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細想這個女人會對什麼感興趣,男人?愛情?還是金錢?趙大禾應該比候渚有錢,但她卻離開了他,按說就是愛情了,可以她的氣質,卻在一個賭場混,感覺不太對路。我拿出靈靈身上的特徵去往孫菁身上套,她應該也會有親情的一面吧,可爲什麼這麼長時間了我竟然一點都沒有捕獲到?那是她隱藏了壓抑了真正的性格嗎?我開了句玩笑,說:“那你對什麼感興趣,賺很多錢嗎?”
孫菁靠在我身上說:“我現在對你感興趣。”
我裝做沒聽到,使勁地抽菸。在包箱裡,空調的溫度調得很適合,但孫菁卻說很熱,她脫掉了外衣,穿著一件低胸的吊帶短衫子,兩隻****露出了一大半。唱了兩首歌后,她開始摟著我,扭動著她那柔軟的水蛇腰,做著一副非常睏倦的樣子。
我問她:“怎麼了,又發情了啊?”
她把滿是酒氣的嘴脣湊上來,說:“是的,我想要了,你給我一次吧。”
我驚訝地說:“在這裡?”
她嬌嗔地說:“怕什麼,在山上都能做,這裡還不行嗎?”
我想拒絕,不能否認候渚的厲害已讓我有點害怕。只是不斷被孫菁纏得,不知不覺又冒出了一股慾火。惡向膽邊生,聯想起候渚派人對我的毒打,我的怒火燃燒在了胸口,反正橫豎都是一刀,滅不了候渚,給他戴頂大綠帽子多少也有大快一下人心。我一把撕破了孫菁那點兒衣服,像只惡狼似的撲在她身體上……
完事後,我們摟抱著說著情話,孫菁數了一疊錢給我,說不夠了再跟她要。我毫不客氣地接下來,雖然心裡有一點做“鴨子”的悲涼感受。
孫菁回去時,我讓她順便開車帶著我到北門大街廣場去一趟。孫菁以爲我是想找人,後來見我站在空曠的廣場中央,看著滿天的風箏發呆,她就問我:“怎麼想到這兒來了?”
“我突然有點想一個小女孩了。”
“你女朋友?”
“不是,她是一個小孩子,才十二歲,以前我跟她在這裡放過風箏。”
孫菁若有所動,說:“趙大禾的女兒?”
我說:“是啊,她就是我綁架過一個小女孩,她叫靈靈。”
孫菁“哦”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她好像也是你的女兒吧?”
孫菁垂下眼神,不說話。
“她現在落在了一個壞人的手裡,生命隨時都有危險。”
孫菁仰著臉問:“是誰啊?”
“他叫鄭重陽,應該是你先生的一個好朋友。”
從第一次近距離看到孫菁時,我便想起了靈靈。想起了她那張可愛的臉蛋,想起了她曾經對我說過的那個淺淺的願望——她想找回媽媽。我真的沒在孫菁臉上找到多少與靈靈的相似點,更沒在孫菁身上發覺那種母愛的女性味道。我在懷疑靈靈實現願望的真實性,難道母愛一詞只是說說而已嗎?爲什麼孫菁從來沒提到過靈靈?難道她不會想自己的女兒?
我的腦子裡浮現出了一段小時候的畫面,在那段閃爍著灰色的畫面裡,我的童年時光破碎而憂傷。那是一段沒有母親的日子,那段年齡裡灰色蒼白的經歷陪著我一直走到現在。幾十年來,我隨時都是孤獨的,不完整的。靈靈可能跟我一樣,儘管我不太清楚她幼小的心理是真的因爲趙大禾有了其它女人而願意被我們綁架,還是因爲其它什麼,但我知道她對孫菁的感情是真實的。
靈靈處在一場巨大的風險中,隨時會被巔覆弱小的生命,就像一葉浮蕩在浪尖之上的小舟,而我卻不能救她。我起初升起的快意得不到宣泄,我的對手太多,鄭重陽是,候渚是,歐陽也是,甚至韓舟也算一個。
我對韓舟的情節有一半以上幻化成了去幫靈靈,只有在跟這個小女孩的時刻,我能做到惟一的純靜。而眼前我的力量是那麼的微不足道,薄如一紙,不僅一次又一次錯失機會,就連站在了孫菁的跟前,也不知該如何完成幫靈靈找回媽媽的使命。這個女人,這個風姿綽約的美麗女人,完全置身於一副與自己無關的樣子。難道她心裡真的沒有一絲親情存在嗎?
我對孫菁說了很多靈靈的故事,帶著許多責備的語氣,尤其強調了靈靈對母親這個稱呼的強烈概念。孫菁好像被魔法定住了身子,一言不發地陷入了長長的思索。直到我停止住了說話,她才默默地說:“阿昭,我告訴你實話吧。其實,我不是靈靈的媽媽。”
我愣住了,被這個意外而震住。
孫菁說:“我不是她的親生媽媽,真不是,她是趙大禾前妻生的。”
我急忙說:“這怎麼可能,靈靈找了你那麼久,她一直在我面前說起跟你一起相處的時候,她做夢都想你能跟趙大禾合回去。”
孫菁也急了,說:“不是我絕情冷酷,我能拿這事開玩笑嗎?”
我說:“那爲什麼一直瞞著她?”
孫菁說:“靈靈是趙大禾前任妻子生的,他妻子生下她沒多久就去世了,因爲一場重病。那時我還是趙大禾的秘書。一個月後,我才嫁給了他。但趙大禾一直對他前妻念念不忘,我知道他根本不愛我,他只是需要我的**。在結婚的半年中,我只是做了一個趙大禾前妻的替身,這就是爲什麼我在一種很矛盾的心情下離開了他。”
我突然覺得失望透頂,對孫菁這番話由衷地感到了灰心。靈靈要玩的遊戲原來只是一個虛幻的夢,一場無謂的冒險。她想要找回的媽媽,只是一個十足的冒牌貨。
我想起了那個漂亮的天頂,趙氏礦業公司大樓的天頂。趙大禾說過樓頂上那些花花草草是他前妻弄的,難怪他對那兒有一個情節。趙大禾一直沒找其他的女人,可能就是因爲忘不了他的前妻。後來我又得知,跟趙大禾現在在一塊的那個女人,長得有些像他前妻,由於靈靈一直反對,他才陷入在兩難的境地。
我在賓館裡住了一個多星期,我不想再理孫菁了,爲了脫離開她的勸說,沒幾天就我退了房,我又住到了郊區的房子裡。叮叮目前也住在那兒。叮叮告訴了我趙大禾遇難的消息,這個消息更讓我心裡不是滋味。沒多久,我又頭暈眼花了一次,四肢抽搐了兩次,而且這種現象開始重複出現,沒隔幾天就要讓我難受一番。
叮叮看出點苗頭,他去外面找人幫弄了幾顆搖頭丸給我,硬讓我服下,我竟感覺好了許多。叮叮說:“完了,完了,你中了毒品的毒了。”
我並不特別驚異,心裡早料到了這種情況,只是有一些微微的奇怪,聽說毒癮是要經常吸毒纔會染上的,那一針會有這麼厲害?我暗暗想著以後一定要去報復那個叫歐陽的人,不是這個傻逼大腦出了差錯的話,我也不會陷入這種絕境。
第二天,我的情況更爲糟糕,我縮在牀上半天爬不起來,所有的幻覺也都升起來了,我像看到了海市蜃樓,看到了古代的宮殿,眼前也到處是候渚獰笑的影子。我大喊大叫,叮叮過來扶我,被我一把推開了,他瞪眼大吼道:“阿昭,你怎麼了,你不認識我是誰了?”
我強迫自己清醒一點,說:“你是叮叮嗎,我怎麼這麼頭暈啊?”
叮叮說:“天哪,你的臉怎麼浮腫起來了?”
我口吃著說:“是嗎,我也不知道啊。”
柳慧慧正巧過來了,她是來找叮叮的。見到我的情景,大皺眉頭,說我是惡有惡報的時候到了。我歪著嘴乞求說:“你就別咒我了,趕緊給我找了個醫生來吧。”
我被治療了一段日子,情況稍微好點。幾天後,我掙扎著忘了那些痛,出去逛了一圈。我貓在了警察局門口對面的一條小巷子裡,瞄著歐陽的出現。我要報仇,要狠狠揍他個半身不遂。瞄了一段時間,沒有看到歐陽,倒是看到了鄭重陽的車子,那輛黑色的車從我面前一馳而過時,我猛然打了個冷顫,頓時又想起了靈靈。
幾天後,我又去找了孫菁,先到賓館開了間房,打電話叫她過來買單。孫菁以爲我想通了答應回到她身邊,急匆匆開車趕過來,笑盈盈地問我:“是不是捨不得我了?”
我說:“捨不得也沒辦法,誰讓我只能做一個小角色啊。”
孫菁說:“那你叫我過來幹什麼,不會就告訴我這個吧。”
我覺得不能再跟這個風韻十足的女人糾偏不清了,那種偷情刺激的快感在候渚的威嚴下,得不到多少實質性的東西,只有百害而無一益。我很認真地請求她幫我做一件事,我對她說:“你能不能騙騙那個小女孩,答應回到她身邊,滿足一個小孩子的心願。”
孫菁說:“爲什麼要這樣做?”
我說:“趙大禾死了,她現在就只剩下她一人了。”
孫菁驚跳起來,說:“趙大禾死了,你聽誰說的?”
我說:“聽一個朋友說的。他跟他的小情人一塊出了車禍,兩個人都沒搶救過來,他女兒現在還不知道呢。現在除了你,她好像就沒什麼親人了。”
孫菁嘴脣微微抖著,眼淚冒出來,喃喃地說:“這孩子太命苦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啊,趙大禾還那麼年輕……”
我說:“是啊,天災**,誰也擋不住,可靈靈才十二歲,小學還沒畢業。”
孫菁止住了淚水,又說:“可是不行啊,撒一個謊容易,圓這個謊就很難了,到時這個謊言遲早也會被截穿,我不能做這種沒意義的事。”
我大聲嚷道:“有意義,這孩子現在已經很可憐了,你就當是做個好事,以後的事別考慮太多,我會弄好的。”
孫菁疑惑地看著我:“你怎麼弄,再編另外的故事去騙她?她可是個聰明的女孩子,你見識過的,你騙不了她多久?能騙她一輩子嗎?”
我說:“你相信我會弄好的,我瞭解這孩子,不管她怎樣聰明都還只是個孩子,她心裡只有一個結,一個對母親的結。”
孫菁吸起了煙,一支菸沒三四分鐘就吸完了。她又點了一支,我看著她吸,邊跟她講起了自己小時候的故事,講老媽被人跑了,講我甚至希望能有個小妹妹牽著她的手,一起去看節日裡的煙花。孫菁很耐心聽我說這一切,但被看得有些不自然,說:“你幹嘛老看我,你不抽菸嗎?”
我恨恨地說:“戒了,我只吸毒,吸菸不過癮。”
孫菁驚恐地盯著我,說:“別嚇我,那玩意兒可是個死神啊。”
我說:“如果活得沒什麼意義,還不如死了。”
孫菁說:“那你還對靈靈的事折騰什麼,自己都管不了自己。”
我說:“也許這就是我生命的最後一點意義了,做點好事能上天堂。”
孫菁擺了擺頭,說:“偉大,從一個綁匪嘴裡說出來這話,感覺挺可笑。”
我說:“不管可笑不可笑,這事我已經做定了,就要做到底。”
孫菁說:“要是我不答應呢。”
我說:“我希望你答應,而且你肯定也會答應。”
孫菁說:“爲什麼?”
我說:“因爲你喜歡我啊。”
孫菁哈哈笑了,說:“你也太自信了,上過牀就算是喜歡嗎?”
我說:“不算也行,我告訴你個事,候渚心裡有了其它的女人了,你不要指望跟他在一起就擁有真正的愛情。”
孫菁說:“我不信,我常跟他沾在一塊,他沒閒這功夫。他頂多也就是泡個小女孩子玩玩,不會來真的。”
我笑了,說:“女人就是幼稚,男人做這事會讓你知道嗎。”
我取出一疊照片,像展開撲克牌一樣攤在手裡,說:“這可不是我偷拍的,是從候渚那裡得到的,他落在我車裡了。這照片裡這女人我以前好像在哪見過。”
孫菁一把奪過照片去看,一張一張地翻看,她的表情開始不一樣了,臉色在一點一點的變化。看得出來,她對這些照片很在意,情緒也有點激動。雖然她嘴上說候渚會去找其他的女孩只是消遣,但真實看到這些,她還是會受不了的。
我摧垮著這個驕傲女人的精神防線,不管這個男人是不是她的真愛,爲了靈靈,我不願讓她過得太清靜了。我答應給孫菁一些考慮的時間,並說這跟她與候渚之間的愛情是沒關係的,不影響任何性質。在返回家裡時,我做了一些精心的跟蹤準備,並把那隻盒子放在了叮叮那兒,讓他好好保管。我囑咐他說:“你丫要是丟了,我會跟你拼命的。”
我決定再做一次跟蹤,這次跟蹤的目標不再是歐陽,而是鄭重陽。
應該說我的跟蹤技術是一流的,在我能夠買得起第一輛二手車時,我就開起了快車。我習慣了開快車,喜歡那種風馳電掣的感覺。飆車成了我刺激神經的一個良好方式,在與王欽他們的那段生涯中,我還練就了一身非凡的車技。我懊惱過自己沒有被哪個車隊看中,否則我也會擠身於一流車手的行列中發揮我人生的光芒。當那天我再次貓在警察局門前時,我跟上鄭重陽的車。
我看到鄭重陽的車子駛出了市區,來到了一條偏僻的小路。這邊我很少來,但聽說過這裡是一些暴發富修建別墅區的好地方。此時我突然有種預感,靈靈一定被藏在了附近!
爲了不功虧一潰,我保持了較遠的車距,並打電話通知了叮叮。叮叮叫我要小心,說那傢伙可是有槍的,打死了你都不犯法,因爲你是綁架犯。我感謝他的提醒,說那也是命,能死在這般重量級人物的手裡,還算是榮幸的。
在看到鄭重陽的車子開進一條岔道口後,我收起了電話,突然放棄了跟蹤,我向另一條岔道駛去。我把車停在了一箇舊工地上,下車後,我躲在了一輛工程車的後面,盯著前面的方面。半個小時後,我看見鄭重陽的車子從原路開車過來,在與我擦身而的時候,我瞧見車裡是一個戴眼鏡的人。但我斷定他一定是鄭重陽。
等車子離開了十幾分鍾,我跑向了那片地段。倏然看到一幢漂亮的小樓房,門都鎖了。我從圍牆上一躍而入,大聲叫著靈靈的名字,聽不到任何反應。小說.拯救最後一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