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下下去, 桌上的紙都飛了起來。
更讓她更爲有底氣的就是電梯這個時候打開，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滿頭大汗的過來，“朱女士？”
這個就是和朱女士約見的經理之一，久久等朱女士不來, 自己親自下來找她，朱女士擡高了下巴，“之前介紹我來的不是說你們是大公司？大公司也會有這樣的事情！你們真的太讓我失望了！服務態度不好, 居然還有什麼不三不四的人在你們上班時間進你們公司，我懷疑你們公司之前的名聲是不是吹的！”
中年人皺緊了眉頭,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看向前臺, 讓他們給他說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而孔翎這個時候轉身就要走，朱女士：“就是你！你居然還敢走！”
孔翎和沒有聽到一樣繼續往前走, 朱女士衝著中年人吼：“你們就是這麼接待客戶的？！”
中年人：“這位小姐, 您稍等一下……”
朱女士：“今天的事情不給我一個交代, 我們的之前談的投資就沒必要說下去了！我懷疑你們的實力！”
這個時候電梯又開了，一個極爲英俊的年輕人走出來，左右看了看, “您是孔小姐？我們經理正在上面等您。”
中年人冷汗一下子下來了, “陳特助。”
再看向孔翎的眼神就多了一點探究, 孔翎慢悠悠的道，“那位先生是誰？”
陳特助道，“那是王經理。”
孔翎道, “哦。”
中年人只覺得這個哦字充滿了意味深長，這一刻恨不得沒有約見過朱女士，他幾乎是想也不想的道，“朱女士，既然你們懷疑我們公司，那合作就不必進行下去了，我相信合作的基礎是相互信任，既然連信任都沒有，那我們也沒有合作的必要了。”
朱女士聞言瞪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他居然真的這麼對她說話？“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眼看著孔翎就要和陳特助一起上樓，朱女士道：“我要曝光！我要曝光你們！”
中年人嘴角自抽，見朱女士還在叫囂，立刻掏出電話，簡明扼要的說了兩句，然後朱女士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她接電話後第一句就是，“你到底跟我介紹的什麼公司啊！”
然後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朱女士臉色陡變，本來在空中的亂揮的手也停在了半空，臉色一點點的漲紅，似乎是聽到了極爲難堪的事情，中年人冷冰冰的道，“朱女士，如果沒有什麼事情了，請您離開。”
朱女士：“你們等著！”
中年人哪裡還管得上她，幾乎是目送孔翎和陳特助上電梯，看到電梯緩緩上升，他立刻是鬆了一口氣，只覺得今天的運氣真的糟糕透了，像朱女士這樣一身暴發戶氣息的客戶他也見過，但是沒見過這麼沒眼色的。
這個客戶還是一個老朋友給介紹來的，出於對老朋友的信任這纔沒有在之前通過郵件或者是電話交流，誰知道居然是這樣一個人！看朱女士還抱著電話和人爭辯，中年人也不管她了，準備之後和老朋友好好說說，這樣的客戶以後還是少介紹吧。
孔翎跟著陳特助出了電梯，看了看樓層，“見我是？”
陳特助抿脣笑道，“是我們一位股東。”
孔翎大約已經明白是誰了，看到了宋老先生後，臉上只是露出一點的詫異，然後才極爲恭敬的叫了聲，“宋先生。”
這位應該是叫宋老先生了，正是之前宋先生的父親，安安的爺爺，他已經年過五十，但是身體狀況很好，精神極佳，而且非常有威嚴，看到孔翎後，“就是你救了我孫子。”
孔翎本身就是有心和這位宋先生說上話，兩人之間還有這樣的事情，她本身也非常容易取得人的好感，幾乎是沒過多久，宋老先生已經極爲和藹的叫起來，“小翎。”之前的陳特助心中暗暗吃驚，宋先生並不是一個容易親近的人，眼下和孔翎說話的口氣已經和二公子沒有什麼區別了，就是孔翎本身對安安有救命之恩，也極爲不易。
不過宋先生行程非常忙碌，今天本來就是特意來見一見孔翎，說了足足有半個小時話已經足夠了，等孔翎從他辦公室出來之前和孔翎約好的經理人就站在門外。
大約是之前和宋老先生深談過一次，這位經理對孔翎態度非常恭敬而且很熱情，在孔翎詢問問題的時候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兩人算是賓主盡歡，等到最後的時候，孔翎道，“我之前聽說你們公司有部分股東準備賣掉手裡的一部分股份，不知道您知不知道？實不相瞞，我最近對貴公司調查過，比起我手裡的這些企劃案，你們公司顯然更值得我投資。”
經理一愣：“有麼？”
孔翎道：“那就是沒有？”她遺憾的道，“看來我是沒希望了，真真假假的消息太多，害我之前還高興一場。”
等出了公司，孔翎給肖涵商打電話，有些遺憾，“我覺得這次是我考慮不周。”草草的說了下之前和宋老先生的會面，“我入手的太匆忙了，沒有調查清楚，我和那位經理之前都是用電話和郵件交流，宋老先生居然知道是我，我不相信那位經理是故意宣傳出去的，這對他沒好處，之後我和他說起話來提到宋老先生，他的態度很恭敬，那就只能說明一點，這位經理本來就是宋老先生的心腹，他今天在這裡見我估計是覺得我就是故意把資料遞到那位經理跟前的。”
這也太巧了，孔翎是想迂迴，已經準備爲了這件事籌備一到兩個月的時間，今天見到了正主卻沒有任何高興，她覺得自己最近的運氣確實不太好，“我最後隱晦的提了下天使投資的股份，如果宋先生夠聰明應該知道怎麼辦。”
肖涵商聽的她的意思就是既然被對方看穿了也沒必要僞裝了，乾脆的直接表明來意，果然沒一會兒就聽孔翎道，“兩全其美當然好，如果做不到，那就拿實惠吧。”
她其實是真的有點惋惜，像這樣的大人物不太好接觸，孔翎現在站在肖家的船上，不代表她不想留後手，可惜她最近運氣太糟糕了。
肖涵商：“……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情？”他就覺得不對，“你最近做什麼事情似乎都沒有什麼耐心，這麼遇到一邊變故就放棄這不像你。”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麼？你當初爲了讓我答應，你做了多少功課？之後更是準備了好幾套計劃，你現在似乎是做什麼都提不起勁，之前你做投資或者想做什麼事情，都是幹勁十足，永遠不會精疲力盡一樣，而最近的你似乎是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一樣。”
肖涵商：“你爲什麼會覺得宋先生不會欣賞你？那短短的幾十分鐘足夠你瞭解宋先生這個人麼？”
“你的語氣告訴我，事情不是沒有轉圜餘地，而你選擇了放棄。”
他說完後孔翎那邊就沉默了，肖涵商心道自己會不會說的太直接了？他其實就是覺得孔翎心理出問題了，但是她又不是那種會配合敞開心扉的人，他稍微旁敲側擊，她就會立刻層層武裝，不會露出半點破綻，還不如現在直說，隔著電話看不到對方的表情，給彼此都留下了餘地。
半響後，孔翎道，“好吧，我最近一直在猶豫一件事，之前我說服自己放棄，我也以爲自己放棄了，但是現在你告訴我，我其實還沒放棄。”
什麼和什麼啊。
他心裡嘟囔，不過好歹開口了，就是對方看不到，他也立刻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狀。
孔翎聲音是一如既往的冷靜，剔除了所有情緒後的那種冷靜，甚至是帶著點冷酷的：“……沒有結果的投資就是浪費，而且就算是有了結果，也不一定盡如人意，我一直就拿這個來說服我自己放棄一項東西，它可能會浪費我非常多的時間精力，讓我覺得非常不值得，在我曾經努力了下後，它看起來似乎永遠不會成功，這樣的投資估計你也不會做，所以我放棄了。”
她伸手右手，眼睛盯住它，虛握了一下，彷彿手心抓著什麼，“……我大概是真的喜歡吧。”
而肖涵商卻越聽越不對勁，這話怎麼聽著那麼像是早戀？堅持、放棄，喜歡……他試探的道，“你現在準備怎麼辦？”
“就像是你說的，我現在因爲它做什麼事情都心不在焉，現在當然是集中精神先解決這個問題。”比起當時決定放棄的時候心中隱隱的不痛快，現在說出來，心頭有種陌生的感覺開始蔓延，手腳都開始發熱，脣角也在這暖流下緩緩翹起來，原來她真的一直期待自己做這個決定。
“也許付出的時間精力並不是沒有回報。”最起碼她現在爲了這個決定開心，她有無數個理由可以說服自己可以放棄，在這裡沒有人可以練出內功，就是練成了又能怎麼樣？在熱武器時代，單體武力強度並不算什麼，再者現在她根本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導致所有的內功她都沒有辦法修煉，想要找出來這個問題並且成功解決不知道要投入多少，在她現在還沒有完全站穩腳跟的時候，再分散注意力，就是她也會覺得吃力。
但是什麼理由都比不過一個，她喜歡。
她道，“最近沒事不要聯繫我了。有事也不要。”
過河拆橋的直接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