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好像什麼都沒發(fā)生
第二天一早,趙哲睡醒後聯(lián)繫吉翔,他愕然知道吉翔竟然早就起來了,而且在酒店的健身房已經(jīng)快跑完一個半馬。
趙哲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吉翔這種怪物。
睡個懶覺就不香麼?一早晨跑個半馬……趙哲這種中年男人連想都不敢想。
他問了酒店的服務人員,找到健身房,遠遠的看見吉翔在跑步機上用不慢的速度奔跑著。
趙哲並沒看見吉翔揮汗如雨的畫面,似乎清晨起來一個半馬對吉翔來講很正常,和遛彎一樣。
等吉翔下來,趙哲問道,“小吉,每天都跑這麼久?”
“久麼?還好吧。”
“……”趙哲清楚自己在這一點上和吉翔頻道不一樣。
“我去洗個澡,咱們去吃早飯。”吉翔道。
“我越想越是害怕,你沒看見昨天秦楚的表情,要不我陪你去看看你媽媽,然後咱們回吧。”趙哲打起了退堂鼓。
“總得看一眼麼。”吉翔拿著毛巾掛在自己脖子上,肆意揮灑的青春氣息讓趙哲很是懷念自己的當年。
“放心,就算是被罵了一頓,他也不至於跑到源遼市去影響伱的未來。”吉翔繼續(xù)安慰道。
“至於我,就是個規(guī)培生。秦楚能力再大,還能把我變成副規(guī)培生?”
話是這麼說,但趙哲還是有些忐忑。
他沒見過大場面,今兒要參加的學會沒了那種其樂融融的氣氛後讓趙哲很是擔心。
但拗不過吉翔,兩人吃過飯後趕去會場。
週末,魔都肝膽醫(yī)院依舊人潮洶涌。
吉翔聯(lián)繫,很快凌天穿著白服出來接自己。他滿臉笑容,絲毫看不出來昨天發(fā)生了什麼。
甚至趙哲有一種錯覺,是不是自己的記憶出現(xiàn)了偏差,昨天秦老闆沒有負氣而走,今天吉翔就要邁上一個巨大的平臺,以後任由翱翔。
或者是秦楚秦老闆昨天是身體不舒服,又或是看見吉翔的手術興奮過度,導致要去休息。
其實都是自己想多了,秦楚還是要收吉翔當自己的關門弟子。
趙哲疑神疑鬼的琢磨著,心緒不寧。
“小吉,昨天怎麼走那麼早。”凌天微笑中埋怨道,滿滿的親切,“老闆有些不舒服,等我做完手術出來的時候見你已經(jīng)走了。”
“我以爲秦老師生氣了。”吉翔很平淡的說道。
“怎麼可能!你表現(xiàn)的好,老闆高興還來不及。”凌天笑道,“走,帶你看看今天參加會議的醫(yī)生。因爲比較倉促,基本都是華東省市的介入科主任。”
“金陵的滕老闆也來了,等會議結束,你和滕老闆聊兩句。”
吉翔只是點頭。
凌天帶著兩人來到會議禮堂,一路給吉翔介紹與會的主任。
趙哲都聽傻了,很多在期刊、雜誌上才能看見的人自己今天終於見到了活的。
每一個人對凌天都很客氣,尤其會多看吉翔兩眼,誇獎幾句。
“有六位主任做科研報告以及對介入學科未來的展望,還是有些倉促,等今年年底開全國的學術會議,我?guī)闳ヒ娨娛烂妗!?
進入會議大廳,凌天和吉翔說道。
“年底。”吉翔輕輕唸叨著。
“怎麼了?”
“沒有。”吉翔笑了笑,年底自己應該輪轉第二個科室——骨科。
“還有五分鐘,老闆去接滕老闆了,咱們先坐。”
凌天帶著吉翔和趙哲坐在第二排靠邊的位置,有說有笑,絲毫看不出來異常。
趙哲觀察了很久,覺得是自己想錯了。還得說是小吉沉得住氣,要是按照自己的設想偷偷溜掉,那可操蛋了。
幾分鐘後,會場的醫(yī)生們紛紛站起來,投以注目禮。
秦楚和一個六十多歲精神矍鑠的老人並肩走進來。
“那位就是金陵的滕老闆。”凌天也站起來,和吉翔介紹道。
吉翔怔怔的看著……滕老闆身後的人,自己父母怎麼也跟著過來了?
真是!
對此吉翔很是有些腹誹。
今天自己要表現(xiàn)的更好一些,要不然不知道自家母上大人會絮叨自己多久。
錢櫻很順利找到吉翔,她悄悄擡手擺了擺,示意自己看見了,然後坐在第一排貴賓的位置。
凌天不認識吉翔的父母,看著很面生,但肯定是滕老闆帶來的人。
見他們坐在第一排,笑呵呵的說道,“小吉,滕院士這次來捧場,老闆可是刷足了臉的。”
“滕院士手術的主要方向是什麼?”吉翔問道。
“最開始研究TIPS手術,後來研究粒子植入和支架。”凌天簡單介紹道,“現(xiàn)在連神經(jīng)介入手術也有涉獵。”
“厲害!”吉翔讚道。
他在系統(tǒng)手術室裡做了上萬臺介入手術,對術式的瞭解比其他人深刻很多,也知道有些疾病現(xiàn)有的醫(yī)療技術已經(jīng)無法涵蓋。
粒子植入、放射性粒子支架是以後發(fā)展的大方向。
這種技術前驅,的確值得尊重。
“我去陪老闆致開幕詞。”凌天拍了拍吉翔的肩膀,留下一個溫和的微笑。
目送凌天走遠,趙哲湊到吉翔身邊小聲說道,“小吉,幸好你沒聽我的。我估計是我想錯了,凌教授的態(tài)度很平和,一定是我猜錯了。”
“趙哥,你參加過很多次的學會麼?”
“學術會麼,我倒是參加一些,其實沒啥用。”趙哲看著會場的工作人員忙碌著,和吉翔小聲聊道,“我參加的學術會議其實沒有真正起到傳播知識的平臺作用,更多像一個大show場。
要不就是大佬們在show自己的“獨門本領”,要不就是在配合廠家在做植入廣告。
能秀一下獨門絕技,讓其他醫(yī)生長長見識都少,哪有幾個大佬有獨門絕技。
多數(shù)的情況是廠家出錢,主要是爲了做產品宣傳。
這樣的學術會議再加上幾個學分,大家也就來參加了。”
“廠家啊。”吉翔輕輕說道。
他臨牀經(jīng)驗並不豐富,尤其是這些規(guī)則、潛規(guī)則之類的事兒更是如此。
“現(xiàn)在不行了。”趙哲道,“我剛上班的那會學術會議少,帝都有一個大佬給地黃丸做學術推廣,我聽著像是賣假藥的。後來,趕上了小二十年的黃金期,有很多前浪們就靠這個吃的五飽六飽的。”
“對了,給你講個八卦。”趙哲見學術會議還有一會才能開始,話癆犯了,開始囉嗦起來。
“我們隔壁醫(yī)院骨科的老大,你知道前些年骨科有多肥吧。”
“有多肥?”吉翔問道。
趙哲微微猶豫了一下,這種話題略有點犯忌諱,能不說最好不說。最關鍵的是他不是骨科醫(yī)生,道聽途說的事兒傳來傳去也不好。
“這麼講吧,那家醫(yī)院六年沒有新人進來,後來招了一批新醫(yī)生,輪轉完所有外科醫(yī)生的志願都寫的都是骨科。”
“要是不肥,怎麼可能發(fā)生這種事。”
吉翔點頭。
“不說這個,說正事。”趙哲很少見的主動把話題引了回來,“那年他們醫(yī)院有一個副院長的位置,骨科主任是‘省內名醫(yī)’,江湖地位也夠,各種硬件都不缺。”
“但問題在於他一旦走了,骨科沒人會做關節(jié)置換等等的手術,骨科基本就散架了。大院長開會的時候把他一頓批評,說帶隊伍都不會,平時都幹毛了!”
“後來讓他又帶了五年團隊,下級的教授能做手術了,才把他給提上去。”
“哦,還有這種操作?”吉翔有些詫異。
“害,小吉,這裡面還有其他的門道。”趙哲掰著手指頭說道,“那些年正是骨科最肥的時候,我估計這位主任也有些猶豫。不過呢,又幹了五年,帶出團隊,正好趕上集採。
吃幹抹淨後上岸,我們說起這事兒的時候都羨慕的要命。”
“這人吶,時也命也運也,人家錢也掙到了,還當了副院長,以後前途無量。”
“咦?怎麼說起這個來了。”趙哲忽然有些疑惑。
“剛說到廠家贊助。”吉翔提醒道。
“對,廠家贊助,這也是很多大佬們爲什麼要拼命提升自己學術地位的原因。出去飛刀,的確掙錢,但要冒風險。前些年,帝都有一名骨科教授去周邊做手術,術後患者骨不連,患者家屬帶人去醫(yī)院把教授的腿給打斷了。”
“!!!”
“這都是風險,沒辦法的。”趙哲道,“週末飛出去講學多好,提升學術地位,廠家給的也不少,你說是吧小吉。”
“最可惡的是一些省裡面的學術會議、協(xié)會,他們竟然要收錢。我以前也不知道啊,想著能和大家交流一下,交了會費後發(fā)現(xiàn)就是去捧場、聽八卦的。
從會議的邀請名單可以大略猜到各家醫(yī)院的恩怨情仇,以及這個大佬與那個大佬是否unfriend了,成爲業(yè)界茶餘飯後的娛樂新聞。”
“這麼複雜,我以爲學術會議就是相互交流技術的呢。”吉翔聽趙哲的描述略有失望。
“沒那麼簡單。”趙哲羨慕的看著臺上,“比如說眼前這種學術會議,主要的內容也不是爲了交流技術,而是秦老闆爲了告訴大家他收了你這個關門弟子。”
關門弟子?
就他?
吉翔微微一笑。
九點半,會議正式開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