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求醫(yī)

吉翔一怔。

臣妾坐不到，臣妾坐不到……這句話說的也特麼也太陰毒了吧！

至於麼！

多大仇，竟然對人說出這種話！！

吉翔皺眉看著那個叫小沫的女人離開的身影，感受著“自己”心如刀割的痛。

這種感覺極其複雜，有自卑、有傷悲也有莫名。複雜的情緒糅合在一起，化作一把刀，不斷扎著心臟。

疼……

吉翔感受得到那種疼。

不是頭部補一針的疼，這種痛苦來自靈魂深處。

女人離開，大海最後的矜持也被那句臣妾坐不到擊的粉碎，不顧一切的嚎啕大哭，不管周圍路人詫異的神情。

許久，

許久，

許久。

大海漸漸停住，他茫然的點了一根又一根菸。、

菸頭滿地，大海眼中茫然，生活已經(jīng)沒了方向，自尊也已經(jīng)被那句臣妾坐不到徹底擊碎，拼不起來。

一夜，就這麼過去。

吉翔雖然只是一個旁觀者，但他極有耐心，並沒有厭煩。

而且吉翔也明白這是系統(tǒng)NPC用鏡頭語言告訴自己一名要做延長術(shù)的病人只有鬼才知道他經(jīng)歷了什麼。

第二天天色矇矇亮，大海就在手機上訂了當?shù)匾患裔t(yī)院泌尿科的專家號。

每一分錢都要掰成兩瓣花的他這次很大方，500塊錢的專家掛號費也沒有讓大海望而止步。

排隊，候診，進入診室。

大海直接說明了來意，並在簾子後面脫下褲子給專家看。

“你這個沒必要做手術(shù)?！崩蠈＜议喨藷o數(shù)，波瀾不驚，掃了一眼後說道，“這玩意，夠用就行，沒事兒挨一刀有什麼意義?！?

“大夫，我要做到18釐米以上。”大海堅定的說道。

“想什麼呢。”老專家伸出中指推了推老花鏡，他的語氣裡沒有不耐煩，卻多了幾分無可奈何。

估計是他從醫(yī)生涯中遇到了太多和大海類似的患者吧。

“目測12.5cm，已經(jīng)是平均值以上的水準。你這是心病，要麼自己過去，要麼去找心理治療師看看?！?

“你說我是神經(jīng)病？！”

吉翔已經(jīng)能感受到大海的憤怒像是火焰一般，那股子邪火要發(fā)在老專家的身上。

大海並不是一個壞人，甚至吉翔能感受到他的善良，可以形容爲懦弱的善良。

可是人麼，總有上頭的時候。

大海也是如此。

臣妾坐不到把他的自尊全部擊碎，壓抑的怒火全部無厘頭的要釋放到老醫(yī)生的身上。

吉翔只盼著在系統(tǒng)空間裡別遇到人間慘劇。

“坐下，坐下。”老專家不慌不忙的說道，“看看伱，什麼樣子。這裡是醫(yī)院，你小點聲，我跟你細細的說?！?

大海雙手握拳，站在老專家面前。

“是藥三分毒，手術(shù)也是一樣。你以爲是變魔術(shù)麼？做臺手術(shù)就能從12.5cm變成18cm？”

“延長術(shù)，簡單講需要離斷懸韌帶，會對角度以及穩(wěn)定性有影響，但不會完全下垂，卻也沒辦法直挺挺的?！?

“……”大海一怔，緊握的雙拳不由自主鬆開。

“你以爲的和事實絕對不一樣?！崩蠈＜覈@了口氣，“我?guī)置谀蛲饪七@麼多年，最不願意做、甚至不願意看的手術(shù)就是延長術(shù)?！?

“爲什麼？”大海有些茫然。

老專家拿起筆，在A4紙上畫了一張草圖。

“喏，手術(shù)要把外面的皮包撥掉，再切韌帶，把隱匿在裡面的部分給薅出來?！?

薅……吉翔對老專家的這個詞有著不同的想法。

但這個略有粗俗的詞彙卻讓大海心生畏懼。

那玩意能薅麼？

的確，這事兒是真不能想，一旦仔細琢磨那股子畏懼就會從心底冒出，周身冰寒。

“你的長短夠用，沒必要做。真正需要做類似手術(shù)的，我認爲只有幾類，比如說燒傷的患者、比如說離斷傷的患者?！?

“你這是心病。”老專家語重心長的勸道，“現(xiàn)在網(wǎng)上說啥的都有，什麼平均年薪百萬，什麼平均十八釐米，老子一輩子就沒見過多少十八釐米的?！?

聽老專家說出“老子”這個詞，吉翔笑了。

原來是在話療。

他沉心靜氣，耐心聽一名來自系統(tǒng)的老專家的勸慰。

“我跟你講啊，海綿體充血會影響全身血流。NBA球星伊巴卡，你知道吧。球迷經(jīng)過照片推算，他有28cm，所以諢號二八卡。

可你看他腦子夠用麼？

世界上有資料記載的最長的是58cm，你知道那人怎麼死的麼？”

大海被老專家的思路弄迷糊了，他茫然的搖了搖頭。

“海綿體充血，導(dǎo)致腦乏氧，結(jié)果死掉了。”老專家道。

一瞬間，吉翔都不知道眼前這位老專家是在開車還是說真的。

在記憶裡，好像非洲有一個部落的人可以盤在腰間。

“所以說，夠用就好，不行的話你減減肥，小腹的脂肪少了也會好一些?！崩蠈＜依^續(xù)說道，“單純爲了手術(shù)而做手術(shù)，我不建議?！?

“可是……”大海有些猶豫。

“小夥子，手術(shù)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除了幾種必須的……”

老專家滔滔不絕的說了一大堆，徹底澆滅了大海心頭的怒火，也拉近了他與大海之間的關(guān)係。

“就像是各種美容整形什麼的，往身體裡塞東西，有必要麼？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在我看來，人都差不多，美的醜的只是一個時代的標準而已?！?

“回去吧，好好睡一覺。不管誰說了什麼，我都不建議你當真?！?

老專家親自把大海送走，臨走的時候還像是系統(tǒng)NPC的習(xí)慣一樣，拍了拍大海的肩膀。

似乎學(xué)到了什麼，吉翔把老專家的話從頭回憶了一遍。但真要是說學(xué)到什麼，吉翔也並不確定。

沒想到感同身受的同時還有這個收穫。

但老專家的話雖然短暫的打消了大海的念頭，卻並不持久。幾天後大海又轉(zhuǎn)了全市各大醫(yī)院，尋求做延長術(shù)。

在吉翔看來，大海著實是被那個叫做小沫的女人的話打擊到了。

一句臣妾坐不到像是一把刀子，把大海的心扎的血肉模糊。

可是各大醫(yī)院都因爲沒有手術(shù)指徵拒絕手術(shù)，大海一天一天的煩躁起來。

吉翔沒有不耐煩，而是沉浸式感受一名被人傷害的患者心態(tài)的變化。

幾天後，大?！扒筢t(yī)”無果，在一個偶然的機會注意到打火機上的字眼，便來到協(xié)和男科。

記得好多年前，吉翔上高中的時候，部裡面發(fā)了一個文件，不允許私立醫(yī)院叫協(xié)和**、華西**、湘雅**之類能被人誤會的名字。

當大海進醫(yī)院後，一個盤靚條順的導(dǎo)診護士面帶微笑迎了上來。

大海小心謹慎中帶著害羞，連一句話都說不利索。

來到診室，一名頭髮花白的醫(yī)生面帶微笑，讓人心生愉悅，無論是環(huán)境還是態(tài)度都好的一逼。

公立醫(yī)院與之相比，這面簡直就是天堂。

“小夥子，怎麼了。”

大海生怕對方再次拒絕自己，他小聲的說出自己的要求。

“哦，很簡單的小手術(shù)，花費也不高。”老醫(yī)生笑呵呵的說道，“只做延長麼？增粗要不要做?！?

“?。?！”

只一句話，大海便被徹底征服。

之前無論那些拒絕他的醫(yī)生說過什麼，在這一刻都被忘的乾乾淨淨。

吉翔深深嘆了口氣。

有關(guān)於這裡面的思辨吉翔在實習(xí)的時候聽老師說過，但大多數(shù)都是碎片化的牢騷。

吉翔不在意，他也不想懂，對於吉翔來講這一切都像是自家老爺子看的無意義的一分鐘K線，只是喜歡。

可沉浸式體驗一名患者的心路，吉翔有點亂。

他已經(jīng)能預(yù)見到大海會遇到什麼。

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如果是從前，如果不知道大海的心路歷程，吉翔會這麼認爲。

但是他親身經(jīng)歷後，卻對大海有了別樣的理解。那句話實在太傷人，什麼180、180、180的標準也很無厘頭。

就這樣，大海在外部刺激下一步步走進了精心設(shè)計的圈套裡。

吉翔也知道爲什麼這次自己要沉浸式體驗而和皮包環(huán)切術(shù)的感同身受不一樣，無法掌控。

要是換做自己，肯定不會來做手術(shù)。

對面頭髮銀白的老醫(yī)生繼續(xù)嘮叨，他的五官表情在吉翔看來如此猙獰可怖，讓人心生厭煩。

但大海卻像是看見了知己似的，被徹底迷住。

因爲經(jīng)濟拮據(jù)，大海先問了做手術(shù)要花多少錢。從7000到40000，大海一步步的後退，對面的老醫(yī)生步步緊逼。

雖然他步步緊逼，但分寸感拿捏的剛剛好，吉翔看的無言以對。

收入院，做檢查，準備手術(shù)，吉翔默默的看著。

術(shù)前倒也正規(guī)，測量靜止、充血的長度，局部術(shù)區(qū)備皮、消毒。

要手術(shù)前的晚上，大海摸著備完皮後有些扎手的術(shù)區(qū)，心情激動。

吉翔心裡感受到大海的興奮。

但是吉翔卻並不興奮，相反的，他不知爲什麼開始有些沮喪。

第二天一早，肚子裡空落落的，大海被帶去手術(shù)室。

躺在手術(shù)檯上，吉翔看著無影燈，就像是看著白茫茫的荒野，心中愈發(fā)茫然。

“小夥子，別緊張，就是個小手術(shù)。”那名老醫(yī)生戴著帽子口罩站在大海身邊說道。

“嗯，孫院長，我不緊張。”大海努力遏制住自己複雜的心情，但聲音還是有些顫抖。

孫院長開始忙碌，術(shù)區(qū)消毒，準備手術(shù)。

“小夥子，你這也太胖了?！睂O院長準備鋪單子的時候說道。

“我好了就減肥?！贝蠛M愧道。

“你這裡應(yīng)該吸脂?！睂O院長按了按大海恥骨上脂肪的位置，“抽出一定的脂肪，效果會更好，能有1-2公分的收益?！?

“……”

吉翔默然，這就是上了手術(shù)檯後加價麼？

這事兒他從前只是聽說過，但從來沒遇到過。

如果換吉翔的話，此時此刻寧肯爬出手術(shù)室也不遠再和這位孫院長交流。

可是大海一聽能再長2cm，身子開始顫抖，連聲說道，“好，好，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