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淡淡的香氣從那粉白色的的大花上散發開來,侵入在場每個人的心脾,已經站立的人們,緩緩地入了坐,雙眼卻還是緊緊地盯著那條粉白色的花帶,等著花魁的入場。
晉王因爲事先對舞臺背景上的那把琴有點了解,故當香氣瀰漫的時候,他及時屏住呼吸,只吸入了少量的味道。
琴音再次響起,這一聲比上一聲更加的繚繞不絕。彷彿在人的腦海中轉著圈兒,不斷的迴盪著,不肯散去。
鄭玄燁的雙眼,死死的盯著那粉白色花帶的出處!他非得看清楚,這花魁娘子究竟是何等絕世佳人?千金一票,卻也一票難求!
這聲琴音尚未完全散去,昏暗處便有一抹紅影閃過,粉白色的花帶上有一位腰肢柔軟的女子,端正的站在那裡,懷中是一把通紅的有些妖豔的古琴。
因爲那粉白花帶是在人們的頭頂上方,故鄭玄燁除了看到她一身的紅衣和及膝的黑髮之外,那懷裡的古琴,也只看到了琴身的一半,只能看到它是紅的發亮。
舞臺上的鼓點再次響起,粉白花帶上的女子,忽然來了一個大雁南飛的姿勢,一隻腳蜻蜓點水一般落在花帶上,整個身子與花帶平行。
手臂伸出,一隻手托起那架通體豔紅的琴,右手蔥段一般的手指在上面輕輕一撥,便又是一聲讓人心神搖曳的音符,隨之入了衆人的耳。
鼓點看似激烈,那紅衣女子不見腳下有何動靜,身子卻直直的如同離弦的箭一般,保持著剛纔的樣子,飛向了舞臺正中。
隨著她的落地,那粉白花帶,便自動緩緩退回了剛纔的那片黑暗之中了。
紅色的裙襬,翩翩起舞,伴隨著那一頭黑髮,紅黑相間,有一種黑暗中的幽邃之美!
彷彿此刻正在飛向舞臺中央的,是來自地獄的幽冥使者;又如墜落仙界的魔神之女,神秘而讓人愈發好奇。
隨著那紅衣女子的加入,偌大的舞臺上,綠色與粉色結成的美麗海洋中,彷彿加入了最終的靈魂,頓時美麗翻倍。
琴聲幽幽,迴盪在整個的大廳裡。一波未過,一波又起,互相纏繞,互相映襯,一環套著一環,一絲扣著一絲,就如天籟一般,讓人的思緒應接不暇。
粉色與綠色的海洋中,那抹紅色最是顯眼:上下翻飛的紅絲帶,漸漸迷了人們的眼;古琴發出的聲音,醉了客人們的心;那頭及膝的黑髮,蠱惑了所有人的神智!
鄭玄燁從那紅衣女子出場的那一刻開始,就一直盯著她,幾乎是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只想看看,那雙深邃、犀利而又有些似曾相識的大眼睛裡,究竟還有什麼東西?或者說,她還能給自己什麼額外的信息?
但是,他始終就不能看得清楚那雙眼睛!那雙唯一裸露在紅色之外的東西。除了那最顯眼的長髮、火紅的衣裙、妖豔的古琴,還有搖曳的舞姿,就是這雙眼睛!
很快,一曲舞罷!
當所有的樂器都停止了演奏之後,現場一片寂靜,更沒有一個人動!鄭玄燁覺得,他的呼吸,此刻都能聽得清楚!
“好!”鄭玄燁不知道爲什麼,一下子站了起來,撫掌而叫!
這突兀的一聲,瞬間就打破了全場的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投向了他身上,卻依然是鴉雀無聲。
舞臺上已經謝幕的女子都迅速的退了下去,只剩下一身紅衣的她,向晉王投過來一撇寒冰般的眼神,讓他瞬間有一種跌入冰窖的感覺。
“好冷!”他在心底不由說道。
臺上的紅衣女子驀地就著立在那裡的古琴,一個優雅的轉身,下一秒便席地而坐。膝上那把古琴,在她手指的輕彈下,發出了悠揚的聲音。
那深邃的黑眸,就像利劍一般,射向了晉王的臉。
“好犀利的女子!”晉王心下說道。
那琴曲似乎有些熟悉,是他曾經聽過的!
在哪裡聽過?他細細的回想,就是說不上在哪裡聽過!
“皇宮?京城各大歌舞坊?或者……,素素?”晉王心裡一驚,驀地擡眼看去,那女子低眉輕彈手中之琴,烏黑的長髮,如瀑布般謝了一地。
紅紗遮住的面容,若隱若現,卻也是朦朧而神秘!
他心跳如雷的緊緊盯著她,只想再次看看那雙眼睛,卻不想,她就那麼猛然的擡眼,與他四目相對,眼裡是一片寂靜與寒澈!
鄭玄燁的雙眼看進那寒潭,來不解自拔,就見她眼眸一閃,紅影暴起,連人帶琴迅速飛向剛纔出來的地方,一眨眼不見了。
鄭玄燁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心裡如翻江倒海一般:“那眼睛很像!但是,她的眼裡從來都是一片水汪汪、一片恬靜與笑意的,不是她!不可能是她!可那曲子……”
正在思索的他,被前來清場的舞女打斷了思緒:“公子,演出結束了。您請出場!”
“你們的坊主……,本……公子能見一見嗎?”晉王不死心,他還想見一見不夜城的坊主,看一看這位花魁,究竟是何許人也?
“抱歉公子,我家坊主今日不見客!”那舞女很客氣的說道:“您若是有事,可以和我說,我會轉達的!”
“怎樣……才能見到你家坊主?”晉王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沉聲問道。
“這個,我做不了主!”那女子看著晉王,直接說道。
“你可知,本公子是什麼人嗎?”晉王只想試探一下,這裡究竟有什麼玄機?
他看了看已經走得不剩下什麼客人的大廳,只有幾個舞女在收拾場地,於是,故意說道。
“您啊?”那舞女笑了:“在這不夜城裡,您就是我們的客人。除此之外,我們不感興趣!”
“若本公子非要見你們的坊主呢?”晉王固執的說道。
“銀月姐姐,這位公子非要見到坊主不可!”那女子對著黑暗處喊了一聲。
有個一身粉色一羣的女子,應聲出現在鄭玄燁的面前,依舊是粉砂敷面:“公子這是強人所難?我家坊主今日不見客!”
晉王看著那落地無聲的粉衣女子,說道:“可否預約或者……有其他的方式?”他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