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莫逸塵和言素素一起守在生病的兒子身邊，這一定是莫逸塵這三年來最最開心的時刻。

中間男孩醒過來一次，他用胖乎乎的小手戳了戳莫逸塵，將他輕輕叫醒，生怕打擾了媽媽睡覺。看到莫逸塵擡起頭來，他說話不流利卻很認真地問莫逸塵：“你叫什麼名字？”

莫逸塵有些詫異，這孩子不過只有兩歲，可他眼睛中卻帶著智慧的光芒。

“我叫莫逸塵，我是你的爸爸。”莫逸塵低沉著聲音，他甚至都沒有發現自己在同孩子說話的時候，甚至有一種慈愛的感覺。

莫逸塵淺笑著將手掌輕輕放在孩子圓乎乎的小腦袋上面：“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男孩仰著臉告訴他：“我叫莫小凡！”

“莫小凡……”莫逸塵沉吟了片刻，忽然笑了起來：“你媽媽給你取的名字真有趣。”

莫小凡眼睛圓圓的，他看著莫逸塵一臉嚴肅地問道：“你剛剛說你是我爸爸嗎？”

“嗯。”莫逸塵點了點頭。

他其實已經想好了莫小凡可能問的所有問題，比如我怎麼沒有見過你，比如你不會是壞人吧……所有問題的答案，莫逸塵都已經準備好去回答了。

可是沒想到，莫小凡只是雲淡風輕地點點頭，小嘴巴里面說著很老成的話：“那好吧，爸爸，那你以後要對我媽媽好一點哦。”

這話說的，就好像是在說：“成吧本少爺允許你當本少爺的爸爸，但不是白讓你佔便宜，你必須得對本少爺的母后好好的。”

莫少華哭笑不得，他無奈地說：“我一定會對你們很好的，這一點你放心，不信的話我們拉勾勾！”說著，他還有模有樣地伸出小拇指來。

“你好幼稚哦！”沒想到莫小凡一臉嫌棄地把頭轉過去。

莫逸塵：“……”

第二天．消息靈通的戴安娜急匆匆地就帶著白懿來到了醫院病房裡面找素素。

“我的素素啊！！”兩人一見面，戴安娜就如同餓虎撲食一般衝上去一把抱住言素素。

素素被勒得沒法呼吸，她素素被勒得沒法呼吸，她拼命拍了拍戴安娜的後背：“安，安娜！”

戴安娜趕緊鬆開了素素，但是她的眼睛依然目不轉睛地盯住言素素一直看：“素素啊……這些年來，你都是怎麼過的啊……”

說著，她忍不住哽咽了，學戴安娜自己的話來說，她光是用屁股想想都知道素素有多不容易。一個小姑娘家家的，身上也沒有錢，就這樣獨自在國外生活了三年。

……雖然現在看來，還另外養活了一個小孩子。戴安娜的眼睛不自覺地瞟向了一直靜靜地呆在牀上坐著的莫小凡。

四目相對，戴安娜走過去仔細看了看莫小凡，然後轉過頭去問莫逸塵：“這一看都是你孩子，你不會還不知道吧？”

還沒等莫逸塵說話，莫小凡就搶先回答說：“我爸爸知道我是他兒子！”說完，他還彷彿有秘密似的朝莫逸塵眨眨眼睛。

莫逸塵無奈地笑了：“嗯，我兒子。人小鬼大。”話雖然簡短，但其中包含的寵溺的語氣，傻子都能聽得出來。

可是這個時候，素素卻一副很心不在焉的樣子，她彷彿在等著誰，可那個人卻遲遲沒有到來。

“怎麼了？”莫逸塵率先發現了素素的不尋常。

素素糾結著眉頭，迷惑地問莫逸塵：“莫少華呢，他怎麼沒有來？你們沒有告訴他我回來了麼？”

一瞬間，整個病房的空氣都被凍結了一樣，氣氛十分壓抑。

“怎麼了……”素素雖然已經有了很不好的預感，但她還是不能夠相信，她轉身去問戴安娜：“安娜，莫少華呢？”可是戴安娜低著頭，沉默不語。

“素素。”莫逸塵沙啞著嗓音對言素素說：“我們出去說吧 。”

言素素看著莫逸塵，她無法想象這三年來，到底都發生了什麼事情，才使得他們一提到莫少華，就表現出這樣痛不欲生的樣子。

“好……”素素生硬地點頭應下。

戴安娜拉住白懿，對言素素說：“我們幫你看孩子，你放心和莫逸塵出去吧。”

他們一路沉默著，從醫院走出來。

莫逸塵開車帶著言素素，二十多分鐘的路程，素素不斷地關注著莫逸塵每一個細小的表情，她能輕易地從莫逸塵的神態中得知一切。這是他們兩個人難得的默契，這世間除了彼此之外，沒有人能夠做到。

“他……怎麼不在的？”素素艱難地問出口來，她看到莫逸塵將車子停到了一處墓地外面。

“衝動。”莫逸塵僅僅說了這兩個字，他帶著素素進入墓地，他們慢慢走到一處墳墓前面，站定。

儘管有了心理準備，可是在看到墓碑上面莫少華的黑白照的那一瞬間，素素眼前一黑，她差一點就栽倒在地上。

“車禍……”莫逸塵定定地看著墓碑，他的眼眸中的痛苦就像是洪水猛獸一般能夠將人沖垮，可是他仍然強忍住所有傷痛，用淡淡的語氣，說：“那天，我媽在醫院去世。可是我爲了去找你，沒有來得及看她最後一眼。”

“那個時候，少華就恨極了我。”莫逸塵漸漸握緊拳頭，他閉上眼睛，彷彿那天恐怖的一幕再次浮現在眼前。

那天，那天啊……

那天流了好多血，血紅血紅的液體不斷從莫少華身體中流出來，地上還混著白色的腦漿，現場慘烈得讓人無法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