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面我說過,那天警察來表姐家找我時,我正與靈靈在北門街放風箏。那天我覺得迷惑不解的是,警察是怎麼知道表姐家的。從他們直接殺到那裡的速度來看,絕對像是有內線告得密,可這人我始終猜不出是誰。
直到有一天我在柳慧慧家裡睡覺,那天靈靈受了點風寒有點感冒,我讓柳慧慧帶靈靈去了看下醫生,打幾針治感冒的。她們走後,我開始睡覺,正睡得甜香時,被叮叮的電話吵醒了,他說劉麻子已經打聽到了那個女人的消息,要我晚上去劉麻子那裡一趟,並提醒我,劉麻子特地囑咐了要我把剩下的四萬錢帶去,說話不能不算數。
我丟了電話,心裡暗罵了劉麻子一通,這狗日的還真以爲我會給他五萬錢,腦子算是白癡到家了。我罵罵咧咧從牀上爬起來,找了點東西吃,然後去靈靈睡的那間房間裡玩電腦遊戲。每次跟這丫頭玩遊戲時,我都會輸給她,對此我心裡很不服氣。沒事時我常常就一個人躲起來練練,渴望哪天能真正贏她一把。
在電腦邊,我看到靈靈的小手機丟在了桌上,我拿起來隨便撥了幾下看,在已撥電話一欄裡,突然看到了一個令我驚訝的號碼,這個號碼不僅讓我敏感,而且極其刺眼,非同一般的刺眼。
因爲那是一個報警的號碼。
這個電話號碼韓舟手裡也有,爲此我還特地記住了。甚至有一兩次韓舟還用這個號碼給我打過電話。我注意了一下這個電話的通話時間,長達幾分鐘之久,不像是無意間按到的,更不像是按著玩的,並且撥打的日期已經有些日子了。我生起一片疑慮,靈靈怎麼會去撥打這個號碼?是向警方求救,還是跟警方的什麼人有聯繫?我算了下那個日期,發現竟然就是警察去表姐家找我的日子。那會兒我們在幹什麼呢?
我倒吸一口冷氣,呆坐在椅子上,半天悟不過神來,這是巧合還是有其它意思?我真有點糊塗了。我使勁回憶了那天的情景一下:
那天是上午,我開著車去表姐家接了靈靈,然後帶她去了北門大街,下了車後我們在北門大街廣場旁的小販手裡買了三隻風箏。我記得靈靈是一直抓著風箏的,她沒有離開過我一步,我也沒見她往外打過電話。但是這個號碼顯示在那天的日期上是不會錯的。要知道一個好賭徒的記憶力是不會亂的,但我卻還是亂了,我一點點調出那些時間的空白點,我知道一定還有一個時間點被我漏掉了。
晚上還有更奇怪的事。我同叮叮去了劉麻子那兒一趟,是在他的家裡,這傢伙手裡抓緊一份材料,張開滿嘴難看的獠牙,往外噴著一股臭氣對我說:“阿昭啊,這些東西可是咱哥們光了九牛二虎之力弄來的,你說話可得算數啊?!?
我說:“有這麼誇張嗎,還弄什麼資料,幾句話就行了?!?
劉麻子說:“幾句話能說得清嗎,這女人背後故事多著呢?!?
我掂量了一下,認爲劉麻子這到是沒說錯,不然我也沒必要許諾那麼多錢來讓劉麻子費勁。我說:“讓我看看再說吧,誰知道你是不是哪裡抄點東西唬我玩?!?
劉麻子認真起來,說:“我能做這種事嗎,你也不是一天跟我打交道了,要是你覺得我唬弄了你可以拿刀劈了我。”
我冷笑兩聲,說:“殺人的事我從來不幹,要不咱倆賭把牌吧,你贏了我付雙倍,輸了這資料免費歸我?!?
劉麻子嘿嘿一笑,說:“又想下套子讓我鑽,明知道我弄不過你。”
接著這傢伙又長舒一口氣,說:“我已經決定金盆洗手了,以後不再沾這賭字,我現在明白了一個道理,人是玩哪行死在哪行,誰都不能玩到絕處,玩到頂峰,應該見好就收,不然會死無葬身之地?!?
我掏出一張卡,在他面前晃了晃,說:“你還沒能玩到頂峰呢,所以收不了手的。今天我帶了十萬錢來,想收手也要玩最後一把啊,不然你這幾年的努力只能算是功敗垂成,怎麼著也該封個功成名就的稱號啊?!?
劉麻子的眼睛明顯的綠了,那張卡直直的勾起了他滿眼貪婪的光芒。
我繼續引誘他:“其實你根本不用拿出本錢來,也就這份破資料做賭注,賭我十萬塊,世上有這種便宜的好事嗎?”
結果是如我所料,劉麻子經不起我滿嘴許給他的誘惑,小綠眼轉不了幾分鐘就立馬違背了剛剛作出的承諾。我暗暗生笑,看來他也是個八輩子沒出息的一個孬種。我跟他玩了一個小時,把他打擊的想死都不成,五官幾乎挪擠到了一塊。我拿著劉麻子的那幾頁破紙輕鬆出來,把他扔在身後感覺快樂無比。
叮叮說:“你哪裡來的那麼多錢啊,你不是說換了輛車嗎?”
我掏出卡看了看,笑逐顏開地問叮叮:“你要嗎,你要的話我可以找一大堆給你。這哪裡是錢,一張用完了電話卡而已。”說罷,我把卡往空中一拋。
叮叮是又佩服又羨慕,說道:“就你小子陰,老田恐怕都不如你?!?
等我看完資料後,突然有點慌亂了,叮叮見我尷尬的情景,問:“怎麼了?”
我神色凝重,說:“越來越好玩了,這事真是複雜起來了,你知道那個叫孫菁的女人是誰的老婆嗎?”
叮叮說:“只知道以前她是趙大禾的老婆,現在就不知道了?!?
我哈哈大笑,說:“真是繞回到了原地,難怪那天我們會在候渚那兒看到她的那輛‘大奔’,原來她現在是候渚的老婆啊?!?
晚上我回到住處,第一次覺得頭皮發癢,估計想事想多了,頭皮屑新陳代謝的快。幸好韓舟開著一輛警車來了,她約我出去洗了個頭,否則我肯定要失眠一夜。等洗完了頭,韓舟問我:“你有沒有放掉那女孩?”
我盯著她笑:“不能放,現在事兒越來越撲朔迷離了,我一定要弄個水落石出?!?
韓舟說:“你是不是真沒想過,要去弄趙大禾的錢?”
爲了獲取她的支持,我拍著胸脯發起了毒誓:“我們要是弄錢的話,早不會留這女孩這麼久了,其實大家都挺喜歡這個小女孩的,只想幫一幫她?!?
韓舟對靈靈的處境也很同情,說單親家庭的孩子是受挺委屈的,她爸爸以前也找過個情人差點要跟母親離婚,要不是她插在中間及時阻止了,後果恐怕難以想象。韓舟說這件事的時候是用很客觀的語氣,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我說:“那你可是爲你們家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了?!?
韓舟不屑地說:“自己家裡的事談什麼貢獻,只是有點感觸罷了?!?
那段時候韓舟沒有與我鬧彆扭,她相信我說的一切,我不僅知道了鄭重陽對這個案子的關注程度,還知道了警局對如何佈置抓住我的詳細情況,所以我可以很輕鬆地繼續遊蕩在這個城市之中而不懼突然而至的風險。
韓舟除了上班之外,每個星期都要跟我約會一次,過兩天親密的生活。如果不是那天讓她的同事看到了我們在一塊,我也許可以跟她多呆一段時間。韓舟有點放鬆了警惕,女人對感情一旦過份專注了,就會變得衝動,一衝動就會失去理智。
那天是韓舟的生日。
對於她的生日我是一點記憶都沒有。不是我馬虎,而是我很少對什麼人的生日會產生留意,包括自己。韓舟在她生日的前一天對我暗示了無數次,她暗示的水平太低了,直來直去的沒有一點創意,反覆問得就是一句話:明天好像是什麼日子吧?
我沒有去猜,因爲我當時所有的心思都在分析靈靈小手機裡的那個號碼。我想了一百遍一千遍,終於模糊地想起在北門大街放風箏時,我去上過一趟廁所,靈靈要打電話也就只有這個時間。等我吻合了打電話的時間,我又在想她打電話的理由和意圖。這些事浪費了我很多腦細胞,我根本沒注意其它的細節,沒有去觀察韓舟情緒上的變化。
那天韓舟可能以爲我會給她一個驚喜,所以暗示了幾次後,就沒再繼續暗示了。第二天她下午,她提前了下班跑來找我,在找我之前,她也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先給我打個電話。
我正跟柳慧慧在玩電腦遊戲,我坐在椅子上,她坐在椅子背後的牀沿上。小說.拯救最後一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