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暖聽得整個人都慌了。
像這種傷害自己的情況,以前是從來都沒在這小丫頭身上發(fā)生過的,今天實在反常的厲害。
宋丹解釋道:“剛纔原本我還沒發(fā)現(xiàn),我在廚房洗完了碗出來時,纔看到瀟瀟拿著鉛筆在倒弄手指,我把她東西沒收了後,她就一直躺在牀上沒出來。”
安暖也是著急的很,現(xiàn)在看來,這孩子的病情估摸著是越來越嚴重了!
安暖沒猶豫,推開門就進了安瀟瀟的房間。
其實平時小丫頭睡覺都一直要開著燈,有時她在家的時候,安瀟瀟還會粘著自己一起睡,可今天是反常的厲害,房間裡黑漆漆的一片,燈沒亮,孩子也沒睡著。
“瀟瀟,媽媽回來了。”
安暖將小丫頭牀頭櫃上的檯燈亮起,坐在孩子的牀沿邊上。
小東西把整個人都藏在被子裡,聽到安暖進來也沒吭聲,就是縮成一團小肉球。
“瀟瀟,媽媽給你帶了好吃的,你要不要起牀吃點零食?”
安暖撩開被子一角,就見藏在被子裡的丫頭早已成了個小淚人,那張洋娃娃的臉蛋佈滿淚水,圓溜溜的大眼睛都是紅通通的,可憐極了。
像這種情況,以前也在孩子身上發(fā)生過,那時安暖還諮詢過醫(yī)生,說是孩子‘抑鬱’時的表現(xiàn)。
安暖用手指心疼的拭去孩子殘留在臉頰上的淚痕,同她一起躺在兒童牀邊上,關心問:“瀟瀟今天是不是不開心?有什麼說出來跟媽媽講講好嘛。”
“……”
一片安靜。
兩個人面對面看著,但小丫頭就是沉默不講話。
如同一半置身在抑鬱狀態(tài),另一半又置身在自閉狀態(tài),現(xiàn)在就連自己和不搭理了。
安暖也是無奈,又將牀上的小洋娃娃抱到懷裡哄著說著,也不見這小東西吭聲。
再檢查小丫頭的手指,左手的食指還真有一個小洞洞眼!血跡已經乾涸,沒再繼續(xù)流血。
安暖拿來酒精棉花和紅藥水,就細心的給孩子重新包紮一次,嘴上還不忘叮囑:“瀟瀟,以後你可不能再拿鉛筆戳自己了,疼不疼啊?你看看,都流血了,媽媽還心疼的。”
孩子的手指本來就嫩,還又細又小,食指比木頭鉛筆還細著,現(xiàn)在一處傷疤在那裡,更讓人心疼。
接著,安暖在小丫頭房間裡一直陪到孩子睡著,才放心離開。
宋丹一直守在房門口,見安暖出來,纔不放心問:“安暖姐,現(xiàn)在可怎麼辦?要不明天咱們再帶瀟瀟去別的醫(yī)院看看?也不能讓這病情還沒好,就繼續(xù)惡化下去啊……”
安暖坐在沙發(fā)上也是有些無奈:“醫(yī)院也沒少跑過,回頭我還是再想想其它辦法吧。”
自從這個小丫頭有了這病癥,安暖不知道請過多少醫(yī)生看過了,兩隻手都有。
只是從來沒有得到根治過,並且現(xiàn)在病情反倒開始惡化,更讓人頭疼。
“安暖姐,我看要不然這樣,瀟瀟對陸醫(yī)生可喜歡的很,我們要不然麻煩下陸醫(yī)生?讓陸醫(yī)生能抽空每天都來看看瀟瀟?”
宋丹提議道:“再說了,安暖姐,我看陸醫(yī)生對你……可有點感覺,你找他幫忙他一定會同意的!”
“……”
對於陸家的人,安暖並不想有太大接觸,尤其自家女兒喜歡陸斯年,那也是因爲這孩子純屬把陸斯年當成父親的樣子,所以才喜歡粘著那男人!
現(xiàn)在一時能治,可若等孩子長大懂事了,發(fā)現(xiàn)陸斯年是陸斯年,父親是父親,那豈不對那小丫頭心裡陰影更大!
安暖猶豫再三,還是鄭重決定:“宋丹,我想好了,我要爲瀟瀟找個父親!”
“什麼!?真的?”
宋丹一臉的辣眼睛,“安暖姐,你上次不是還說不想戀愛,想一個人照顧瀟瀟嗎?現(xiàn)在怎麼轉變這麼大?那乾脆就陸醫(yī)生好了!正好陸醫(yī)生喜歡瀟瀟,瀟瀟也喜歡陸醫(yī)生,陸醫(yī)生也喜歡你,簡直完美!”
說著,宋丹還模仿了起來:“上回不是說要給瀟瀟找父親時,陸醫(yī)生不是還問你能不能自薦嘛~!安暖姐,你從了人家吧!人家可是高帥富!”
安暖衝著旁邊出一肚子鬼點子的小妮子就翻了個大白眼。
誰都行,還就陸家的人不行!
今天在陸老太那邊已經夠鋌而走險的了,若是還要擠進他們陸家的門……?那豈不還得和四年前一樣!
只不過就是換了一個丈夫的不同而已!
安暖想想都可怕。
宋丹見人不願,還不放棄道:“那安暖姐不要可就算了,明兒我給你重新找個!一定有適合做瀟瀟父親的!”
說著,宋丹就任務在身的樣子,平時局裡有任務也沒見這小妮子這麼起勁過,一沾上不務正業(yè)的事,就比誰都起勁。
原本,安暖對於另一半完全沒有念頭,但這三年來,發(fā)現(xiàn)即便她不需要,但是孩子還是需要一個父親,這樣的家庭在孩子的心裡纔算完整。
尤其小丫頭的特殊情況,讓安暖生怕病情會往不好的方向發(fā)展。
次日。
安暖還是不放心帶小丫頭去了大小醫(yī)院看病,總結下來孩子的根本原因還是缺乏父親給予的安全感,因誰起的,就該誰治。
一路上,安瀟瀟的話都很少,在醫(yī)生面前更是不去開口,心情始終很低落,面無表情的。
安暖是心疼的很,捏了捏手裡那隻軟綿綿的小手,提議著:“瀟瀟,一會兒媽媽帶你去斯年叔叔那裡玩兒好不好?”
安暖的心裡其實是很不情願的,但走在旁邊的小丫頭聽了,那雙黯淡的眼睛像是夜裡的一把火,瞬間被點亮般,熠熠生輝。
一直沉默著面無表情的小東西,臉上總算現(xiàn)出了兩枚甜甜的小酒窩,含羞應了聲:“好。”
接著,小丫頭的眼睛就始終冒著金光,面上都像有著愉快的小心事一樣,走路都輕快自在的多。
不似剛纔,整個人都是病怏怏的。
因爲昨晚寶貝女兒就吃的很少,安暖趁著這丫頭還在興奮點上,就領著孩子就近進了家餐廳吃點東西。
一大一小面對面坐著,菜剛上,旁邊的位置上也多了兩個人……
沒擡頭,就聽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安小姐,帶你女兒來吃飯呢?真巧,我也是。”
唐雪牽著陸心唯坐到兩人旁邊的位置。
餐廳的佈局雖是一桌兩人座互不相干,但餐桌都是兩張桌子並一起的組合,唐雪也不嫌擠,硬是坐在安暖旁邊的位置,四人湊在一塊兒,別提有多熱鬧了。
安暖沒出聲,只是爲孩子盛了一小碗飯放在安瀟瀟手邊,示意她吃。
估摸是因爲上回陸心唯搶這丫頭項鍊的關係,如今小丫頭見陸心唯坐在她旁邊,剛還興高采烈的面孔如今立馬拉下了——
手裡雖是拿著兒童勺,可就是含在嘴裡不吃。
安暖不悅的看了眼旁邊一人,諷刺:“唐小姐坐這裡,不嫌太擠了嗎。”
知道女兒是看見有陌生人在變得膽怯,安暖不悅道了句,尤其對方還是故意坐這邊。
唐雪倒是一個自來熟:“擠什麼,坐在一起大家纔像是朋友嘛!”
安暖:“……”
這麼快,人就把自己當朋友了,安暖乾笑沒回。
倒是對面與自家女兒並排坐著的陸心唯熱鬧了,把身子湊到安瀟瀟那邊,就多管閒事起來:“你怎麼不吃飯呀?媽媽說不吃飯飯會長不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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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摸著陸心唯是餓了,盯著安暖那一桌滿滿當當?shù)牟司蛧擦搜士谒?
最後見她這邊桌上還是空空的,就直接拿走安瀟瀟手邊的奶茶嘟噥:“你不喝我?guī)湍愫劝桑》凑阋膊缓葉”
說著,陸心唯渾然不顧旁邊的小人兒同不同意,就像上回拿人項鍊一樣,趁人一個不注意就把安瀟瀟的奶茶給抱走了——
不客氣的就捧著奶茶咕嚕咕嚕喝起來。
“你……”
安暖氣急,再看眼坐在她這邊的唐雪,竟是連一點阻止的打算都沒!
由著孩子隨隨便便拿人東西。
安暖不悅道:“唐小姐,你是不是應該對你女兒多加管教下!”
若不是考慮到對方是別人家孩子,安暖還真想替對方管教了!
“安小姐和一孩子計較什麼,一會兒我給你家瀟瀟再多點一杯飲料不就是。”
安暖皺眉:“不用!我們家瀟瀟不吃你們家一樣東西,希望你女兒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若平時,安暖遇到這樣的事會大度的貢獻一杯飲料,但對方的冒昧和理直氣壯,她是大度不了。
安暖叫來服務生又重新給小丫頭點了杯,就沒再與對方有任何眼神交流。
“爸爸!”
突地,坐在對面的陸心唯就朝門口的方向朝著小手,原本坐在椅子上,如今整個人都站在椅子上蹦蹦跳跳。
安暖擡眼看去……
就見一抹熟悉的身影朝這裡走來。
陸立擎一身西裝革履,墨色的西裝將他的氣質突顯得愈加凌人,儀威闊步間,又藏著一種商業(yè)精英的穩(wěn)重。
“爸爸,抱~”
陸心唯很粘陸立擎,一見男人過來就伸著雙手要抱抱。
那雙鷹隼的黑眸不經意在臺面環(huán)視一圈,視線最後頓在一直垂著腦袋的安瀟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