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隨著巴萊特的話，代表正確的白色光芒閃過。

但此時主位上的達爾西首席卻擡頭看了過來：“巴萊特，我親自教授的弟子，你確定這件事情和多倫斯學徒有關，恰圖導師有關嗎?”

巴萊特的音調都因激動而變形：“達爾西導師!絕對與他們絕對有關!”

“嗯?”亞德里恩挑眉：“達爾西…導師?”

“導師?”

那兩個牧師也看向達爾西。

坐在椅子上的那位牧師也發出輕笑：“達爾西首席收了巴萊特作爲弟子嗎?”他看著巴萊特的眸子玩味無比：“不過看來，您這位弟子還是太年輕了。”

“年輕人，可以理解。”達爾西平靜的回答。

“那恰圖導師呢?”

站著的那個尖酸刻薄的牧師卻開口。

他嘴角帶著嘲諷的笑容：“多倫斯作爲他的學徒，竟然敢在綠松石堡勾結暗日教會的信徒，想對貴族圖謀不軌，雖然被當場擊殺，但現在我們有證據表明多倫斯學徒或許和那位恰圖導師，都是之前蘇珊夫人被害案有關，甚至是主謀之一!”

大廳內的衆人都將目光看向了達爾西首席，就算老歐恩也看過去，語氣稍低道：“達爾西首席，希望您能看在綠松石堡的面子上，徹查那位恰圖導師!”

“徹查?”達爾西那暮色沉沉的模樣沒有絲毫改變：“那就查吧!”

“怎麼查?”尖酸的牧師毫不客氣。

“很簡單不是嗎?”

達爾西首席卻看向了旁邊站著的亞德里恩：“可以幫個忙嗎?”

“您請吩咐。”亞德里恩當然沒有選擇。

“去幫我喊恰圖導師過來。”達爾西首席平靜的開口：“既然他是我們秘森法師塔的導師，那麼我相信他的無辜，我會勸說他接受偵測謊言。”

“那這真是太好了。”那尖酸的牧師譏笑。

“好的。”

亞德里恩愕然後又冷靜的點頭離去。

行進間，他的神色也多了幾分凝重。

這位恰圖導師的確有情況，卻沒想到如此輕易的就走上了他想要事先安排的劇情，想到死掉的多倫斯，他的嘴角也忍不住露出幾分笑意：“真是幫了大忙!”

這是一環扣一環的死循環，看似緊密聯繫，實則沒有太多關係。

人是他殺的。

還能被多倫斯或恰圖導師再殺一遍?

但亞德里恩需要的，不是證明恰圖導師和蘇珊的死有關，只要暴露出他和暗日教會有少許關聯，那就足夠，剩下的一切細節，都會被人腦補出一系列的原因，直接就全扣在他的頭上，完完全全，根本不能翻身的那種!

誰是兇手現在已經不重要的，亞德里恩只是看那兩個秩序與貴族之神牧師，心裡就明白，或許這個教會的牧師到來，查證兇手和線索是假的。

對秘森法師塔這些獨立於世俗之外的勢力，示威以神權纔是真的!

魔網女神可不需要信仰就是強大神力。

只要有法師使用魔網就行。

其他神祇不行。

如果沒有信仰，會慢慢衰落並殞落在星界陷入永久的沉眠。

這也導致信仰爭奪是無比激烈的，而對於現存的人口也是如此，若是大多數人都去當法師或成爲法師學徒，不去信仰神，那沒了信仰的神祇怎麼會善罷甘休?

本身就是神權系對施法系的一種壓迫排擠。

若是過分了。

那就能演變成類似是狩獵女巫的運動了。

神權想要的永遠都是最多，因爲這個體系想要的就是體量，尤其是在質量相差不多的情況下，數量優勢所積累而成的體量優勢，就是神祇的強權!

…………

順著樓梯來到三樓，站在恰圖導師的辦公室的房門外。

亞德里恩輕輕敲門。

裡面。

腳步聲傳來。

房門同樣被打開，恰圖那消瘦的面孔還帶著幾分玩味：“亞德里恩?”

而就在他的身後，衣衫有些凌亂的路易斯也紅著眼圈過來，見到站在外面的亞德里恩，下脣輕輕的咬住，卻沒有多說話，只是安靜的低頭站在那。

“是我。”亞德里恩對導師低頭致敬。

“怎麼了?”恰圖的臉色似乎是很好奇：“竟然會主動來找我?”

“很抱歉打擾您。”

亞德里恩解釋道：“法師塔的一樓大廳內，秩序與貴族之神的牧師正在進行檢測謊言，調查綠松石家族的主母，蘇珊夫人的被害案。”

恰圖微微瞇眼，臉色有些僵硬：“我知道，但關我什麼事?”

“沒什麼!”亞德里恩輕笑：“是有關多倫斯的事情。”

“等等!”恰圖的臉色更是變得陰鬱：“又關多倫斯什麼事?”

亞德里恩開口：“多倫斯的死是勾結暗日教會，企圖顛覆綠松石家族在前灣郡的統治，這點已經很明顯了，連貴族法庭都已經有消息傳回來，並聯繫了秘森法師塔，剝奪了他法師學徒的身份，並牽連了他的家庭。”

恰圖的眸子裡閃爍著危險的光：“這些我都知道，但我想知道，既然多倫斯已經定罪了，那麼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他忍不住輕聲笑了：“因爲我是他的導師?”

“我不知道。”

亞德里恩也輕輕笑了笑。

看著恰圖，他微微聳肩：“兩位牧師向達爾西首席建議，讓您也去進行偵測謊言，徹底擺脫和多倫斯的關係。”他補充道：“達爾西首席也同意了。”

“哈?”恰圖陰冷的咧出笑容：“讓我去偵測謊言?”

“是的。”亞德里恩點頭。

“這真有趣對吧?”恰圖輕笑：“我可是魔網女神庇佑的法師!”他的眸子裡帶著森冷：“他憑什麼代表他的神來對我偵測謊言呢?”

“或許是爲了調查吧?”亞德里恩輕笑。

“那關我什麼事?”

恰圖舔舔舌頭。

看著亞德里恩，側身打開房門：“先進來做做吧，我換身衣服。”

“不了。”亞德里恩則婉拒：“我去和達爾西首席說一聲，免得他們等的太久。”他的腳步向後退去：“您稍後會下去的對吧?”

“下去?”恰圖嘴角的微笑卻瞬間變爲了一股獰笑：“你似乎知道的很多?”他緩緩扭頭看了眼身後那不敢向前的路易斯，眸子森冷又看向亞德里恩：“還是說，路易斯這個小可愛，爲了你，告訴了你事情的真相?”

“什麼?”亞德里恩後退的步伐更快了：“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過來吧!”

恰圖的一雙眸子瞬間發出紅芒：“魅惑人類!”

“…唔!”亞德里恩的瞳孔瞬間散開，他只覺得在瞬間，自己的意識和思維，似是受到了一股強烈的誘惑，徹底失去了凝聚的可能，完全沉浸在那股無比的茫然和誘惑當中，簡直就像是來自靈魂的永久放逐。

“呵呵，真是小可愛，送上門來真的好嗎?”恰圖卻發出輕笑，直接將他拉近房間內，旋即將房門關上，走廊內繼而恢復了寂靜。

“導師…恰圖導師!”

在後面的路易斯卻直接抱著他的大腿跪下：“請不要傷害亞德里恩!”

恰圖低頭看了眼抱住自己大腿的路易斯，對於那語調裡都出現的哭腔，臉上卻沒有絲毫波動，反而伸手摸著亞德里恩的下巴和臉頰，淡淡的感慨道：“比起多倫斯，亞德里恩一點都不像我兒子，但知道我爲什麼要選擇他嗎?”

“請不要傷害他!恰圖導師!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路易斯的臉上都帶著淚痕，看著恰圖那正在摸著亞德里恩下巴的手，更是重重的在地板上磕著響頭，甚至額頭都已經滲出血來：“只要您不傷害他，我願意做一切，我願意徹底的配合，求你了，恰圖導師，求你了，放過他吧!”

“放過他?”恰圖卻直接伸手抓著路易斯的頭髮，那力氣甚至直接將他從跪著提起來：“那誰來放過我的兒子呢?”他發出低聲的獰笑：“現在祭品已經來了，路易斯，作爲我的兒子，你不是應該同樣付出點什麼嗎?”

路易斯顫抖著嗓子，卻還在哀求：“放過亞德里恩吧，我可以奉獻出我的靈魂!”他的眼角出現了淚水：“從來都沒人在乎過我，除了他，我願意爲了他而奉獻出自己的靈魂，只求您放過他!”

“哈?”

恰圖看了眼旁邊茫然的亞德里恩，忍不住嗤笑：“這是愛嗎?”

他的臉色卻越發的陰狠，更是對著路易斯怒目圓睜：“這是你的愛嗎?!”他極爲憤怒的大吼：“你的愛只能給我!我是你的父親!知道嗎?你是我的兒子!你是我的兒子!你是我的…兒子!”

“不!”路易斯淚流滿面的反駁：“其實我只是你那個死掉的兒子的替代品!”他在掙扎：“你甚至想讓我成爲復活你兒子的祭品!”

“…呃。”恰圖卻鬆開他的頭髮，似是頹然：“你都知道了?”

“知道!”

路易斯臉上帶著恨意：“你和他們交談的時候我都聽到了!”

恰圖低頭：“我以爲那時候你睡著了!”可是他擡起頭，臉上卻越發的瘋狂扭曲：“那既然你知道了，路易斯，爲什麼不選擇繼續認命呢?”他發出哼笑：“連你的家族都默認了你成了祭品，爲什麼你還在這裡反抗呢?就因爲亞德里恩?就因爲你那畸形的，變異的，骯髒的，自以爲是純真的…愛情?”

路易斯卻渾身都在發抖，他看著旁邊茫然的亞德里恩，咬著牙道：“我是真心愛著亞德里恩!”他似是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在大喊：“我愛他!”

“啪——”

恰圖一巴掌將路易斯打飛在地上。

他嘿嘿的獰聲笑著：“這裡早已經被我佈置了靜音法陣，想要大聲的喊來其他人?”他搖搖頭：“不可能辦到的，就算你在這實戰三環以下的塑能系法術，短時間內都不會有聲音傳到外面去，何況是你大喊呢?”

路易斯絕望的向後爬著，嘴角更是滲出血來，卻喃喃有聲：“你這個魔鬼…你這個魔鬼…你這個魔鬼…”

“魔鬼?”恰圖反駁似的搖頭：“我只是和魔鬼做了交易!”他向前走去，手裡卻多了一把漆黑的匕首，瞬間在路易斯那驚恐的眸子中，狠狠地捅在了他的心臟上：“時間來不及了，路易斯，我的兒子，既然你已經做好了當做祭品的準備，那我也就只能收下你的慷慨了，這真是讓我很不好意思，我真的曾經想把你當兒子看的。”

“恰圖!你這個變態的魔鬼!你詛咒你!用我體內的血脈詛咒你!以神裔的血脈詛咒你…詛咒你!”路易斯渾身都失去了力量，胸口插著的那把漆黑的匕首，卻沒有讓半分殷紅出現，但他的聲音卻越來越弱：“你會死的比我還要慘!連靈魂都會被泯滅!”

“哈?這麼惡毒的詛咒嗎?”

恰圖獰笑：“可我不在乎又能怎樣呢?”

他看著身下還在微微抽搐的路易斯，一雙牙齒潔白：“你的靈魂和血脈都會被抽取，你又要拿什麼來詛咒我呢?”他輕輕地笑著：“何況你有激發靈魂和神血進行詛咒的能力嗎?可愛的路易斯，不要自欺欺人了，就彷彿你在牀上那委屈的模樣，讓我心疼，卻更能激發我的慾望，哦，你可真的可愛，對吧?”

路易斯怒視著恰圖，艱難的看向亞德里恩，眼角的淚水流下，語氣也斷斷續續：“亞德里恩…抱歉…我沒能有完成我們計劃的機會…”

“計劃?”恰圖嘿笑：“你們還有計劃?我真的要感謝你們的計劃!”他的舌頭舔動：“如果不是這個計劃，或許我還不能在現在如此輕易的就控制住這個已經覺醒了神性，成爲直系神裔血脈的亞德里恩!”

“不…”路易斯絕望的流淚。

“但我兒子就要復活了!”恰圖哈哈大笑，眼裡滿是瘋狂之色：“那傢伙的計劃不錯，只要收割了你們兩個的靈魂和神性，然後去森林深處把那個想要復甦的衰弱神祇給謀弒掉，那麼我的兒子就能復活了!”他的臉色猛然帶著刻骨銘心的仇恨：“到時候，王都郡的那些貴族們，精金法師塔，還有秘森法師塔的阿維娃，一個都別想跑，既然敢害死我的兒子，那就都給我去死，不不不，死了我也要折磨你們的靈魂，將你們的靈魂放在魔鬼的烈焰上烘烤上百年!”

恰圖看著那插在路易斯胸口上的漆黑色匕首已經纏繞了血紅色，伸手毫不留情的在他的胸膛上拔出來，轉身對著亞德里恩露出獰笑：“現在該你了!”

“不!”路易斯卻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抓住了他的腳腕。

“滾開!”

恰圖卻直接踹開那隻手：“現在你該想想你自己了!”

他輕輕的冷哼：“你連靈魂都不完整，神血都被吸收殆盡，就算是死後都沒有神祇會憐憫你，何況你還是個法師!”恰圖的舌頭舔過嘴角：“你唯一的下場就是落入冥河，成爲無數的靈魂碎片，又成長爲惡魔蠕蟲，哈，到時候，你不完整的靈魂，還會讓你以另外的形勢復生，或許你還能成爲恐怖的惡魔領主來找我報仇呢!”

“我會回來找你報仇!”路易斯艱難的怒視著他：“我會回來!”但是他眼角的眼淚卻越來越多，最終微弱的語調也變成了歉意：“對不起…”

“對不起?”

恰圖舉起那把纏繞著血絲的漆黑匕首。

獰笑著看著亞德里恩，狠狠的刺過去：“那麼現在，我就讓你們兩位的血脈，成爲復活我兒子的關鍵，或許你們兩人還能在我兒子身上交融，維繫你們那讓人感動的愛情，對不對，啊?”他的手極爲用力：“去死吧！”

“吱——”但一道黑影卻瞬間在虛空中撲出來，鬣狗般大小，瞬間擋住了那把纏繞著血絲的漆黑匕首，但與此同時那鬣狗般大小的生物也哀嚎著枯萎死去。

“等等?”恰圖咬牙，看著前方眼裡茫然極速消退的亞德里恩：“你竟然開始清醒了?這不可能!你怎麼能清醒的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