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慧慧不會玩遊戲,就是她在跟老田的時候也不喜歡玩,但我還是硬叫她來模擬了一下靈靈,我需要一個臨時的對手。有一次我在玩遊戲時,突然若隱若現想到了一些事,雖然是一逝而去,卻啓發了我的思路。爲了不當著靈靈的面讓她發現我在研究她,我經常會去玩一些她玩過的遊戲,查查她那些古怪的思路想法。柳慧慧極不情願陪我玩這個,說我越來越孩子氣了。我罵她是個大文盲,除了**之外就是上街買衣服買首飾,計算機可是高科技,不玩會落伍的。柳慧慧格格地笑,說:“沒聽過玩遊戲能玩出高科技來的。”
那天韓舟是興沖沖地推門進來的。那天很巧,韓舟看到我與柳慧慧坐在一塊,熱火朝天地打著遊戲。韓舟晴朗的臉色馬上就沉下來了,佈滿了陰雲。聽到動靜,我轉身看到她的表情,在那一瞬間,她瞳孔裡升起了一片絕望。
當時柳慧慧還做了一個隨意的動作,這個動作在任何人眼裡,都顯示了我們不同一般的親密關係。柳慧慧是坐在我背後的,她拿著遊戲手柄捏弄了一會兒就嫌煩了,然後雙手繞住了我的腰上,
韓舟跑進房間時門並沒有拴住,她只輕輕一推就見到了這一幕情景,而且柳慧慧聽到了響動也沒有把手從我的腰際抽開。我看到韓舟的眼睛裡出現了一片灰暗的顏色,她的手裡還提了一隻大盒子,是一隻蛋糕盒,我立馬聯想起了她昨天對我不止一次的暗示。原來,今天是她過生日。
我做事應該是細心的,但韓舟的這次做法讓我有點窩火,我不明白她爲什麼不直接告訴我要過生日了,她明知道我最近忙著要想很多事。女人爲什麼都喜歡玩這一套虛虛實實的東西,有想法就說出來,非得要猜。
我眼睜睜看著韓舟甩手而去,那盒漂亮的蛋糕被她丟在門角,透明的玻璃紙上沾滿了白色的奶油,一大把五顏六色的細蠟燭從一隻長條扁盒子裡散落出來,掉了一地。柳慧慧識趣地沒吱聲,見我沒反應,催著說:“怎麼了你,快追上去啊。”
我裝聾作啞地說:“算了,追什麼呀,鬼才知道她玩什麼。”
柳慧慧說:“彆嘴硬了,她是真的生氣了啊。”
我說:“你怎麼知道她生氣了?”
柳慧慧說:“看到你跟我在一塊,吃醋了啊,換了我來也會。”
我罵了一聲:“都有病啊,生哪門子氣啊。”
柳慧慧說:“女人都需要哄,你趕緊去哄哄她吧,不會有事的。”
我繼續玩遊戲,說:“沒那功夫,你是不是也要哄啊。”
柳慧慧嘻嘻地笑,說:“當然要啊,哪回我不是被你們哄兩下就沒事了。”
我停了一會,突然把電腦關了,端正地望著柳慧慧,說:“你跟我掏個實話吧,你到底喜歡不喜歡叮叮?”
柳慧慧繼續在笑:“別問這麼嚴肅的問題行嗎,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我一下子沒勁了,知道說出來沒什麼意思,柳慧慧不是個好女人,沒必要強塞給叮叮,還是讓她自生自滅吧。晚上我去看靈靈,想問問她手機號碼的事,沒說出口,怕刺激到她。這時我接到了韓舟的電話,她叫我出去一趟,說有事跟我談,她就在我家的樓下等我。
出了柳慧慧家,我攔了輛出租車回到自己的住處,韓舟在那兒站著,東張西望的不知道在瞧誰。看到我從外面回來,她說:“原來你不在家啊。”
我說:“是啊,在一個朋友家。”
她冷嘲熱諷地說:“是白天那女的吧,什麼時候好上的,隱藏得不錯嘛。”
我說:“你別這樣好不好,那不是我相好,只是一般的朋友。”
韓舟說:“別騙我了,朋友還會親熱成這樣。”
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我們從平靜地討論到臉紅耳赤的爭吵,引得幾個過路的人向這邊張望,我抓住她的手要把她拖上樓,說:“這裡吵架太難看了。”
韓舟不肯,死拽著路旁的一根鐵欄桿不讓我拖。這時有兩個人過來了,兩個衣著筆挺的男人。一開始我以爲只是路過的人,但是等他們走到跟前時,我才發現判斷錯誤了。有一小夥子衝我大聲喊了一句:“喂,你想幹什麼?”
我吃了一驚,不由縮回了手,那人顯然是認識韓舟的,對她說:“舟姐,你怎麼在這裡啊。這傢伙怎麼了,非禮你了嗎?”
韓舟更是慌亂起來,說:“歐陽啊,沒事,我們鬧著玩的。”
小夥子疑惑地盯了我兩眼,我向他保持著微笑。他收回了眼神,對韓舟說:“舟姐,我們是去前面做一下摸排工作,你真沒什麼事吧?”
韓舟拍拍小夥子的肩膀,說:“你們去忙吧,姐姐改天請你們吃飯。”
等那兩個人走後,我的眼皮劇烈地跳動了兩個,我猛然感到危險來了,他們是韓舟的同事,是警察,剛纔的樣子肯定要讓他們生疑了。這是我自從做綁架犯以後,面臨警察最近的一次。那個小夥子離開時,我從他的眼睛時看到了一絲疑惑和警惕。
韓舟也不再發脾氣,她也覺得有點不妙。她拉著我跑上了樓,催著我開了房間門。我反鎖住門,問韓舟那兩人是幹什麼的。韓舟說:“我們都是我的同事,刑偵大隊的。”
我點點頭,說:“那個叫歐陽的可能認出我來了。”
韓舟慌慌地說:“不會吧,他也沒見過你啊。”
我說:“不會錯的,他臨走時的眼神告訴了我。”
我的厄運就是從這天開始的。
當晚我同韓舟親熱了最後一次,我給了她最溫柔的愛和最纏綿的情話。在半夜裡,等韓舟睡著了,我起來收拾了東西,狠狠心把韓舟一個人丟在了房間。
我站在大街上確定了一下方面,此時的季節正颳起了南風,到處顯得有些霧濛濛的,我奔到了一家還在做生意的夜市攤子上,要了一麻辣碗麪胡亂吃完。夜市攤前掉著兩個沾滿了灰塵的燈泡,亮著昏暗的火。我坐著環望了一下四周,暫時有種很安全的感覺。
在不遠處的一張小方桌上,擱著幾隻小碟子,裡面的菜餚已經所剩無幾了,有幾個人圍在那兒還在劃著拳喝著酒,正玩得起勁。另一頭的桌子上有一對小情侶摟抱著纏在一起,細聲細語的說著話,男的在往女的嘴裡喂什麼東西吃。我想到正在熟睡的韓舟,不知道等她醒來發現我沒在時,她會做何感想。
我覺得這會兒我像一匹狼,一匹流浪在都市森林裡的狼,正從一夥獵人圍堵的圈子裡逃了出來,或許暫時還能偷偷慶幸片刻,但還是要豎起一對警覺的耳朵,等待著獵人再次的逼近,再次的佈下圈子要將我套住。那幾個喝酒的人劃拳聲漸漸大了起來,引得一兩個過路人引頸相看,我感到不能再呆了,眼睛搜索到一輛經過的出租車,我立刻跑上前,招手把它攔了下來。
我匆匆地溜到了柳慧慧那兒,柳慧慧還沒回來,這女人又不知到什麼地方玩通宵去了。我沒有去驚動隔壁睡著了的靈靈,我撕下牆上的一張日曆寫了幾個字,吩咐了一下要柳慧慧做的事,隨後我就開車去了找叮叮。叮叮最近一直住在沙場,我開了半個小時纔到他那兒,他還在看碟片。我把行禮往他牀上一丟,說了一下我目前的險境。
叮叮嘿嘿直笑,說:“感覺你現在就是一條喪家之犬。”
我說:“不是犬,是跟獵人捉迷藏的狼。”
叮叮說:“是什麼都一樣,你這樣玩,出事是遲早的。”
我手臉也沒洗,躺下就睡著了。並朦朦朧朧地想著韓舟。
就在我離開韓舟沒多久,歐陽就帶著人去了我的房間。
當時韓舟正睡得香香的,估計夢得五彩繽紛,在跟什麼大明星合影留念,不知道會不會夢到我們的未來,夢到我們戀愛的日子,夢到我在四處奔波的狼狽相。當歐陽闖進了屋子,韓舟被驚醒,看到自己的同事突然出現,她半天沒回過神來,一張臉糊塗到家了。
歐陽在我的房間裡四處搜查,搜出了兩本假身份證以及一個作案用的頭套,還有牀底下那一箱子拿來賭博用的傢什。雖然那個頭套我並不常用,只是放著備用的,但那些東西已經足夠證明我是個值得調查的壞分子。
韓舟的睡夢被打破了,她跟我在一塊的夢也被打碎了,儘管她早就知道這些夢原本就不切實際,不能長久。韓舟醒過來被警察帶走了,她要面對著失去自由的可能。從那一天起,韓舟被隔離審查了,鄭重陽對我的通緝有了進一步的升級。小說.拯救最後一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