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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康極力勸導(dǎo)她。
她卻苦苦的笑了,是啊,如果他一輩子不出現(xiàn)……她想,他真的有可能一輩子不出現(xiàn)。在一起這麼久,他唯一主動的時候,就是親熱的時候,除此之外,他不曾表示過什麼。
自己還要死皮賴臉的黏上去嗎?
就算他會找她,會擔(dān)心她,這又證明什麼?
若水依然在他們之間,他依然不打算對她解釋若水的事。
她不能給自己一個充分的理由再回到他的世界裡去。
“解憂,你聽我說——”杜康還想勸她。
“不,杜康,你別再說了。給我一天的時間,再給我一天的時間,一天之後,不管怎樣,我都不會讓自己再頹廢下去了?!彼驍嗔怂脑?。
他也不能再說什麼,弄了些東西來,看著她吃下,他才離開了。
她要再給自己一天的時間,事實(shí)上,她也不知道這一天的時間,這二十四小時的時間,還能給自己帶來什麼希望?
他如果要來,早就來了不是嗎?
就算給一天兩天,又能怎樣呢?
不能再期待什麼了,她只能在這二十四個小時裡,給自己想一想下一步要怎麼做。
於是,在這天傍晚,她一個人來到了海邊,這個曾和冷司夜一起看過日出的海邊。
她永遠(yuǎn)也不會忘記,就是在這個海邊,他給了她一個擁抱,給了她一份溫暖。也是在這個海邊,他讓她徹底的淪陷了。
今天,她又來到了這裡,還帶了酒。也許,酒精能讓她清醒一些,也許,等到太陽出來的時候,可以給她指引一條道路……
而這幾天以來,冷司夜無法安心的辦公,雖然,他確定瞭解憂沒有遇到什麼危險(xiǎn),她好好的,但是他覺得,自從認(rèn)識她開始,他好像已經(jīng)不是以前那個冷麪無情的冷司夜了。
杜康的話說的很對,如果他不能解決和若水之間的問題,就不能再去找解憂,不能給她無謂的希望,否則只會再一次把她陷入水深火熱的掙扎之中。
那麼,若水的事要怎麼解決呢?他根本連若水在哪裡都不知道!
過去三十歲的生命裡,他從來沒有這麼優(yōu)柔寡斷過。
再無心辦公,他離開了公司,開著車在路上轉(zhuǎn)著轉(zhuǎn)著,毫無意識的,就來到了海邊。
然而,他沒有想到,在這裡居然還有一個人,一個他尋找了好多天的人。
難道是冥冥之中,老天爺爲(wèi)他做了選擇?
她坐在海邊,還是那一次他們一起看海時坐的那個位置,旁邊扔了好多啤酒罐,只留給他一個纖弱孤單的背影。
看她又拿起一罐酒往嘴裡送去,他走過去,從她手中拿走她的啤酒,低聲說道:“你已經(jīng)喝了很多了,不要再喝了?!?
她沒有想到他會出現(xiàn)在這裡,仰頭望著他,眼中有些朦朧的醉意,但是好奇怪,她好像怎麼都喝不醉,越喝,就越清醒。
就是這份清醒,讓她泛起一個苦澀的笑容,“你來這裡做什麼?”
總不會是來找她的吧?
看他的樣子,應(yīng)該不像是來找她的,倒像是有什
麼煩心事。
怎麼,她躲起來好幾天不見,也會讓他煩心嗎?
被他奪走的啤酒拿不回來了,她只好又打開一罐,繼續(xù)喝。
“解憂,你別再喝了!”他又準(zhǔn)備拿走她的酒。
“你若不想見到我,你就走!”
“你說這什麼話?”他微微皺起了眉頭。
“怎麼?我說的不對嗎?”
她的聲音苦苦的。
難道她說錯了嗎?如果他真的想見她,他會這麼久都不找她嗎?
她高估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尤其是和若水比,她根本微不足道。
“解憂,我們談?wù)劇?
“談什麼?”她打斷了他的話,“我不想說話,我只想喝酒,你若不願意陪我喝,你就走!”
之前,她確實(shí)期盼過他會出現(xiàn),不管他心裡在想什麼,不管他準(zhǔn)備怎麼安排她和若水,只要他來找她,讓她知道他擔(dān)心她,在乎她。
但是這一刻,她忽然什麼都不想了,心灰意冷了。
他也不再說什麼,靜靜的陪她喝酒。
她帶來的酒有限,有了他的加入,她的酒很快就被洗劫一空,就連最後一罐,也被他拿走了。
她從他手上奪下來,送進(jìn)自己肚子裡去。
他對於喝酒抽菸的女生來說,從來都沒有什麼好感,卻很奇怪,對於此刻的她,沒有什麼反感,還有一種莫名的感受在他心裡滋生。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心情。
她的酒喝完了,也不說走,抱著自己彎曲的雙腿,把臉頰靠在膝蓋上,一句話也不說。
今晚的她一直都是這樣,話很少,也不跟他吵架,也不跟他發(fā)脾氣。
一陣夜風(fēng)從海面吹來,涼涼的。
他沒有強(qiáng)迫她回去,只看到她身子淡薄,準(zhǔn)備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她披上,她卻忽然在這個時候出聲了:
“冷司夜,你其實(shí),沒有喜歡過我吧?”
他的動作停頓了,開口:“我——”
“算了,你不要說了。”她再一次打斷了他的話。
她也和一般的女人沒什麼兩樣,她並不勇敢,也會害怕知道真實(shí)的答案。
一直過了很久的時間,他才又聽到她的聲音:
“我想,你心裡其實(shí)是沒有我的,對吧?你從來不對我承諾,不要我,是因爲(wèi)你不想對我負(fù)責(zé)任,是吧?我曾經(jīng)說過,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會怪你,現(xiàn)在我也不怪你,我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強(qiáng)。以前的事就當(dāng)是我鬧了一個笑話,我不後悔,至少我努力過了,你依然不喜歡我,我也不會後悔,我們就這樣,斷了吧!”
她的語氣很平靜,沒有責(zé)怪,沒有憤恨,沒有哭鬧,只是很平靜的說完,不再等他的回覆,就搖搖晃晃的起了身,往回去的方向走去。
他狠狠的皺起了眉頭。
斷了?
她怎麼能輕易的說斷了?
如果能斷,他又何苦掙扎?
看她搖搖晃晃的往回走,好幾次差點(diǎn)摔倒,他起身追了上去,握著她的手臂,開口:“解憂,你不能每次說一篇你自
己認(rèn)爲(wèi)的話,然後掉頭走掉,你是不是應(yīng)該也給我一個說話的機(jī)會?”
她說她不會後悔,但她就這樣走掉,真的會沒有遺憾嗎?
她站定了腳步,回望著,似乎是在等他說。
他凝視著這雙晶瑩透亮的水眸,久久不語,最後,一把將她扯進(jìn)懷裡去了。
其實(shí),說什麼都是多餘的,說什麼都是蒼白的,她已經(jīng)心灰意冷,已經(jīng)無法再相信什麼了。他直接拉著她往車子的方向走去,打開車門,讓她上車。
她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裡,不過,還是上了車。
路上,他們沒有說什麼,她也沒有問他去哪裡,只是最後,又來到了他的公寓前。
“你知道嗎?我現(xiàn)在最不想來的,就是這裡!”她一步也不想走進(jìn)那棟大樓裡去。
“因爲(wèi)蘭花?”
她沒想到他竟然會知道,猛地向他看去,詢問的目光望著他,卻在他明亮的眼眸中看到了一片真誠,還有一絲絲的無奈。
她完全迷糊了。
他下了車,把她也帶下車。
她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迷糊,像是著了魔一樣,跟著他又走進(jìn)了那棟房子裡去。
然後,他們回到家裡,走上陽臺,那一瞬間,她驚呆了——
這陽臺竟然空無一物,連一盆的蘭花都不見了。
她完全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你不應(yīng)該僅憑叢容的幾句話,就定了我的罪。我不否認(rèn),我養(yǎng)的這些蘭花,是爲(wèi)了若水。但是若水會喜歡蘭花,是因爲(wèi)我喜歡,只不過我沒有喜歡到親自養(yǎng)護(hù)它們的地步。你不喜歡,我們搬走就是了,我可以從此不要那些蘭花。”
“……”
她沒想到,他會做到這個地步,可是,這能說明什麼呢?
她往屋裡去了,一邊走,一邊說:“不管你怎麼說,我還是沒辦法再在這裡呆下去,就算你可以從此不養(yǎng)蘭花,這個地方是屬於若水的總沒錯吧?這個臥室是若水的總沒錯吧?她在這裡存在過是事實(shí)吧?既然她一直存在我們之間,以前存在,現(xiàn)在存在,以後也會一直存在,那我退出……”
他忽然拉了她一把,把她拉進(jìn)懷裡去了,緊接著,他溫?zé)岬拿嬀投伦×怂?,也堵住了那些滔滔不絕的話。
她下意識的反抗,他不但沒有鬆手,反而將她桎梏的更緊。
很多話他不喜歡說,也不習(xí)慣爲(wèi)自己辯解什麼,這是唯一表達(dá)感情的方式。
她一觸及到他的吻,深切的感受到了他內(nèi)心的糾結(jié)和掙扎,她開始痛恨自己,說了要給他時間的,爲(wèi)什麼還要逼迫他?他說的對,她怎麼能僅憑叢容的幾句話,就定了他的罪?
她內(nèi)心僅剩的一絲情緒,在這一記深長纏綿的吻裡,逐漸被融化。
好長好長的時間過去,他放過了她的脣,手臂卻依然環(huán)著她的腰身,在她脣邊低聲輕語:“我說過,解憂,任何事都要問過我,再給我定罪!這裡不是爲(wèi)若水準(zhǔn)備的,你可以去問一下思嘉,她不會騙你,若水是在五年前失蹤的,這裡的房子是三年前開發(fā)的,我兩年前纔買的。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