，哈哈一笑，“不用很嚴格的72小時。大後天一早，要是沒有便血，諮詢管牀醫生，要是醫生同意的話就可以試探著喝粥了。”
“哦哦哦。”
“難度不太大……”沈教授笑了下，但說到這裡的時候他明顯猶豫，隨即搖了搖頭，“不過我下不去手給自己做。”
總體來講說是胃腸鏡，但只能看見胃、部分迴腸以及結腸、直腸。
在醫院裡，只要主刀醫生出面，絕大多數患者、患者家屬都不會拒絕這種“小事”。
“我總感覺膠囊胃腸鏡很先進。”光頭主持人歪嘴笑道，“前些年我聽說魔都一位胃腸鏡的大佬自己給自己做腸鏡。”
“的確，我一直想做的就是類似的科普工作，不過我沒機會。現在看見一檔綜藝竟然能做出來……”
“我想不出來還有什麼內容。”
他清楚老白的意思。
光頭主持人繼續對膠囊胃腸鏡深入挖掘話題。
“節目不錯！”劉主任給了定論，“剪輯的時候肯定有專業醫生在一邊指導。老白，我很多年沒聽到過這麼專業的科普。言簡意賅，還接地氣，不錯不錯。”
“害，幾個實習生在臨牀出醜賣乖有什麼好看的。你看小吉，掰斷原子筆，直接一下子戳到患者的主氣道，我就問伱牛逼不！”
“膠囊胃腸鏡取不了病理活檢，最多隻能看一看有沒有問題。如果有問題，還是要用常規胃腸鏡進行操作。花兩次錢，很多患者不理解，浪費了口舌。”
幾分鐘的講解，算是科普內容，鄒主任對胃腸鏡的講解被剪輯後言簡意賅，還有動畫配合，連白處長和劉主任都看的頻頻頷首。
看了眼手機，劉主任發現還有半個多小時的時間，他微微皺眉，“按說節目組應該不會這麼無恥。”
“不多，或者可以說極少。”沈教授嚴肅說道，“不遵守醫囑的事兒……舉個例子吧。很多年前我進醫院剛開始輪轉的時候，有一個護士診斷急性闌尾炎需要手術治療。”
“啊？她不知道麼？”一名嘉賓疑惑的看著沈教授。
這一段銜接的特別好，就像是鄒主任聽到了光頭主持人的問題一樣，直接開始作答，沒有一點拖沓。
節目裡這一段是攝像機拍攝下來的，想來當時患者家屬同意節目組介入進來，不知道是吉翔還是鄒主任做的工作。
點評間裡。
醫生辦公室裡有一面寫字板，鄒主任站在寫字板前給節目組的實習生講解普通胃腸鏡、無痛胃腸鏡以及膠囊胃腸鏡的區別。
光頭主持人問道，“沈老師，類似的情況多見麼？”
“接下來呢？胃腸鏡的科普工作已經做完，而且還看見了一例不遵醫囑、不留觀、回家胡吃海塞導致大出血的患者的急診急救。”
鄒主任又和患者、患者家屬交代了幾句，便帶著吉翔離開。
“知道。”沈教授微微一笑，“人麼，總有腦子進水的時候，不管是什麼人、無論性別、年齡、身份、地位，都有類似的時間點。所以我對這種情況還是持有比較寬容的態度，只要事情能挽回就行。”
“不過呢，節目組的初衷似乎變了。”白處長悶下去一口酒，笑吟吟的說道。
“要是膠囊胃腸鏡的話是不是可以避免這種情況？”
“不會。”白處長直接給了自己的想法，“節目組的導演、製片都是老手，如果最開始要臨牀實踐，肯定會剪輯在急診急救前。現在觀衆的閾值都被拉高，再弄臨牀實踐沒有任何意義。”
這屬於輿論陣地，專業的醫生來科普，再疊加不計成本的投入製作出來的電影級別的動畫，這一切直接把那些看著專業其實會誤導人的公衆號橫掃。
“會不會是實習生去臨牀實踐？”劉主任問道。
“沈老師，之前您說的膠囊胃腸鏡，雖然有點貴，但爲什麼不用呢？”光頭主持人不再就患者的醫從性繼續深聊，而是順勢提出一個問題。
白處長說著，自斟自飲。
空腸因爲位置比較深，要進入的話需要繞很多彎，有腸破裂的風險，所以一般都用膠囊胃腸鏡看。
白處長說著，沉吟了一下。
劉主任沒注意到這點，他已經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劉志隱約看見老白喝酒之前微微翻腕，彷彿敬節目組一杯酒似的。
劉主任也覺得有點怪，難不成真的是接下來的時間段全都是廣告吧，那也太無恥了一點。
但接下來回答他問題的並不是沈教授，而是隨著畫面一轉，來到醫生辦公室。
“哈哈哈。”白處長哈哈一笑，“按照節目的調性，這一集應該結束了。但看時間還有內容，不會後面全是廣告了吧。”
“因爲是自家護士，當時的老主任上臺主刀。可是等送患者的時候，看見護士正躲在護士值班室吃東西。”
醫學科普工作做的越是詳細，臨牀的工作就越是好做。
患者家屬也一連哦了三聲。
節目裡，吉翔端坐在座位上，他似乎認真聆聽，沒有表演式的在本子上做著筆記。
白處長含笑看著這個年輕人，猛然間那種怪異的頓挫感再次出現。
“咦？”白處長有些詫異。
類似怪異的感覺總是會出現在吉翔身上，但白處長總是無法做到見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