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尖捅入的瞬間,強橫的力量隨之噴薄,在坦烏斯的身體中瘋狂肆虐。
其後背更是猛然拱起,如同炸裂的山峰,皮肉下傳來玻璃碎裂般的咔嚓聲。
隨著李銘手掌震顫,連帶著克什米爾之槍也在顫動,其肋骨更是根根外翻,撕裂血肉突出身體外,如同被爆破的金屬牢籠。
蜘蛛網(wǎng)狀的裂痕隨之從傷口處閃電般爬滿全身,可以清晰地看到傷口裂隙處露出的紫紅色肉漿。
頭顱都像被敲擊的西瓜般綻開數(shù)十道縫隙,暗紅火焰混著黑煙從裂隙中噴涌而出,像是變成了火炬般。
劇烈的痛楚刺激著坦烏斯的大腦,多年來的戰(zhàn)鬥本能,讓他在第一時間便做出了最正確的反應。
橫架在身前的三叉戟劃過一輪圓弧,狠狠砸向李銘的頭顱。
兩人戰(zhàn)鬥的第一時間便擊穿多層空間,近乎進入永淵的包裹中,戟鋒迸射出熾烈的黑色電弧。
砰!
赤紅色能量護罩在李銘身體表面浮現(xiàn),強硬的擋住襲殺而來的戟鋒。
雖然激盪出道道漣漪,但這層次的攻擊,還不足以徹底打破赤紗冠壁。
被削弱70%後,剩下的衝擊力,在他上千倍的防禦加持下,也沒有造成任何損傷。
“強不少啊…”李銘感受著身體的震盪,不由估摸著,巔峰的坦烏斯,能級估計在200J以上,或許能達到250J。
不過,他的開發(fā)進度已經(jīng)達到53%,能級也隨之暴漲,已經(jīng)達到100X。
【巨神一擊】下,便是五千倍增幅,爆發(fā)足有500J之巨,坦烏斯再巔峰也沒用。
而坦烏斯也沒指望著這道攻擊能起到什麼作用,而是藉助反震之力,強行從克槍之上脫身,將自己甩出去極遠的距離,近乎沒入黑暗之中。
“他…他怎麼能強到這種地步?!碧篂跛够焐眍澏?,內心難以平靜。
若非最後時刻,他強行使用終焉之戟,讓攻擊偏離了胸膛核心。
這一擊,足以讓他瀕死。
可即便如此,也讓他陷入重傷狀態(tài)。
“這種生命體…這種生命體,真是難以想象…”他目光緊盯著對方,沉寂的思維伴隨著身體中永淵之力的溢出,再次活躍起來。
他意識到,淵主對李銘的判斷完全錯了,而自己將爲這種錯誤判斷付出慘重代價。
這裡已經(jīng)不是血霧覆蓋區(qū)域,來自主宇宙的壓制,讓永淵不可能給他任何助力。
也就是說,如果剛剛那一擊,不是李銘的某種禁忌手段,那麼他將會死在這裡。
重傷狀態(tài)下,身處主宇宙,坦烏斯內心前所未有的活躍,面對即將到來的死亡,他也不免畏懼。
可那藏在心底深處,從不敢萌芽的想法,卻隱隱有著冒出來的趨勢。
“必須要確定,這到底是不是這傢伙的禁忌手段。”
坦烏斯眼神微凝,吐出的黑焰又驟然被吸了回去。
由於克什米爾之槍的特性,他渾身的傷口幾乎難以修復,但仍舊匯聚力量,手持三叉戟,悍然衝來。
“這麼悍不畏死…”李銘眉頭輕挑,這些近乎進化到極致的生命體,早就見慣生死,乃至進化文明的覆滅。
但也不代表自身對死亡就毫不畏懼,更何況這些臣服於永淵的究極生命體,在他們自身的進化時代就是“逃兵”。
若非畏懼死亡,也不會臣服永淵。
可現(xiàn)在永淵麾下,卻變得這麼勇猛,何嘗不是一種諷刺。
李銘心裡感嘆,克槍再度擡起。
由於開發(fā)進度提高,消耗增加,每次使用【巨神之擊】後,永恆聖座補充消耗所耗費的金屬能量,也從四億,增長到六億。
但怎麼說呢,灑灑水而已。
然而,衝來的坦烏斯,此刻卻突然劇烈抽搐,皮膚像乾裂的陶器般片片剝落,漆黑的黏液從裂縫裡噴涌而出。像是煮沸的瀝青冒著氣泡。
攥著三叉戟的右臂率先膨脹,肌肉纖維像蟒蛇般扭動著糾纏,骨骼發(fā)出金屬斷裂般的脆響,眨眼間脹大無數(shù)倍,指尖長出匕首般的黑色利爪。
胸口裂開的窟窿裡鑽出數(shù)十條血淋淋的肉須,這些蠕動的觸手裹住他全身,與黏液混合後凝固成鎧甲般的硬殼。
雙腿在咯咯作響中拉長變形,頭顱也在發(fā)生劇烈變化,他的眼眶裡已沒有眼球,只剩下兩團沸騰的血紅火焰。
殺到近前時,可怖的氣息撲面而來。
坦烏斯高大的身軀表面佈滿巖漿般的裂紋,每一次呼吸都從鼻孔噴出帶著火星的黑煙,四周扭曲出波紋,彷彿連光線都在畏懼這具由痛苦與瘋狂鑄成的巨人軀體。
這是他自身進化路線的手段?
李銘略顯訝異,坦烏斯不知道存在於哪一個進化時代,估計現(xiàn)在整個星際都很難找到其文明的存在痕跡。
不過,進化體系殊途同歸,基本也只有身體與精神兩個方面,身體不斷強化自身,精神則專注影響宇宙。
這種手段,應該類似基因解放,屬於博命手段。
這種狀態(tài)下,坦烏斯的實力再度拔高了一籌,氣息強橫無比。
“可惜,這也沒用啊。”李銘眼神微凝,這次不再使用刺擊,雙手攥緊槍桿,持槍作棍,巨神一擊,悍然劈落。
曾經(jīng)的大招,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他當作平a來使用。
而槍刃劃出的金光,如同星河傾瀉而下,在漆黑的永淵環(huán)境下,顯得如此刺目。
坦烏斯眼神狠厲,即便感受到那無與倫比的磅礴力量,也絲毫沒有畏懼,擡戟橫擋。
叮!
金屬相撞的剎那,迸發(fā)出震懾靈魂的顫音,爆出堪比超新星爆發(fā)的火花,劇烈的能量波動滾滾沸騰,朝著四面八方而去。
雙方角力,可即便是動用搏命手段的坦烏斯,也明顯不是李銘的對手,粗壯的手臂下彎,即便是其手中的三叉戟,都隱隱開始彎曲。
砰!
槍勢未消的餘勁裹挾著三叉戟身,砸中其右肩,整條臂膀像被重錘擊中的瓷器般崩碎,黑色血肉混著骨骼碎片轟然炸開,血色的波紋甚至激盪出這片漆黑區(qū)域。
嗡--
那三叉戟脫手而出,甩向另一個方向,李銘背後,當即有一道電弧虛射出,追趕而去。
而眼前的坦烏斯,生命氣息急速衰落,身體也開始萎縮,幾乎是片刻而已,便恢復到正常大小,半邊身子都沒了,慘不忍睹。“不會死了吧?”李銘心頭一跳,隱隱有些後悔。
見對方來勢洶洶,他剛剛也沒有絲毫停手,萬一把他砸死,豈不是白白浪費了一份究極基因源質。
不過還好,坦烏斯的生命氣息並未徹底消逝,他的攻擊有相當一部分被對方手裡的三叉戟所分擔走。
“你…”坦烏斯微弱的精神波動傳來,“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這話說得我怎麼回?
李銘懶得搭理他,飛身上前便準備吸收其體內的基因源質。
不過,坦烏斯似乎誤會了,精神波動急促了些,“你殺了我,他就會察覺到?!?
李銘動作微頓,奇怪道:“這就是你最後的遺言?”
他還怕被永淵發(fā)現(xiàn)?
“不,你沒明白我的意思…”坦烏斯的精神波動更加劇烈,“帶我離開這片被永淵覆蓋的區(qū)域,我有話對你說?!?
“嗯?”李銘心裡狐疑,這傢伙不會要投誠過來吧,對方已經(jīng)背叛兩次,一次是自身進化時代,一次是永淵。
他肯定不會接受。
不過,反正吸收基因源質也要一段時間,李銘想了想,索性切換掌控物,準備先帶著坦烏斯繼續(xù)趕路。
四周的空間開始修復,也不知道爲什麼,這次居然沒感受到淵主的窺探,也不知道那淵主在幹什麼。
一手拽著坦烏斯的殘軀,又在原地等了片刻,一道電弧激盪而來。
正是震天王,他手持三叉戟而歸。
李銘目光第一時間落在這三叉戟上,整體呈藍色,黑色紋路覆蓋戟身,看起來並非先天就有,而像是後天覆蓋其上,紫色電弧不時炸開。
戟身有些許彎曲弧度,是在剛剛的碰撞中產(chǎn)生。
他對這種究極武器頗爲好奇,伸手便接了過來,坦烏斯的精神泛起波瀾,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並未說話。
【終焉三叉戟——究極(被污染):某個進化文明的巔峰超物,卻被永淵的污染。
污染狀態(tài):槍身匯聚著濃郁的永淵之力,去除污染才能恢復其本來面目?
注:請不要帶著它,出現(xiàn)在其真正的主人面前?!?
污染狀態(tài)?
李銘微愣,眼神動了動,仔細看去,戟身上的黑色紋路還在遊走著,像是禁錮它的鎖鏈。
他嘗試著吸收,卻發(fā)現(xiàn)並不能抽取出來,這種污染狀態(tài),相當於把生命體變成了淵族,同其本身渾然一體,很難抽離。
“估計,只能用金屬力量祛除這種污染了?!崩钽懕P算著,略做嘗試,果不其然,涌出的那點金屬能量,如泥牛入海般消失在了戟身中。
不知道需要多少金屬能量,才能祛除這種污染狀態(tài),李銘暫時不準備祛除。
還沒到血霧核心,那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金屬能量還是先留著點。
四周已經(jīng)開始修復,李銘的速度開始狂飆,緊追已經(jīng)難以目視到的血霧而去。
直至他們離開這片區(qū)域,坦烏斯的殘軀中,纔有精神波動產(chǎn)生,“淵主,淵主控制了那個萊文貝克的身體,現(xiàn)在正在操縱他晉升…”
“等等…”李銘吸收著基因源質,打斷坦烏斯的敘述,眼神閃爍:“你想背叛永淵?”
坦烏斯沉默片刻,纔回應道:“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殺死他的希望?!?
李銘似笑非笑,“你的意思是,當初目睹永淵的威勢,臣服在他麾下這麼長時間,其實一直在臥薪嚐膽?”
“現(xiàn)在看見我身上有擊敗永淵的希望,所以準備說出知道的信息,爲我提供一份助力?”
坦烏斯聽出對方言語中的譏諷,知道自己如果不解釋清楚,對方根本不會相信他說的話。
良久的無聲後,他道:“當初的臣服是出於畏懼,之後也一直在忠誠地執(zhí)行著永淵的任務?!?
“但也只有畏懼,沒有忠誠,現(xiàn)在碰見了你,即將步入死亡,既然如此,我也不介意推永淵一把?!?
坦烏斯心裡一片平靜,這種想法不是一朝一夕產(chǎn)生,自從被永淵送來主宇宙之後,他的思維越來越活躍。
當初臣服永淵是因爲畏懼,可長時間以來,行屍走肉般的意識,也讓坦烏斯厭倦。
他的自我意識每次活躍時,都對那種狀態(tài)的自己感到陌生,好像操控身體的並非自己。
只是因爲顧忌永淵長時間以來的威勢,始終不敢越雷池一步。
也不是沒想過和李銘合作,但最後都被他按捺住。
血霧之中,永淵的影響力越來越高,他的思維也再次沉寂下去,逐漸喪失自主性。
可也就在剛剛,一擊被李銘打成重傷。
讓他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沒有了活路,既然如此,他不介意順勢幫對方一把。
意識到自己活不下去,所以想把永淵也拉下水,李銘眼神微閃,這種解釋,比臥薪嚐膽更容易讓他接受。
像坦烏斯這種被迫臣服的生命體,註定沒有太多忠誠。
李銘並未順著對方剛剛說的話問下去,而是轉而道,“那你剛剛,爲什麼不讓我殺你?”
“不是不讓你殺,只是需要把這東西剝離出來。”坦烏斯發(fā)出聲音,殘缺的半邊身子蠕動著,竟把自己的心臟擠了出來,表面已經(jīng)遍佈漆黑紋路,緩慢的抽動著。
他解釋道:“淵主現(xiàn)在正在操縱萊文貝克的身體進化成究極生命體,沒有過多意識投注在其他地方?!?
“你只要保持這顆心臟的活性,他就暫時不會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被你打敗。”
“這麼做的意義在什麼地方?”李銘皺眉問道。
“幹掉那具身體!”坦烏斯精神波動高亢:“淵主對你無比重視,萊文貝克以爲自己可以作爲馬前卒,可實際上,那是淵主精心爲自己調製的身體。”
“經(jīng)歷多重改造,那具身體可以完美容納永淵的力量,上限遠比我們這些被侵蝕的究極生命體要高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