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大哥哥好威風！”
“這人是壞蛋！”
“他是被冤枉的~~”
楚宵雲是三日前來的，他一劍一馬，輕車簡從，根本不像是來到天下最中心的漩渦，而是遊山玩水的士子。
不過他並非獨自一人，當莫言一蹦一跳，從車上砸下來時，連楚楓都驚住了。
這天顏宮主謫仙莫少歌以生焉六觀法創造出的生靈，天生精通占卜看相之術，又是掌上明珠，居然捨得讓她千里迢迢來到天都，實在出乎意料之外。
說實話，莫言這大胖丫頭雖然天真無暇，但那萌萌的大眼睛盯過來，楚楓還真點心虛的感覺，再加上那身金剛芭比的無敵神力，還是敬而遠之得好。
然而莫言還就喜歡親近楚楓，這次見面更是繞著他的身子團團轉，片刻不離。
楚楓剛開始有些不耐，直到審查案件時，莫言每每一言就判斷真假虛實，他才發現撿到寶了。
刑部在皇子間的交鋒中成爲陪葬後，天鏡司的職責更重，這天下第一都城每日發生無數累累血案，就連無情都焦頭爛額，忙不過來。
但在莫言出馬後，人滿爲患的大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空，完全不講道理的效率下，卻無一樁冤案錯案，令天鏡司上下爲之嘆服，楚楓的威望已然升到頂點。
“莫言的表現，說明驚神宗主的絕天禁法正在不斷削弱，大渝密藏，萬妙之門出世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可惜福兮禍所伏，對於楚楓而言，這其實並不是一件好事情。
莫言能力的不斷提升，足以證明著占卜問卦之道正在飛速恢復，一旦天機重回千年前的清明，他卻還沒有對付尊主的辦法，一切就都完了。
所以再次涌起時不待我感覺的楚楓，和抱著誠意而來的楚宵雲，坐下談判。
“得貴宗寇將軍的統率，紀軍侯的破軍神戟，涼州終於被收復了！”
楚宵雲一開口，就盛讚寇仲的用兵如神，拉近彼此的關係。
但接下來話鋒一轉，說出的可就不是什麼好消息了：“只是任夏虎欲反攻草原，先鋒軍的統帥正是寇將軍，我等多番勸告，亦是無法阻攔啊！”
這千年來，大日族屢屢侵擾邊境，燒殺擄掠，無惡不作，大夏雖然大部分處於防守，但偶爾也會反攻。
可惜所有深入草原的軍隊都沒有好下場。
原因很簡單，草原纔是大日騎兵真正的主戰場，沒有城牆堡壘阻擋，來去如風，勢不可擋。
所以此次聖武軍收服涼州，居然仍嫌不夠，還在向北進軍，在外界看來，這已不是乘勝追擊，而是被勝利衝昏了頭腦。
此時楚宵雲提出，顯然是挑撥離間，暗指任夏虎有鳥盡弓藏，要趁機除去寇仲之意。
“我相信寇仲！”
誰料楚楓根本不擔心，微微一笑，淡定非常。
這令楚宵雲十分詫異，無論誰得到寇仲這樣的帥才，都要珍惜吧，天驕門難道還有更多用兵如神的天才統帥不成？
楚楓卻知道，追入草原絕不是爲人穩重的任夏虎決定，而是寇仲天馬行空般的戰策方針。
用人不疑，在戰爭領域，他從來不懷疑寇仲的能耐。
如此一來，接下來的交談中楚宵雲漸漸落入被動。
他原本的計劃是通過向聖武軍施壓，調回寇仲，來賣楚楓這個好，以便於在接下來的結盟裡佔據主動。
可現在北境的戰局指望不上，更隱隱有種寇仲會大獲全勝的感覺，楚宵雲終於直接地表示出支持之意。
“天顏宮爲上宗，肯全力支持我，那自然是莫大的榮幸！”
楚楓語氣謙遜，可問出的問題卻讓楚宵雲嘴角微微一抽：“不過烈王如今也急需支持，你們不考慮考慮他麼？”
“烈王殿下正在全力爭取聖武軍的支持，總要有所取捨！”
楚宵雲微微搖頭。
皇子間瘋了般的互相傷害，讓各方押注的勢力也有著悸然。
別說天顏宮、落花宮、丹心宮這三宮了，就算是齊王孃家的問天閣，都不欲再增派強者，填入無止盡的漩渦裡。
再加上烈王真正的根基還是大夏軍方，前段時日與聖武軍針鋒相對的天顏宮自然就疏遠了。
眼見楚楓瞭然一笑，楚宵雲雙目熠熠，直逼過來：“楚宗主如今初掌天鏡司，可保中立，但天都的風浪越掀越高，終有一日，你無法置身事外！”
“那時我便退回青州，權當這是一場寶貴的人生經歷，化作衝擊返虛的資糧！”
楚楓說出一句讓楚宵雲感到很蛋疼的話：“反正我還年輕……”
天道好輪迴。
作爲曾經的潛龍榜首，未滿百歲就成功晉升返虛的絕世天才，楚宵雲從來都是別人稱讚的對象，年紀越輕，越代表著充足的衝力與後勁，現在他居然也被秀了一臉。
“好吧，我們也不拐彎抹角了，楚宗主想要什麼，不妨直言！”
當楚宵雲發現完全拿不住楚楓的短板，終於敞開天窗說亮話。
天顏宮很明顯想在這亂局中分一杯羹，既然佔據不了談判的主動，那不如吃些虧，也要促成雙方的合作。
“少宮主言重了，其實以我與赤尊首的關係莫逆，首選的合作對象自然是你們，可是……”
楚楓一個轉折，露出爲難之色：“家母爲我物色了一門親事，對方是東海聖女，難以推脫啊！”
“東海聖女？”
楚宵雲聽到親事時先是不以爲然，但這個對象令他轉爲鄭重。
任何能與武帝扯上聯繫的都不容小覷，更何況聖女聖子得武道真靈，擁有種種不可思議的神通。
“她渡歸虛之劫時，偶遇家母，如今作爲東海使者來此，咦，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楚楓眉頭一揚，瀟灑起身，就見院外正有兩個女子徐徐走來。
“原來是碧霄聖女孟瑤姑娘！”
楚宵雲跟在楚楓身邊，一眼就與孟瑤柔和而聖潔的目光碰撞在一起，隱約間，似有激烈的火花耀起。
不過任誰也沒有想到，蹦蹦跳跳，獨自玩耍的莫言看到施雨真的一剎那，肉嘟嘟的胖臉上突然露出一絲奇異的厭惡之色，大叫起來：
“壞人！壞人！出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