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慕容凌塵的身手,還不足以活下來的,畢竟他手下一衆慕容家長老都已經先後隕命,他之所以活著,卻是楊治覺他尚且有用,故而下手輕了幾分,留了他一命。
此時的慕容凌塵,手中長劍已經被楊治擊飛,左腿也受了傷,面色蒼白如紙,只是眼神依舊犀利,冷冷看著楊治,譏笑道:“怎麼,看閣下刻意留在下一命,還要以在下之命,來換取更多利益嗎?”
楊治認真的點點頭,道:“正有此意。在下久聞慕容青風發妻早亡無出,三十歲續絃後才得三子,其它二子皆不成器,獨長子慕容凌塵擅武略,知商機,最受慕容青風器重,想必閣下便是凌塵公子吧?!?
慕容凌塵聽到楊治對於自家根底知道得清清楚楚,一顆心直往下沉,慘笑一聲,道:“凌塵不慎,即已落入閣下手中,怎麼還能容你以殘軀威脅家父?”一邊說,便要逆轉真元,震碎心脈而死。這慕容凌塵倒也剛烈,居然是寧死也不願落入楊治手中。
楊治似是早知慕容凌塵會有這般作法,冷笑一聲,道:“閣下想死就死吧,只是不知閣下若死了,慕容青風痛失愛子,當悲痛至何等境地,聽說慕容家家主一脈對於慕容青風久居南康,已經生了戒心,少家主慕容凌雲更是親自南下,插手南康之事,閣下若死,兩位兄弟不成事,慕容青風一朝失勢,不知又會落個何等境地?!?
楊治這話,卻是極盡誅心之言,若在平時,慕容凌塵多半是嗤笑一聲,理也不會理上一下,只是這個時候,卻又不同,慕容凌塵手下死亡怠盡,無一人可活命,心神已然失守,再加上楊治所言,一幢幢一件件都是事實,慕容凌塵哪裡還有心分辯真假。
本已經將真元逆轉過半的慕容凌塵,心下苦笑一聲,一口逆血噴出,臉色瞬間慘白如金紙,原本被逆轉的真元被強行停了下來,在體內左衝右突,已經讓他受了不輕的內傷。
楊治向匡邵斌打了個眼色,匡邵斌連忙上前封了慕容凌塵全身經脈,捏碎其滿嘴白牙,讓慕容凌塵連自殺的機會都沒有了一分。
冷冷看了慕容凌塵一眼,劉素已經清理了戰場,整好了軍陣,正好上前向楊治道:“稟公子,楊家寨此戰滅慕容家護衛五百一十三人,其中武林高手榜副榜在榜高手九人,護衛頭領五十人。楊家寨死傷悍匪一十六人,另有精兵五人死於亂戰之中,傷者二十人。”
楊治不禁眉頭微微一皺,如今他手下可用之人實在不多,每一個人都是楊治的命根子,死了這麼多人,楊治心中實在心疼。轉頭看著已經被一衆精兵悍匪擡到一處的屍體,楊治低聲道:“就地掩埋,全軍送行?!倍徂D頭向何棄療道:“查清姓名家世,撫卹銀子不得少了半兩?!?
宇文化及何棄療二人連聲應是,轉身照辦。
足足過了一柱香時間,劉素才帶著手下一衆人手,以手中刀劍爲器具,挖了二十一個墳坑,將戰死衆人身體掩埋了。
楊治帶著劉素,宇文化及,何棄療,匡邵斌,葉若蘭,崔紫纓及崔勇等人肅立在墳前,其它人單膝跪在衆人身後,向著戰死的兄弟致敬送行。
足足過了七個呼吸,楊治才轉過身形,看著依舊跪在地上的衆將士道:
“各位,一入楊家寨,便是生死兄弟。今日這二十一位兄弟先走一步,我們卻依然活著,死者已矣,他們人生未完的那一份精彩,將由我們代他們續寫,未來,我們需要活得更精彩,更成功,不僅活出我們的精彩,還要讓他們泉下有知,不至於蒙羞。”
劉素雖然心中也爲楊治的話感動,但他也知道,這個時候正是助楊治收取人心的大好時機,右手狠狠一揮,口中高喝道:“爲兄弟,爲天下?!?
楊家寨中衆人跟著齊聲嘶吼:“爲兄弟,爲天下。”
直待衆人吼過九次,楊治才右手微擡虛壓,止住了衆人,此時原本從黑風寨接收過來的那六十人,卻是人人眼中含淚,在黑風寨中,他們何時受過這般尊重,不覺得將楊治當成主人,暗暗發誓爲楊治效中。
一種只屬於軍中精英才有的,萬衆一心的鐵血士氣,在這一百多人中間緩緩蔓延,楊治微微感受著這股子剛剛成型的士氣,心中不禁滿意點頭,口中卻道:“衆將士聽領,清掃戰場,焚燒屍體,一應財貨盡數帶走?!?
一衆精兵轟然應命,默默打掃戰場。半個時辰後,一股子帶著極重的刺鼻氣味在回峰谷中瀰漫,楊治卻帶著一衆手下向著楊家寨而回。
一回到楊家寨,楊治便將慕容凌塵丟給宇文化及,令他不管如何也要從慕容凌塵口中掏出貨來,又令何棄療負責清點剿獲,查探這一戰的收穫。
戌時,議事大殿中,楊家寨所有高層盡數在座,何棄療先是將一張剿獲清單遞到楊治手上,口中道:“稟公子,此戰所剿獲物資甚巨,慕容家單這一支車隊,便藏白銀十五萬兩,另有刀劍一千柄,皆是精品,弩機三十具,金絲軟內甲五件,上等武功秘籍三本。”
楊治心中暗驚,單這一支車隊就有這麼多東西,其它車隊想必好貨也有不少。
宇文化及待何棄療彙報完畢,連忙躬身上前,道:“小的帶五名軍中刑罰高手已經敲開了慕容凌雲的嘴,慕容家確是自東漢末年傳下來的世家,只是南陳時便已經被夷了九族,只有一男丁在襁褓中被家丁救出,逃過了一劫,如今的慕容家便是此人所建?!?
微微一頓,看楊治並不插話,接著又道:“此人卻也是個人才,長成之後便以穆爲姓,暗中經營,直到南陳國力衰弱,他的後代才復了慕容姓氏,卻只敢以經商爲生,直到文帝年間,南陳苦於大隋壓力,對於國中監管日益不力,慕容家纔開始涉足江湖之事,近年來更是變本加厲,暗涉鹽政,建青樓,設私軍家將,只是尚未成氣候?!?
楊治心中不禁微微鬆了一口氣,每一個大世族都是需要百餘年全力發展才能成氣候的,慕容家顯然被當年夷族之禍嚇得不輕,就算是稍有發展,頂多是一個成氣候的武林世家,離世族還差了許多,向宇文化及微微點頭,示意其繼續說。
宇文化及得楊治示意,接著道:“慕容家如今明處有基地五座,暗中三座,各基地每隔五年以各種藉口向本家運送一次財貨,以供本家發展之用,今年正好輪到了南康。南康城中這一次運送,看似海路水路陸路都有,實則只有兩支車隊是真正運送財貨,其它車隊所運都是青石,這兩支車隊一支便是由慕容凌雲親自押送,
也是最重要的一支,另一支有一名叫慕容思的旁系高手負責,估摸著三五日便會入臨川。”
換了口氣,宇文化及接著道:“兩支車隊每七日便會互通一次訊息,以確保安全。據慕容凌塵交代,當日正好通過訊,下一次通訊之日,便在三日之後。”
楊治擡頭問道:“這一隊車隊縱合實力如何?”
宇文化及微微一笑,道:“因這一隊所運之物只以白銀爲主,護衛只有兩百八十餘人,高手總共六人,不算勢大?!?
楊治皺眉想了想,才向劉素令道:“你帶五十人守好寨子,我等此次只帶八十人,前去劫了這一支商隊,再送慕容家主一份壽禮。”
崔紫纓聞言秀眉不禁一挑,這幾日裡她過得比在崔家寨中十多年還要精彩,只是一直想不明白楊治爲什麼會對慕容家下如此重手,此時再聽到楊治這話,不禁心中暗罵一聲賊小子,什麼時候有這般給人送壽禮的,這分明是在送喪禮嘛。
天壽元年十一月二十日,慕容家另一路車隊遭劫,所有車隊護衛及高手盡數陣亡,無一人生還。
清點了所有剿獲,宇文化及也終於將慕容凌塵腹中之事掏了個乾淨,楊治一聲令下,一名精兵手起刀落,送慕容凌塵上了路。
當天晚上,楊治暗中將何棄療劉素匡邵斌三人傳至議事大殿中,命一衆精兵守在門外,任何人不得靠近,楊治看著自家三位得力助手,開口道:“我與宇文明日便會帶人離開臨川,向姑蘇慕容家而去,爲慕容青風再送一次壽禮,楊家寨之事,有勞三位了。”
何棄療劉素匡邵斌三人連忙躬身領命。
楊治從懷中拿出一封密信,遞於劉素手中,道:“劉素,你拿人持我密信,去上郡找朱大富,將我留在上郡的四百精兵招來,暗中發展楊家寨。”
劉素領命雙手接過密信,口中連聲應“是”。
楊治想了想,又道:“這四百人你等需要化整爲零調來臨川,確保每一支人馬不超過五十人,若能控制在二十人以內最好,千萬不要讓人看出馬腳。另外,你們可以著手向濰坊和懷安兩郡發展,這兩郡綠林悍匪甚衆,又無真個成了氣候的大勢力,正好作爲我方兵源之用。對於一應惡貫滿盈的悍匪,絕對不可手軟。”
楊治想了想又道:“這次之事,只怕於慕容家也是要傷筋動骨,也需要有人來頂缸,明日你們便著人入臨川城,暗中放出風聲,就是崔家寨這幾日有大動作,寨中不知因何事死傷了百餘人,別外安排人將以崔家寨的身份,將憮恤銀子送上?!?
三人一聽楊治這安排,不禁在心中暗暗豎起大拇指,暗讚一聲夠絕夠狠,見楊治再無它事,其它二人倒好,唯獨何棄療卻是一副欲言又至的樣子,楊治不禁有些詫異,連忙問道:“先生有事直管說便是?!?
何棄療微微躬聲,道:“公子此去得小心提防崔勇,此人在我等當日剿殺慕容家後議事之時,曾想離開山寨,幸好被手下人攔了下來?!?
楊治冷笑一聲,道:“崔勇?早已注意著了,不足爲慮?!?
何棄療略略放心,點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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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