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生剛下去，霍天擎的手機便響了起來，坐在對面的舒萌聽見男人接通電話和對方打招呼
“傑瑞”
這個名字聽起來似乎有些耳熟，舒萌的腦海裡正想著這個問題，男人接下來的對話卻全都變成了法語，頓時也讓舒萌恍悟明白，這個傑瑞是霍天擎在法國的摯友，倆人上次還提到要合作的事宜，男人這纔剛回國，倆人又密切的聯繫上了，看來合作事宜進行得很順利。
不過，舒萌聽不懂法語，只能從男人臉上的表情感受到他們交談的很愉快，直至服務生端著菜餚一道道上齊，男人的通話才結束。
“你怎麼不吃？趁熱……”霍天擎低沉的嗓音傳來。
舒萌點頭，清了清嗓子：“霍先生這次是又要去法國嗎？”
雖然聽不懂法語，可是因爲之前辦理機票和登機手續時，對零星的幾個法國單詞有些記憶，剛纔她在男人的對話裡聽見了有關於航班的對話。
霍天擎拿著刀叉的大手僵滯在空中，深邃幽暗的鷹眸深凝向她，盯著她臉上的表情看了好一會兒，直至舒萌已經有些不太自在的動了動身子，他才幽幽開口：“嗯。上次還有點事情沒有處理完。”
他這話出，似也提醒了舒萌，上次男人匆促回國，正是因爲她擅自作主帶霍子茵從聖安療養院裡偷跑出來。
沒想到自己的善舉，其實給霍天擎增添了不少麻煩，起碼飛一趟法國就得花費不少時間和精力，這個想法涌入腦海，莫名令舒萌愈發有些愧疚。
“霍先生，是我……給你添麻煩了。”舒萌吱吱唔唔，雖然有些難爲情，但話最終還是說出了口。
“嗯！以後少添麻煩就行。”霍天擎已經開吃起來，幾乎連看也未看她一眼，極其自然的迴應。
舒萌微微一愣，立馬反應過來，男人連一句客套的話也沒有，看來她在男人的心裡真的是個麻煩。
不過，就在下一秒，男人磁性好聽的低沉嗓音再度傳來：“還有……以後別總是霍先生、霍先生的叫，你不覺得怪怪的，我聽著卻是不順耳。”
舒萌又是一愣，這一回男人說話的時候擡起了頭，那雙誨暗如深的鷹眸正直勾勾的鎖定她的美眸，語氣不乏肅然認真。
“可……可是不叫霍先生，那叫什麼？”舒萌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還是覺得只有霍先生叫起來比較順口。
“叫什麼都行，只要別叫霍先生。”霍天擎皺了皺眉頭，和自己同睡在一張牀上的女人，半夜突然叫他一聲霍先生，難道她真的不覺得這種感覺很怪異嗎？
叫什麼都行？簡直就是胡扯，怎麼可能叫什麼都行，小貓小狗，就算她敢叫，他能願意嗎？
思忖了一會兒，舒萌吱吱唔唔的開口道：“要不然……以後我就叫你霍老闆吧，反正……你也是我的僱主。”
這樣叫他一聲霍老闆似乎也不爲過，只是她這句話時，只聞男人手裡的刀叉哐啷一聲落到餐盤裡，雖然聲音不算大，卻還是讓毫無準備的舒萌微微一驚，怔愣的望向他。
“女人，你到底有沒有創意？不是都說你們搞藝術的這些人想像力很豐富嗎？除了霍先生，就是霍老闆，這些稱呼就算你不煩，我也是膩了。”霍天擎皺起了眉頭，看看這滿桌子的菜，他突然間沒有了胃口。
舒萌撇撇嘴，低聲嘟嚷道：“這麼兇，不如就叫你惡魔先生好了。”
“隨你！”男人冷冷一聲傳來，他竟然聽見了她小聲的嘟喃，這耳朵的聽力該是有多好啊！
惡魔先生？他真的不介意這個稱謂？其實……他給舒萌的第一印象就是個惡魔，還真是名符其實。
……
第二天，霍天擎一大早的飛機去了法國。
舒萌起牀陪子茵一起用過早餐後，也匆促的趕去幼稚園上班。
走在小區通往幼稚園的林蔭小道上，舒萌突然接到了李曉麗的電話，這通電話著實令她的心情瞬間變得複雜起來，因爲明天便是院長媽媽五七的日子，按照老一輩的習俗，她是肯定要回孤兒院的，只是這一趟的行程也是令舒萌無比糾結的。
“曉麗姐”
“萌萌，我……有些話想對你說。”李曉麗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太自然，和她平日裡大大咧咧的性子甚不相符。
“我……今天下午下課後回來，明天……是院長媽媽五七的日子，我想回來送送她老人家。”舒萌搶先一步，吱吱唔唔的道，她知道曉麗姐因爲上次她和林文假結婚的事情很生氣，可是不論怎麼樣，這一次舒萌也一定要回去送院長媽媽最後一程。
“我打電話給你，其實……也正是要和你說起這事兒，我以爲……你還在生我的氣，不會回來送院長媽媽最後一程了。”李曉麗的聲音明顯軟了一截，欲言又止。
“當然不會，我怎麼會生曉麗姐的氣呢，本來……那件事情我也有不對的地方，雖然是善意的謊言，可最終……我還是欺騙了院長媽媽。”舒萌的語氣也軟了下來，她和曉麗姐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從小一起在孤兒院長大，情同姐妹，她當然不願意失去這個好姐妹。
“其實……還有一件事，萌萌，我……要向你道歉。”李曉麗突然話峰一轉，語速很慢很尷尬，卻還是說出了口。
舒萌怔愣，腳下的步伐也隨之停了下來，只聞電話另一頭的聲音依然陸續傳來：“林文已經把一切都告訴我了，我……是我誤會了你，萌萌，姐讓你受委屈了。”
聽到這句話，舒萌只覺得鼻子一酸，瞬間眼淚就忍不住落了下來，心底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什麼滋味都有。
半響的沉默，喉嚨像被一團棉花堵住了似的，發不出半個音節，只聞李曉麗的聲音再度傳來：“萌萌，你哭了？真的……對不起！”
“曉……曉麗姐，你別說了，咱們都是一家人，還說這些話做甚麼。晚上我就到家了，咱們見面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