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要我跟五姐姐一樣,死在夫家纔算孝順?”
季涵嬌一臉不敢置信,眼底萬念俱灰:“早知如此,我當初就該在蘇國公府退親之時,一頭撞死在家門口,省的活下來敗壞門風(fēng)?”
一向嬌憨可愛的嫡妹,突然有了尋死之意,這可將季寒若嚇得不輕,她連忙快步上前,攬住嫡妹的肩膀:“別衝動。”
蘇恬琳驚住,整個人有些慌亂。看著女兒萬念俱灰的眼眸,不禁想起那個在季家出事後,選擇上吊自盡的大兒媳。
這世上,還有什麼比女兒生死更重要?
原本對這門親事的牴觸,瞬間鬆動不少,就是看著周卓寧的目光有些複雜。
一想到周家是項家的部下,出身微寒,且周卓寧與項承黎相差懸殊的官職,蘇恬琳的心中,咽不下這口氣。
“老爺......”
季博儒心中的複雜,不比蘇恬琳少多少?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強壓住心中的盛怒,不敢再訓(xùn)斥這個嫡幼女。
生怕這個女兒真去尋死。
屋內(nèi)的場面一片寂靜,直播間內(nèi)卻熱鬧不已。
【夏天不冷:即主播之後,季家又一個女兒,爲自己的親事,身披盔甲與父母對戰(zhàn),不錯不錯。打賞星幣999個。】
【綠茶鑑定師:都說不受父母祝福的姻緣,很難長久。這次我卻想站主播嫡妹這邊。打賞星幣999個。】
【愛錢又愛美:主播,要不,你就幫嫡妹一把吧?最見不得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打賞星幣999個。】
【花開蝶來:換做是我,寧願爲愛混混烈烈活一回,也不願遵從父母之命,稀裡糊塗嫁人,困在後院與人爭鬥不休。打賞星幣999個。】
季寒若給‘花開蝶來’點贊。
她雖不知嫡妹何時與周卓寧有情,但看在兩人爲這門婚事,都十分努力的模樣,她不能坐視不理。
她扶著嫡妹坐下,掃一眼急得跟熱鍋上螞蟻一樣的周卓寧,開口爲兩人求情:“父親,母親,我認同二哥的說辭。不如成全這門婚事?”
“說的輕巧。”蘇恬琳沒好氣。一想到自己親生的女兒,拍馬都趕不上季寒若這個棋子,她的心中就嘔的不行:“你當然見不得你/妹妹過得比你好了!”
“......”季寒若在心中翻個白眼。一想到自己當初的處境,到嘴邊的話也凌厲幾分:“母親可別忘了,我嫁入項家之時,項家是什麼處境?周家再不堪,也比當年的項家強幾分。”
蘇恬琳怔住。
季博儒也擰起眉頭。
周卓寧驚喜的點點頭,剛想開口,卻又被項承黎給摁住。
季寒若又補了一句:“父親,母親,好日子都是自己過出來。周卓寧武功不弱,上進努力。你們別忘了,如今正值亂世,武將更容易加官進爵。”
“寒若說的沒錯。”季涵宣勾起嘴角:“周家雖不是名門望族,可論官職,周將軍是正三品,周卓寧也是從六品。”
言下之意,只差沒直說,你們有什麼看不上人家的道理?
看著父親和嫡母,被他們兄妹兩人,懟得啞口無言。季寒若心中忍笑不已,面上卻半分也不能露。
嫡母出身高貴,且心氣頗高。
就算周卓寧父親現(xiàn)在是正三品,在嫡母的眼中,也不過是暴發(fā)戶一名,與蘇國公府和季國公府,這樣底蘊深厚的門楣,相差甚多。
“父親,聽聞你派人當街將嫡妹押回來的?怕是今日之事,早就在伏陽縣傳開。若是不能成全這門親事,勢必會讓人聯(lián)想翩翩。”
打蛇打七寸。
季博儒爲人迂腐,要面子,且又看重季家門楣。季寒若這番話,剛好拿捏住他的命脈,再加上兒子剛纔言論,他頓時鬆動不少。
終於把心中的顧慮講出來:“項家、衛(wèi)家都是武將世家,再把嬌嬌許給周家。咱們季家難免不受聖上猜忌?”
“......”季寒若被父親這番言論給逗笑:“猜忌什麼?您一個七品縣令能顛覆軒國江山?還是猜忌咱們季家是太子一派?”
早幹什麼去了?
在她父親還是季國公時,嫡母把季家的女兒,一個個送進高門大戶爲妾,爲大哥能世襲國公爺爵位鋪路之時,就沒有考慮過這些?
“此一時彼一時。”季博儒頓了頓道:“那時,項家敗落,衛(wèi)瀟洲還只是世子爺。”
季寒若嗤笑:“父親多慮了。在這個皇權(quán)至上的時代,皇上想要定罪於你,何時都有理由和藉口。”
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掉。
“與其瞻前顧後,不如勇往直前。”
“勇往直前?”季博儒輕喃一句,看著季寒若的目光,微微有些驚訝:“這便是你的處世之道?”
季寒若點了點頭:“父親,一輩子很長,我們不可能事事都考慮周祥,與其畏首畏尾,不如快意人生。先活好當下每一天。”
看著父親的態(tài)度又鬆動幾分。
季寒若再接再厲道:“父親,與其讓嬌嬌嫁給旁人,還不如嫁去周家。最起碼周卓寧對她癡心一片,不至於讓她日子太難熬。”
說完之後,偷偷給項承黎使了一個眼色,讓其鬆開了周卓寧。
季寒若板起臉裝腔作勢嚇唬道:“周卓寧,你若是日後敢負我妹妹,我有無數(shù)種法子讓你不得善終,你可還想娶?”
“想。”周卓寧斬釘截鐵的說道:“大嫂,你放心,承黎哥如何對你,我就如何對嬌妹妹。”
季涵嬌終於露出捱打後的第一個笑:“姐夫爲九姐姐終身不納妾,你呢?”
“我也不納妾。”周卓寧連忙道。想了想又補了一句:“不過,我娘尚在,不能讓你立刻掌家。除非咱們婚後就分家?”
“這可是你說的,沒人逼你。”季涵嬌身上很疼,心中卻很甜,笑得嘴都合不攏,扯著季寒若的胳膊晃了晃:“九姐姐,他若是敢欺負我,你就讓姐夫揍他。”
“讓二哥揍他。”季寒若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若是將來你姐夫敢欺負我,也讓二哥揍他。”
這樣嚴肅的場合,季涵宣被妹妹的一句話逗笑,摸了摸鼻子,認真思量道:“如此以來,二哥身上的擔子就重了,我日後定要好好習(xí)武纔是。”
“父親,母親,你們就成全女兒吧!”
季涵嬌走到蘇恬琳的身旁,撲通一下跪地,拽著蘇恬琳的衣角:“母親,咱們季家這麼多姐妹,唯有九姐姐的婚事,是她自己點頭選擇的,也唯有九姐姐過得最好。女兒想學(xué)九姐姐博一次,無論將來好與壞,女兒都不悔。”
蘇恬琳與季博儒對視一眼,兩人沉默許久。
誰都沒有開口。
最後還是季涵宣看不過眼:“父親,母親,事已至此,成全這門親事,纔是對季家最有利。”
“季家的榮譽和輝煌,我與大哥自會努力。”
季涵宣眉宇間,全是對未來的堅定和自信,斬釘截鐵說道:“不需要犧牲季家女兒。”
“這門親事先放一放。”季博儒揉了揉眉心,卻仍不願意鬆口:“待你幾個姐姐出嫁後,再議你的親事也不遲。”
周卓寧急得不行,生怕好不容易爭取來的親事,又出變故。
就脫口而出:“季大人,皇上病重,京都幾個皇子,爲皇位掙得頭破血流。季家情況特殊,不如先定下這門親事?”
說完之後,還不忘拽了拽項承黎的衣袖。
“岳父,他說的沒錯。”項承黎腦海中,還在回想小娘子的那番話,心中第一次對皇權(quán)至上這四個字,產(chǎn)生了懷疑。
“若是不想牽連其中,就早些將這門親事定下。”
得知皇上病重,京都陷入皇位之爭,蘇恬琳立馬一改之前的態(tài)度,馬上鬆口勸慰道:“老爺,那就早些定下吧。”
季家就剩下這一個嫡女,若是這些皇子真的想要拉攏,項承黎與衛(wèi)瀟洲的勢力,勢必會從她這個嫡幼女下手。
她可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兩個女兒站到對立面。
那還不如殺了她痛快。
“說的在理。我這就去給周將軍回信。”蘇恬琳能想到的,季博儒自然也能想到。既然已經(jīng)把大女兒許給太子爲側(cè)妃,就不能再讓其他女兒牽扯進去。
屋內(nèi),一個婆子拿著藥油,給季涵嬌揉開身上的瘀青,疼的季涵嬌哇哇大叫,抓住季寒若的衣袖不鬆手。
“九姐姐,疼,疼死我了。”
看著嫡妹疼的額頭汗都冒出來,季寒若眼中有些心疼。她雖不喜嫡母,但對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嫡妹,還是十分關(guān)愛的。
“忍一忍,揉開之後纔好的快。”
季寒若從丫鬟手中,接過一個帕子,輕輕給嫡妹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問出了直播間觀衆(zhòng)都好奇的事。
“嬌嬌,你與周卓寧何時看對眼的?”
自從知道周卓寧的心思後,她就派人嚴防死守,緊緊盯住周卓寧,生怕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週二傻子,惹出大亂子。
她想不通,這兩人是如何搭上的?
“九姐姐,這如何說的清?”回憶起兩人相似的點點滴滴,季涵嬌瞬間也不覺得身上疼,臉上帶著嬌羞道:“九姐姐,還記得我之前說的話嗎?”
“記得,嬌嬌不喜歡書生,要找一個英雄。”季寒若清澈的眼眸,笑得眉眼彎彎:“那你說說看,周卓寧哪兒像個英雄?”
“他打樑浩言的樣子,就很英雄。”季涵嬌認真的想了想,湊到季寒若的耳邊,悄聲說道:“四姨娘患病期間,他經(jīng)常偷偷避開護衛(wèi),給我送來好吃的。”
【看熱鬧不嫌事大:哈哈哈,原來趁著主播治理瘟疫之際,偷偷混入季家,勾搭主播可愛的嬌妹妹。好手段。打賞星幣999個。】
【起風(fēng)了:夜會美人,想想都刺激,老子羨慕這個週二傻子。打賞星幣999個。】
“......”季寒若猛然緩過神來。
當時,四姨娘患了鼠疫,寒清患了天花,正是她忙得焦頭爛額之際。
若是周卓寧趁此與嫡妹相會。
恰是好時機。
這個登徒子,回去之後,定要相公好好教訓(xùn)他一番。想到這兒,季寒若的眼神都冷厲幾分。
正被剛擡頭的季涵嬌看個正著,她瞪大一雙眼:“九姐姐,你該不會是要找他麻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