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孩子是不懂吃是什麼,但成人卻是再懂不過。
不知道何時,那陪著小心玩耍的叔叔已然來到老夫人跟側,靜立含笑不語的看著羞澀滿滿的女人,楊偉眼框漸漸的溼潤了。
溫欣,對不起,再出獄的我,不知道該用何種面目來與你相對。
所以,展現給大家一種遺忘、一種自閉的表面,只希望你們能用家人的眼看待我,讓我此生便如此‘沉默’下去。
…………
再來清泉墓園。
不知道母親喜歡什麼花,於是溫欣帶了公館裡開得最豔的向陽花,綠色的葉,黃色的瓣兒,像一張張帶笑的臉,幻想裡,她不知道母親的樣子,卻是隱隱能感覺到輕柔的山風,吹佛著臉頰,似親暱,像祝福暖暖的包裹著她。
以及一側的女兒和老公。
小心兒瞧著媽媽,又瞧著爸爸,“我們爲什麼要跪在這裡,是奶奶嗎?”
“不是奶奶,這是姥姥。”向陽揉了揉女兒的西瓜頭,粉色的蝴蝶結,隨風翩翩的飛。
小心兒不懂了,“可是……姥姥和舅舅不是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嗎?她爲什麼又在這裡呀,有兩個家嗎?可是她爲什麼不出來找心兒,難道她不喜歡心兒?可是這樣,心兒想飛飛都不行哦!”沒有人,沒有臉,該怎麼飛一個呢。
“小心可以飛下這裡。”溫欣上前,指著墓碑的某處。
“哦!”討厭的小心兒這次卻是很懂事,乖乖的去飛了下,又有模有樣的學著媽媽的樣子,給所謂的姥姥磕頭。
許是累了,在回去的路上,窩在媽媽懷裡呼呼大睡。
到了竹園後,向陽將車子停下,拿鑰匙給身後的女人,“奶奶說了,婚禮前,新郎和新娘是不能見面的,所以今天晚上把你丟在這裡,明天一早,等我和女兒來娶你,乖乖的,不要哭鼻子,不要太想我們哦。”打開車門,他學著女兒的口吻這樣說。
溫欣噗嗤一笑,“討厭,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再說了,老夫老妻的想你做什麼!”
“可早上選禮服的時候,我分明看到某人眼紅了,難道不是因爲想我?”
“哪有,誰臉紅了,趕緊的,和你的小情人回公館吧!”
“就這樣完事了?”
夜幕下,暗黃的路燈時,向陽雙手就這麼帥氣的一站,一雙眼在斑斕的燈光裡幽幽的盯著臉紅微紅的女人,那架勢彷彿不表示點什麼,絕對不會罷休似的,搞得溫欣越加的不自在,頂著濛濛的腦袋,靠過去,迅速吻了下,跟著逃開。
向陽站在原地,摸臉瞧著羞澀跑開的女人,笑意一點點的擴散,這女人還是那麼容易臉紅。
送女兒回公館後,他又駕車外出了。
所去的是與他和溫欣後來買的竹園相反方向的小區,晨光花苑,1806室。
開門的男人,一如記憶裡的溫潤,唯獨在見到他時,溫潤的眼裡閃過明顯的驚訝,“……怎麼是你?”
“安律師,好久不見。”
安辰怔了,“有事?”
“拋開以前不談,回到最初,你總是我爺爺的私人律師吧,難道不想喝一杯?”向陽晃了晃在樓下小賣店,隨手買的酒和幾包花生米。
聞言,安辰頓了頓,“今夜你該做的不是喝酒,而是好好休息。”
“看來婚禮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向陽也不隱瞞,更是不客氣,直接進了門,放下東西,自顧自的廚房拿杯子,這才發現,廚房裡空得只剩下杯子,“什麼都沒有,你平常怎麼生活?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搬進來已經有兩年了吧!”
是了,兩年,早在在醫院裡遇到她生產前,他便住在這裡,只所以不告訴任何人,是不想任何打擾,卻是從來沒想到,在這樣一個夜晚,面前的男人竟然找來了,安辰蹙眉,“爲什麼來,從什麼時候知道這裡的?”
“她不知道。”
一語直接擊中安辰心底最真實想知道的答案。
向陽又道,“不過,我想明天,她是希望你能來的。”
安辰,“……”
“小心出生那晚,你也在那家醫院吧!”
向陽開了酒瓶,兩個杯子,各自倒滿,又拿了一包花生米丟給安辰,像是老朋友般的又說,“身體沒事吧!”
“……沒事。”
“那,那天爲什麼吐血?”向陽記得很清楚,在小心出生,在她哭了,然後他摸到黑黃的東西,準備出去外面好好清洗一下時,看見有護士穿梭進去對面的病房,當時掛著牌子是內科,後來他也曾去找醫生了解過,唯獨醫生什麼都不肯多說。
想他都問不出結果的,那必定是安辰封過口。
沉默片刻後,安辰舉起酒杯,“都過去了,祝福你們。”
“酒可以喝,但祝福……”向陽垂下眸子,“希望你明天能到場,親自和她說。”
………………
“小山馬上中考了,所以你明天的婚禮,媽媽不能去了,你能理解的吧!”
電話裡,沈雪是這樣說。
道了晚安,掛斷越洋電話後,溫欣站在窗臺前,靜靜的站著。
其實她怎麼不能理解,只是從女兒出生後,媽媽便陪著小山去了國外,中間雖然她有去過兩次,但說不上爲什麼,總覺著有些東西變了。
難道是因爲,她不是親生?
“想什麼呢?”離開安辰那裡,向陽忍不住婚禮前一夜不見,又跑來了,只是打開門後,整個房間裡都沒亮燈,本以爲這女人已經睡下了,卻是沒想到,她竟然站在這裡發呆,就連他走進臥室並站在身後,都在出神的沒發覺。
“啊!”溫欣呼吸一緊,看清來人後鬆了口氣,皺眉有些些不悅,“喝酒了?”
“嗯,喝了點。”也不管真醉,還是假醉, 總之藉著醉意,向陽就將自己那高大的身形忽然靠向跟前的女人,突來的重量壓得溫欣接連後退了兩步,剛勉強站穩腳根, 又因爲不經意被什麼東西一絆,兩人雙雙跌進咫尺後的沙發。
瞧著身上的女人,向陽聲線沙啞,“還說不想我,瞧瞧,都這麼心急了。”
這男人!“明明是你突然靠過來,害得我差點跌倒,你竟然還怪我,老實交待和誰喝酒了?難道明天的婚禮委屈了你不成?”
“是啊,是委屈,委屈的不行!”
“哼!委屈也晚了!”揪著男人的領口,溫欣語速及快的說,“起來了,都快12點了,早上五點不到又要起牀,趕緊的回去休息!”
攬著亂動的女人,向陽耍賴,“我就在這裡睡了!”
“不行,剛纔奶奶還打電話過來,說是婚禮前夜,你不能在這裡,這樣會不吉利的,趕緊的起來,給我回去,乖了,聽話。”爲了哄他離開,溫欣殷勤的像女兒一樣,捧著男人的俊臉接連親了兩口,“這下總可以了吧!”
向陽嘴角抽抽,“出差半月回來,你以爲抱抱,親兩下就可以了?”
“那你想怎麼樣啊!”真是的,這麼一鬧,又半小時過去了。
“給你個暗示。”一手溜進裙底,直奔記憶裡的安全褲,手指一頓,向陽忽然驚喜了,“就知道還是老婆大人最瞭解我,原來早就準備好了。”
“根本不是這樣的,是,是沒來得及。”對睡衣下的中空,溫欣只好這樣解釋了。
“明白,我都明白老婆的心意。”
“唔,你不要亂動。”
“扯了證就是在國家允許的條件下,有章有法的動,所以不叫亂動。”
“強詞奪理!”被撐滿的瞬間,溫欣呼吸又是一緊,只是迴應她的,不是什麼話語,而是男人深入簡出的行動。
半月不見,又略帶醉意,自然一次不能了事。
再來女人卻是不給了,向陽只好意猶未盡的離開,路上才發現,這個夜的星星好閃,凌晨的風都飄著清香,那是一種叫幸福的滋味嗎?
緊張,按理說,作爲一個年滿35歲的成熟男人來說,那是不應該有的,卻是在天亮後,隨女兒一起去他美麗的新娘時,向陽真真的有些緊張。
小心兒彷彿懂什麼,人精似的撅嘴道,“爸爸,不怕不怕。”
“怕?”向陽蹙眉了,“誰告訴你,爸爸怕了?”
“楊叔叔呀,他說爸爸因爲娶到媽媽,所以會怕。”小心歪著腦袋,非常認真的說完,又徵求似的看著一側的小寶,“哥哥,你也是這麼認爲的吧!”
小寶就是蘇可和冷明傑的兒子,只見他一身小西裝早熟似的不認同,“男子漢是不會怕的!”
向陽也跟著點頭,“就是,男子漢天不怕,地不怕,只有女生纔會怕怕,晚會還會哭鬧著找媽媽。”
小心兒彷彿知道爸爸的取笑,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眨呀眨的,不多會兒便蓄滿了盈盈的淚水,這下卻是嚇壞了向陽,倒是小寶小大人似的拿了紙巾,“給,哭花了臉,就不美了。”見小兒不接,他伸手笨拙的去擦淚。
向陽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想,姓冷的,你兒子倒是比你懂事。
於是,他有些無奈的附和著小寶一同哄人,見女兒不哭了,藉著上個問題,又問,“那小心兒可以告訴爸爸,爲什麼覺著爸爸會怕?”
“因爲女人是老虎!”這次兩小人兒,倒是異口同聲了。
這兩人孩子!向陽失笑的搖了搖頭,摸出早已經嗡嗡作響的手機,打來電話的卻不是催促焦急的新娘子,而是時任向氏集團總經理的王峰,更是他傳言中的左膀右臂。
正了正領結,向陽問,“怎麼了,禮堂那邊有事?”
“婚禮一切準備就緒,不會有問題!”王峰的果斷,引得向陽點頭,“嗯,你辦事我放心,辛苦了,只要婚禮沒問題,什麼都不是大事!”
“……那,如果我說,我有問題呢?”電話裡,王峰是這樣平靜的說。
向陽盯著粉色帶露珠的捧花,又是一笑,“只要你不說想做新郎,都不是問題。”
“我不是和你開玩笑!婚禮前,我要和你賭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