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這麼大脾氣幹什麼?!彼逯魅蔚葘Ψ桨l(fā)泄完,淡淡問道。
“隋主任,咱們當時君子協(xié)議,可說好了不相互挖牆腳的?!笔魅紊f道,“今天省裡足球俱樂部的一名球員本來已經準備上手術了,他教練非要出院,說是來你這面做?!?
“嗯?”隋主任一怔。
“我們附一院在省內運動學科上可是首屈一指的,這塊難道你隋主任也想插一腳?”
“我問一下,不是我的事兒?!彼逯魅魏敛恢?,矢口否認。
“不是你……嘿。”
“石主任,給我點時間?!彼逯魅螇阂肿∽约盒难e的火氣,更主要的是他想起了剛剛門口的錦旗。
那位哪吒好像也是體育隊的,應該有關係。
隋主任想明白後嘿嘿一笑,之前的不高興煙消雲散。
伱們本事不行,患者主動找上門,還怨得著別人?大便乾燥也是地球吸引力不夠唄。
找鄧朝洪文明情況後隋主任更是開心的不行。
在上手術前,他給附一院石主任打了個電話。
“石主任,事情我問過了。”
“哼!”石主任冷哼一聲。
“一個多月前,舉重隊有名運動員,長的像哪吒似的,你知道麼?”
“我記得她。肩袖損傷,做了手術,術後有撞擊綜合癥,我建議去積水潭?!笔魅位卮鸬?。
說別的他可能不記得,哪吒這個詞簡直太形象,太深入人心,他不會忘記。
“對,那名患者在我們醫(yī)院做的手術,鄧朝洪上的?!彼逯魅伟櫭?,“那又怎麼樣,二次手術的患者,這也有問題?”
“患者據說已經恢復了運動功能,臥推110公斤,完全回到了受傷前的水平?!?
“……”
電話那面瞬間沉默。
“石主任,真不是我挖牆腳,患者沒條件去積水潭,找我們這面的帶組教授做手術,你說術後這種效果,他們教練圈子裡能不知道?”
隋主任語氣愈發(fā)戲謔,心生暢快。
這事兒根本不能算是挖牆腳,而是鄧朝洪超水平發(fā)揮,打了隔壁醫(yī)院的老臉。
Emm,巴適得很。
“不可能啊,那是肩袖損傷,還是二次手術?!笔魅巫匝宰哉Z的說道。
“有什麼不可能的,不信你去問問好了。行了,這面的情況我瞭解了一下,今天一早患者來送錦旗,另外一個教練死乞白賴的非要他的球員留下來做手術。”
“……”
“真跟我沒有關係啊石主任,我掛了,今天有6臺髖關節(jié)置換手術。你說咱骨科,我關節(jié)置換都做不過來,翹你的患者幹嘛,對吧。”
“……”
電話對面依舊沉默。
隋主任掛斷電話,哼著小曲上了手術。至於找鄧朝洪的事兒,他一點都沒放在心上。
他對運動醫(yī)學不感興趣,這是一塊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哪有關節(jié)置換香。
……
……
石碩沉默了很久,他半信半疑的找到張教練的電話打過去。
再一次確認信息後,石碩徹底迷茫。
肩袖損傷,線結撞擊綜合癥,二次手術,這些相關詞彙在石碩的腦海裡迴盪著。
不管哪一個詞都很讓人頭疼,運動能力想恢復到受傷前的水平是絕對不可能的。
而隋主任和張教練說患者已經能臥推110公斤,完全恢復,看不出來有任何問題。
石碩不信。
別說是省城,就算是積水潭、國家運動中心,甚至世界知名的運動醫(yī)學專家都做不到這個層次。
今兒狀態(tài)不好,手術做的磕磕絆絆的,石主任勉強完成了今天的手術後給隋主任打了一個電話,約定自己要去看膝關節(jié)前交叉韌帶的手術。
……
……
夜已經深了,東北的冬天天黑的早,半空中的雲層被光污染變成暗紅色,看著分外壓抑。
趙大力躺在病牀上,默默的看著窗外的光,心裡空落落的。
從天堂到地獄,只需要一次受傷。
多特蒙德的邀請函他一直隨身攜帶,可已經沒了任何意義。
今天一早,本來已經要去手術室手術了,卻被教練喊停,死活不同意在附一院手術。
馮教練“蠻橫”的辦理了自動出院手續(xù),哪怕附二院不是定點醫(yī)院,不能全額報銷,他寧願自掏腰包也把自己轉了過來。
附一院和附二院有什麼區(qū)別麼。
趙大力不懂,他只對放羊和踢球感興趣,對這個世界的理解還是一張白紙。
要是還能無憂無慮帶著自家的狗子跑來跑去放羊該有多好,可現(xiàn)在自己的左腿一動就疼,怕是下半輩子都沒辦法跑那麼快了。
趙大力有些沮喪,但他沒見過繁華,也沒見過成功,沮喪是沮喪,卻沒馮教練那麼深。
他更多的是不想教練對自己失望。
“趙大力,是吧。”
一個年輕醫(yī)生出現(xiàn)在牀頭。
“我是,你是誰?”
“說過了,我叫吉翔,是你的管牀醫(yī)生?!奔栊Σ[瞇的說道,“檢查結果已經齊備,準備明天手術,今天晚上12點後別吃飯喝水。”
術前檢查是在附一院做的,複印結果後能少花很多錢,對於這個孩子,鄧朝洪沒有爲難他,採納了附一院的檢查準備明天一早急診手術。
之所以是急診手術,這是隋主任定的,說是附一院石主任要來觀摩。
“我知道了。”趙大力說道。
“別擔心,我聽說你跑的可快了。”吉翔笑瞇瞇的說道。
“以後怕是跑不動了?!?
“手術很小,不影響你以後運動的。”
“附一院的醫(yī)生說我的韌帶已經斷了,就算是連上也很容易再受傷。”
“看怎麼弄?!?
馮教練聽吉翔在安慰趙大力,他心裡有些難受,有些忐忑,跑出去抽了根菸。
等他回來,聽到趙大力情緒好了很多,正在和吉翔八卦。
“前一陣子有個老流氓一直尾隨我們隊醫(yī),報警也沒用?!?
“那個臭流氓快70了,警察說沒什麼好辦法,我們一堆13、4歲的孩子就去他家把他家的門拆了,又把他揍了一頓。他倚老賣老,我們就以小賣小。你都不知道,舉重隊的那羣畜生們有多壯,真是不開眼?!?
趙大力說的吐沫星子橫飛,張教練愣住。
這孩子生性孤僻,怎麼看上去好像和這個小醫(yī)生成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