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的事情,十分任性,根本無視了邏輯。
——羅元浩清醒過來以後,對夢做出了總結。他有了好幾個猜測,但他知道想要知道真相,恐怕僅憑猜測是根本不呢能的。只是自己夢裡面的那個人,到底是人是鬼?
人死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羅元浩怎麼也搞不明白,他也從不曾系統地學習過鬼。或者說,他記憶當中多出來的那部分,也只具備對付的辦法,並沒有講述它是如何形成的?想要搞明白,首先要搞明白什麼樣的算是死亡。
古代醫學不夠發達,人們發現病入膏肓,就等著宣判死亡。
近代人們認爲沒了呼吸就死了,結果發現人工呼吸還有救。
接著認爲心臟不跳就是死了,結果心肺復甦也能搶救。
現在人們認爲腦死亡就死了,結果……
人們的認知不斷加強,死亡到底怎麼驗證?是否某一天,科學家發現,靈魂死亡纔是真的死呢?
或許這其實是人類的終極形態?
讓人們感覺到恐怖的東西,正是時時刻刻陪伴在人們身體內的東西?或許這是一股精神能量,就好像:怨氣深重,陰魂不散?這不就是一股精神能量麼?
羅元浩託著疲憊的身軀,前往醫院,他連續盜汗,竟發高燒了。有趣的是,在醫院打了三個小時的點滴,他居然一點上廁所的意思都沒有。似乎注入體內的水分還遠不足以補充出汗的那部分。
醫院的座位邊上,有一臺大號的電視機懸掛在頭頂上,羅元浩仰起頭看起了動畫片,顯示是第一百多集。這動畫他看著三觀不正,然而他旁邊一個胖胖的小男孩看得咯咯直笑,差點沒把他笑死。
羅元浩有些疲勞,連日來的噩夢讓他精神萎靡,臉色也有些蒼白。他坐在椅子上,垂著頭,邊上掛著最後一瓶點滴,他自己卻很快就睡著了。
沒想到,他又開始進入那場無休止的噩夢當中。
原本羅元浩也想過,他覺得只要自己離開了豪宅,噩夢自然會停止,可是現在他才明白,他已經不能入睡了,那個魔鬼已經纏上了自己。
這次的夢境,沒有如同上次那般重複,而是接著殺人狂魔對他發出呼救:“快阻止我。”
即便羅元浩已經被這大大出乎預料的話刺激過一次,但這一次他聽到,依舊有種包含著震撼的複雜心情。
爲什麼要自己阻止他呢?難道他的行爲並非出自他的本意?
既然他不願意做手頭正在做的事情,他完全可以自己就停下來。難不成有什麼事或者比他更狠的,在背後逼他!
夢境中,羅元浩想到這裡的時候,瞬間瞪大了眼睛!
他那無所不能的視角,努力靠近殺人狂魔的方向,可讓他失望的是,在距離殺人狂魔大約還有七八米的範圍時,立刻就被一道無形的牆壁阻擋,再難前進分毫。
殺人狂魔依舊在平淡地進行著他日復一日的工作,看得出來,他已經感到厭煩了。
羅元浩在自己的夢境中,試圖發聲,可惜的是,他只有視角。
小時候做夢,或者說很多小朋友在做夢的時候,必然嘗試過按照自己的意志更改夢境的內容,看到自己想看到的。有些夢境還真的能被意志左右。
羅元浩希望,自己的夢境當中,應當心想事成,於是他爆發出了一聲怒吼:“啊——”
他的一聲吼,威力出乎預料的強大,竟然將整個底下暗室都給震塌了,整個房間散架,像紙片一樣掉落道無盡深淵當中去。
他的眼前,只剩下了殺人狂魔和被捆綁的人。而他們腳下卻有一片土地懸浮在虛空。
殺人狂魔終於緩緩地回過了頭,看向了羅元浩所在的方向。羅元浩感覺視線瞬間變化,他居然看到了原先視角上,站著一個自己,這個自己正站在鐵籠外面。
鐵籠內,正是那個殺人狂魔和被捆綁的人。
羅元浩根本不明白爲什麼會發生這樣的情況,自己是否會越陷越深,他也不得而知。他只知道,他恐怕不解決掉這個麻煩,一輩子都別想擺脫這個夢境了。
他必須主動出擊,他的意志漸漸戰勝了恐懼,他向那位殺人狂魔發起了問詢:“你是誰?”
“我不知道。”聲音從對方的喉嚨裡發出來很奇怪,聽著好像舌頭被人割掉了,是努力用含混不清的聲音說的。
只不過,一個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的人,似乎更加奇怪。
“你好像在叫我阻止你?”羅元浩繼續問。
那名殺人狂魔突然激動了起來:“你真的能和我溝通?我已經尋找了無數個人,你是第一個能夠與我溝通的!”
“別告訴我,你殺人,就是爲了尋找能夠和你溝通的?”
殺人狂魔哈哈大笑:“哈哈哈……我以前是殺人爲樂呀,可是現在我很厭倦,很討厭,自由被剝奪了,殺人也不會興奮了……”
“別說這些我聽不懂的。你站在你的立場上講話,我沒有辦法理解一個殺人狂。我只想問你,我怎麼才能阻止你?”羅元浩心中所想,他的視線立刻就能看到,站在鐵籠外的那個自己,就會按照自己的心意說話。
這是一種上帝視角,極爲特殊的體驗,他將銘記一生。
“我也不知道。”殺人狂魔微微垂下頭顱。
“你也不知道的事情,我怎麼幫你?”羅元浩大感意外。他原本還打算,只要不做太過分的事情,儘可能的幫助這個殺人狂。現在看來,出乎自己意料的東西,還有太多太多。
殺人狂魔發出了慘笑聲:“我講些我知道的事情,看看是否對你有幫助?”
“好吧。”羅元浩只能讓他說,別無選擇。而且他也不打算打斷對方即將決堤的話匣子。
“我好像知道自己是個連環殺人案的兇手,有一天我被注射死亡。那是最殘忍的死亡方法,早知道要痛苦三分鐘,寧可被槍決,聽說那連一秒鐘的痛苦都沒有。”
“人類真是個虛僞到極致的生物,他們感覺靜脈注射,死得安詳,可是他們從來沒有考慮過死刑犯的感受。只要自己覺得注射痛苦少,就用注射。真的好殘忍啊……”
“後來我大概是死了,周圍一直是白茫茫的,可能有好幾年的時間一直都是白茫茫的。”
“突然有一天,我能看見了,我發現自己從河裡冒出了頭。我以爲自己沒死成,上了岸,又是一條好漢!”
“我一直往前走,經過山坡的時候,從上面往下看到大城鎮,和我印象中的城市很不一樣,走近那個城鎮一看,又快牌匾,上書:枉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