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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雨夜

古代言情

這一年的夏日並不熱。往往白日晴空萬里,到了傍晚便是瓢潑大雨,清涼地天氣讓長廊下總是擠滿納涼的丫頭。大家坐在一處說笑著,夏天的故事特別的多,不過今年夏日大家談論的都是沈雲(yún)英夫家的人。

“穿得到像那麼回事,可是那做派,真就是鄉(xiāng)下人。土裡土氣的,那位姑娘居然戴了七八個鐲子,笑死我了,她不把手臂上都戴滿了?”

“就是,你看看她那頭上的簪子。很不得都插滿了,她是賣簪子的麼?就是賣簪子的,她也不嫌頭沉。”

府裡的丫頭放肆地取笑著桑喜,桑喜那日的裝扮確實是太駭人了。不過於陽能理解,好容易可以穿想穿的,桑喜當然是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只是那也太考量大家的承受力了。

一身大紅的衣裳不說也罷,只是那髮髻上插了二十來根簪子,金的,銀的,梅花式。海棠式,總之質地,樣式地都有,她那樣子實在是像刺蝟;坐在那的時候,她時不時地擡起手,綢緞袖子順勢滑下,露出手腕上的鐲子,七八個兩個手指來寬的鐲子便露了出來。

“人家好容易富貴了,想顯擺一下,你就在旁邊看著好了,何苦說這樣的話。”

“的嘴比我還毒。你只說人家是女先兒,是逗咱們取樂好了。”

丫頭們又笑到了一處。

於陽輕輕地撇了嘴,若是叫桑喜聽見了,她還不氣瘋了?她精心打扮的結果,不是叫人羨慕,反而叫人當成了笑話。卻是有些可悲。

“沈姑娘……”

“她現(xiàn)在是哪門子的姑娘?是桑二奶奶。二奶奶。”一個丫頭伸出兩指,眼睛眨了眨,語調婉轉,帶著譏笑的意思。

丫頭的話,又遭來女孩子掩口大笑。有幾個自持穩(wěn)重地只是翹翹嘴角算是了事,並不摻和到裡面。

也不是誰噓了聲,丫頭們收了聲音。有大膽地伸了手指指了於陽,很快就被人打了。

於陽哪裡不明白她們笑,又爲突然收了聲。現(xiàn)在有人在外頭置了二房,與家裡的正室兩頭大,爲了區(qū)別,也叫爲二奶奶。而她們意有所指的則是。有好事者,已經(jīng)把桑壽在二門上叫過她的事情說了出來。而她現(xiàn)在是蔣氏身邊的二等丫頭,又有個八字鎮(zhèn)著,那些人不敢對樣。

紫絹大著膽子走了,她笑著抽出於陽手裡的扇子讓我看看,這是太太賞給你的?果然就跟我們的不一樣,這繡工,這穗子,做的就是好。”

於陽微微一笑若是覺得好,自管拿去。”

紫絹收下了,只是嘴上還不肯饒人果然是大方,我從來就沒見過你這樣大方的人。”

於陽眼睛一斜,瞄了紫絹一眼。她是在說她連桑壽都能讓給別人?是在譏笑,被沈雲(yún)英搶了人?

於陽一翹嘴角我嫌這扇面有些舊了。正想換一把。”於陽說完,便站起身,扯了扯裙襬,施然離去。

被於陽奚落地小丫頭立馬鬨然而笑,紫絹吃癟地將扇子丟入庭院中,憤然道我就曉得有好的也輪不到我這!”

一個小丫頭紫絹也就是個紙老虎,不怕死地道誰讓刺她的!人家本來就難受,這是刨了個坑。然後走下去,還請別人用土把自個兒埋了。!”

紫絹頓時漲紅了臉,衝著那個小丫頭揮了手螺兒,你要死!”

螺兒並不害怕,揚著頭瞧著紫絹,見紫絹也沒有,轉了身子同人說笑去了。

黃綾靠在欄桿,伸出手接著雨滴,含笑看著施然離去的於陽。真是有意思,這個丫頭原來也不是那麼好惹的。真是有意思,不曉得,堵著一股氣的人做起來又是怎樣的一種情況,她真的很期待。

那個叫螺兒的丫頭,真是一張利嘴,她那話說的真有意思。

“刨了個坑,走下去後,還請別人用土把自個兒埋了。”

黃綾忍不住笑出了聲,方纔紫絹的做派不就是這樣麼?她想象著紫絹費力刨著坑,本來是想做陷阱等著對方跳進去,卻不想掉進去了,最後還不知死活,叫對方把給埋的嚴嚴實實。

“你笑?”紫絹轉身奇怪地瞧了黃綾一眼,這人笑得總是比旁人慢一截。

黃綾搖搖頭沒。只是想到那位桑二姑娘,活脫地丑角兒。”

說到桑喜,紫絹也拋開了方纔的窘迫,同黃綾說道著。

黃綾靜靜地坐著,看她的樣子像是在傾聽紫絹的述說,可是她的雙眼已經(jīng)望向了一邊。落腳點落在了螺兒的身上。十三四歲的小丫頭,笑容靨靨。猶如那盛開的芙蓉花;聲音甜美,宛若翠閣流鶯。

昏暗地燭火下,黃綾瞧不清螺兒清晰地面孔,可是卻真的認爲,這種朦朦朧朧地感覺實在是最佳。難怪外頭的人總是說,燈下看美人,別有一番味道。是這樣麼?黃綾再瞧了一眼。

果然是好模樣!再配上她那張嘴。

看來,這正房又要熱鬧起來。她的視線又轉向了庭院。

被紫絹丟棄在庭院的扇子,落入泥土之上,被雨滴敲打著,潔白地扇面很快變得污穢不已。

於陽沿著長廊走著,她每日要往小世子跟前去一個時辰,這是蔣氏特別交代的。她在那裡事也不用做,只要坐在那,不過現(xiàn)在更多的時候是抱著那個嬰兒。於陽覺得每日坐在堂屋抱著嬰兒的她,就跟被人成日裡供奉的菩薩一樣,就差有人對她磕頭祈求了。

她真的有用?能護得了那個孩子麼?

“陽妮子,你來。”端著茶盅同於陽迎面走來的妞兒,輕聲地叫住了於陽,示意她跟。

於陽從那邊繞了一圈,到了那揹著人的一面。

不等於陽開口,妞兒首先開了口你這些日子都晚上再到小世子跟前罷。沈雲(yún)英,我瞧著……不大好。”

“她今日來給太太請安。面上不大好,木槿同她,還被她頂了兩句。送她的時候螺兒說了兩句,她當場就沉下了臉。我在旁邊聽著,總覺得她話裡有話,像是在說你。你別撞到她槍口上。”

“因爲我?可能?”於陽笑著道。她於陽能讓沈雲(yún)英生氣,她的能力還不到這一步。再說她已經(jīng)嫁給了桑壽,跟還有氣,若是說氣應該是她纔對。

妞兒看著於陽不知死活的樣子,急著道你曉得螺兒說了?她真是大膽,居然當著沈雲(yún)英的面兒說。雖然舊不如新,可是有些人就愛穿舊的,舒服,窩心。那個舊不就是你麼?”

“她願意做那個新,我還不願意做那個舊。”於陽淡淡的道,“妞兒,我曉得了,多謝你,若不是叫我,我是不會出去的。”

既然於陽這麼說了,妞兒也放下心來,只要不跟沈雲(yún)英照面,就不會有不利於於陽的事情發(fā)生。太太是那樣的疼愛沈雲(yún)英,就算是沈雲(yún)英找於陽麻煩,太太也不會發(fā)作,到時候吃虧的只有於陽。

不對!妞兒突然想到了一點,她不曉得這麼想是不是對的,如果是可行的,說不定那就是另一番天地,如果這樣成了,沈雲(yún)英在太太面前的樣子完全丟失,就沒有人給她撐腰,沒有靠山的沈雲(yún)英還有好怕的。

她要再想想,一定要好好的想一下。

於陽不妞兒心裡在盤算著,她卻想起了另一件事英國公的鞋子你做好了麼?昨日木樨問我要了。”

給張瑛做鞋的事情,於陽已經(jīng)交給了妞兒,而她手上的那兩雙不過是做做樣子,以備旁人問她要的時候,她一雙也拿不出手。

妞兒忙點了頭做好了兩雙,我不敢做,只能悄悄的。”她原先只是向於陽請教做鞋的訣竅,只是想著張瑛爲說於陽做的鞋穿的舒服,卻沒想到於陽把這個活計丟給了。她當時是有驚愕又欣喜,能給張瑛做鞋,這是太太身邊多少丫頭夢寐以求的事情,可以做,這就意味著。終有一日她能在張瑛面前露臉。距離她的目標又近了一步。

妞兒悄聲的道我不曉得做的跟你的像不像,若是叫老爺了……”

於陽笑道那有,你不做,永遠不曉得做。對了那裡樣?穿了鞋子有沒有說?”

於陽不妞兒請教做鞋的訣竅是爲了,不敢在蔣氏面前出頭的妞兒,只能從小事做起,做鞋是最直接的,不過,卻要讓蔣氏先穿同樣的鞋,還是出自妞兒之手的鞋,這樣日後張瑛說起來,纔不會讓蔣氏疑心旁的。

妞兒興奮地點著頭我按著你說的法子做了。昨兒太太才上了腳,太太直說舒服,只是說花樣不夠好,不能穿出去,只能一個人在屋裡穿。還賞我了對鐲子。我正想給你呢!一會兒,我把鞋放你屋裡,一併放了。”

於陽搖頭拒絕了還是你自個兒留著吧。”妞兒現(xiàn)在是要收買人心的時候,手上沒有,出手不大方,旁人會爲她做事。

妞兒也不拒絕,日後有更好的纔給於陽吧!

“我不同你說了,你快吧!你真的神了,我聽說,昨晚小世子不吃奶,你去了,就好了。吧!大家都在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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