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文新嘴角溢出了血水,順著他泛著笑意的臉頰緩緩的流下。
我整個人都在顫抖,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的臉上全是淚水,我看著鄧文新嘴角動了動,緩緩的說了最後一句話:“陳楓,堅持下去……還有我的父母?!?
接著,鄧文新的眼睛緩緩的閉上。
“他沒有心跳了!他沒有了?。?!”李歡怒吼著,他撕扯著鄧文新的衣服,似乎這樣這個兄弟就能夠站起來,寧靜的夜空下,只剩下李歡用力的嘶吼聲。
我渾身顫抖,淚水唰唰的留下,手裡一片冰冷。
付凌峰手裡拿著手槍,指向我的腦袋,嘴裡冷冷的狂笑道:“怎麼樣陳楓,沒有想到是嗎?不過你沒有想到還會更多的,看來被我猜對了,鄧文新根本就沒有死,不過現(xiàn)在都不重要了,已經(jīng)死了,好感人的畫面啊,果然是曾經(jīng)的兄弟啊,看來軍爺說的沒錯嘛!”
我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看著他,耳機裡面?zhèn)鱽硪粋€聲音:“楓哥,已經(jīng)鎖定。確保無損。”
付凌峰看著我:“沒有想到是嗎?哈哈!是不是覺得我付凌峰已經(jīng)在這個世界上蒸發(fā)了?哈哈!錯了,你們太傻了,鄧文新只是一個傀儡,是擺在明面上的,他的價值已經(jīng)沒有了,老子纔是軍爺最大的底牌,怎麼樣,不過不重要的,你的盟友楊廣已經(jīng)跑了,就剩下你了,留下命吧?!?
說著付凌峰目露兇光,卻見我笑了,一下子,他的動作停止了。
我笑著用自己潔白的袖口給鄧文新臉上的血跡擦乾,嘴裡輕輕地說道:“你以爲你成功了是嗎?吃定我了是嗎?”
付凌峰看著我,又向四周看了看,然後鬆了一口氣,繼續(xù)囂張的說道:“難道不是嗎?你沒有機會了?!?
我呵呵的笑了笑,看著鄧文新:“兄弟,我會給你報仇的,從現(xiàn)在開始。”
接著我摸了一下耳機,淡淡的說了一句:“動手?!?
“砰!”空中只是發(fā)出一聲沉悶的聲響,付凌峰的身子直挺挺的倒下,後面的幾個手下大驚,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槍聲,但是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槍聲不絕入耳,我面前的十多個人全部倒在了地上,從始至終,他們手裡的槍都沒有發(fā)出一顆子彈,甚至不明不白的全部死去。
周圍一片寂靜,我沉默不語,抱起鄧文新的屍體,作勢走出小區(qū)。
“楓哥,我們?nèi)ツ??”猴子在我身後問道?
我搖搖頭:“暫時都先給我藏起來,沉溺三天,我要搞清楚什麼狀況,注意,你們幾個都不要暴露,不管藏在哪裡,給我三天時間,我要給我的兄弟做後事?!?
猴子沒有說話,李歡也只是看著我,沒有說話。
我緊緊抱著鄧文新,向身後的幾個人冷笑道:“你們應該榮幸,因爲下面,我要讓所有道上的人知道我的存在,我要這裡,因爲我的存在,而變得不堪入目,血雨腥風!”
“豪傑!!”衆(zhòng)人齊聲喊道。
我笑了笑,邁步走了出去,李歡就跟在我的身後,猴子和吳凡他們都站在門口,看著我們裡去,接著慢慢全部散去。
坐在馬路牙子上,我將鄧文新靠在我的身後,和李歡掏出一顆煙,點上。
“我們?nèi)ツ??”李歡的喉嚨有點沙啞,透露著悲傷的色彩。
我腦袋裡一片空白,看向背後鄧文新慘白的臉,笑道:“我們?nèi)ツ陌。亢呛牵覀兓丶野??!?
我們回家吧。
簡單的一句話讓李歡心頭一震,嘴裡的菸頭掉在了地上。
我從口袋拿出鑰匙,在一大堆雜亂的鑰匙裡面找到了一個居民的鑰匙,笑著衝李歡說道:“這蕭航走了,沒留下什麼,倒是給我們留下一個家?!?
李歡苦笑著結(jié)過我手裡的鑰匙,又從新點燃了一顆煙,我則抱起鄧文新,沙啞的喉嚨裡發(fā)出一個讓我不堪想象的一句話:“跟我回家。”
這天晚上,我李歡回到了我們上學的時候住的地方,把鄧文新伏在了沙發(fā)上,我和李歡在沙發(fā)上喝了一夜的酒,最後連自己的意識都模糊了。
我和李歡笑著,趴在滿是灰塵的茶幾上,大聲的哭著,哭著哭著就開始笑,笑的我們的眼淚都不由自主的留下來。
整整一夜,我摟著鄧文新的實體放聲痛哭,我記起了那年的夏天,在我們初三的時候,那個囂張的少年,剛剛轉(zhuǎn)學過來就要勵志統(tǒng)治我們的學校,把最漂亮的妹紙。
那個一直都在我的前面替給我倒刀子的少年。
那個爲了和我們幾個瀟灑,每天都家裡偷酒的少年,那個揹著我們將學校公示板上撕掉我和李歡的名字那個少年。
你還好嗎?
你在哪裡啊。
我們就這樣,各自奔天涯。
我們走向了對立面,我們手裡的揮向?qū)Ψ?,我們承受著這個世界上最最痛苦的事情,我們試圖反抗,我們將這個世界上的悲哀演繹的淋漓盡致,我們對著天空發(fā)下的誓言全都隨著歲月流逝,時間蒸發(fā)。
那個曾經(jīng)說要保護我們大家的少年,那個說跟著他有肉吃的少年,此時就靜靜的躺在我的肩膀,你累了吧?
爲了生存的你累了吧?爲了讓我走出去才引爆炸彈的你一定累了吧,那個一無所有,最後替我擋下一顆子彈的你一定累了吧?
一直到早上,我和李歡帶著空洞的眼睛,看著窗外耀眼的陽光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這不是一場夢,黑夜只是短暫的,我們面對的還有很多。
猴子來了,給我?guī)Я艘簧硇碌奈鞣?,他看了看滿地狼藉,和沙發(fā)上鄧文新,沒有說一句話,只是拍拍我的肩膀:“節(jié)哀順變。”
我點了點頭,竟然發(fā)現(xiàn)說不出來一句話,喉嚨像是壓抑著一塊大石頭。
“接下來怎麼辦?”猴子淡淡的問道。
我閉上眼睛,猴子繼續(xù)說道:“兄弟們都散了,魏明沒有帶走太多的手下,但是豪傑沒了,被人砸了,朱銘帶人跑出來了,現(xiàn)在都隱藏起來了,外圍成員也都散了,玩場那邊人還在,暫時還沒有什麼事情,縣城的勢力被人連根拔起了,兄弟們大多數(shù)都跑散了,現(xiàn)在我們手底下,不超過二百人,但
是可以保證,這些都是真心跟著的?!?
“夠了?!蔽倚α诵Γχ硢〉纳ぷ樱骸岸偃司蛪蛄恕!闭f著我看向李歡:“玩場別開了,我的勢力倒下了,你那裡的生意根本照顧不到了,況且這段時間,你也閒不下來了?!?
李歡點了點頭,然後看著我:“你想幹什麼?”
我呵呵的笑著,很大膽的說:“我要給我的兄弟辦一場風風光光的葬禮,生前活的瀟灑,死後我也要所有的人記住,這纔是鄧文新,那個我認識的,我所尊重的,囂張的鄧文新?!?
李歡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猴子猶豫了一下,然後還是說道:“楓哥,這個時間,恐怕有點危險吧……”
“沒錯,是很危險?!蔽铱隙ǖ剑骸巴趺鬈姴粫屛液眠^的,但是我必須這樣做,但是在辦葬禮之前,我要弄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情,我要清楚縣城和經(jīng)濟區(qū)的現(xiàn)狀,然後就是要所有人看看,王明軍,也沒有想象中那麼恐怖?!?
猴子沒有說話,點了點頭,他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對我的做法不管怎麼反對,到最後都不會有異議,這就是我欣賞他的地方,況且我們之間不用多說什麼,逃避是沒有用的,總要去面對。
叫來幾個人,我餓李歡討論過後,還是絕對將鄧文新的屍體火化,葬禮再說,畢竟現(xiàn)在我們完全處於被動,不可能大張旗鼓。
在一個地下室,我和高軍龍碰頭,這裡原來是付豪準備在縣城成立的地下賭場,但是沒有建成,所以這裡對於我們豪傑來說,是絕對隱蔽的地方,隱蔽到?jīng)]有幾個人知道這個地方,連朱銘都不知道,足以見其隱秘程度。
地下室很簡陋,只有簡單的沙發(fā)茶幾,還是剛剛收拾的,作爲我們臨時的地方,現(xiàn)在滿城風雨,我們連經(jīng)濟區(qū)的家都不敢回,相信那裡肯定遍佈著眼線,就連縣城都是,不得不隱藏起來。
我和猴子一起過來的,高軍龍已經(jīng)把這裡當成他的基地了,現(xiàn)在是危險時機,我不能帶太多人,而且那樣目標就太大,我也不能保證帶的人有沒有問題。
坐定之後,高軍龍說道:“昨天晚上的事情比較嚴重,畢竟動了槍了,據(jù)說昨天警察局局長和王明軍也吵起來了,說玩的有點火大了,而且王明軍那邊也比較生氣,畢竟這次這麼大的動靜,居然沒有一網(wǎng)打盡。”
我點了點頭,這些都在我的意料之中:“說說羅炳達的情況,還有楊廣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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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軍龍一臉的疲憊,大概昨天晚上也是一晚上都沒有睡,眼睛裡面全是血絲。
“楊廣直接就跑了,一點反抗都沒有,基本上都撤了,還好之前已經(jīng)把胡佳玉從公安局裡面拉了出來,畢竟胡佳玉只是械鬥,警察局不能關(guān)押太久的,然後楊廣的勢力一下子全部瓦解,楊廣本人不知道去向?!?
我淡淡的聽著,果然,楊廣還是一個聰明人,他本來就萌生了退意,現(xiàn)在的情況比他想的還要遭,自然不會在在這裡趟這趟渾水,今早抽身也是好的,但是現(xiàn)在我就不行了,鄧文新的仇不報,我恐怕這輩子都活在愧疚之中。
我看著高軍龍:“那羅炳達呢,什麼情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