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雪瑤心直口快，文仇旁觀者清，竟真的將楚楓的意圖猜了出來。
同時場中的四名真我強者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尤其是隔空遠襲的君無涯和宇文茂，敏銳地發現楚楓的氣息正在急劇提升。
那絕不是施展禁法所得的臨時爆發，而是穩固的增益，就像突破了境界。
此時兩方已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君無涯立刻傳音給沈瀝和歐敬豪。
兩位劍客一聽，不顧掌心雷的威脅，再度人劍合一，煌煌劍氣，鋪天蓋地斬了過去。
轟隆！
毫無花俏的硬拼之下，楚楓悶哼一聲，臉色略微發白，兩人劍鋒受挫，也不好受。
正面交鋒最能體現出硬實力，頓時有了肯定：“這小子實力在飛速提升，沒可能的，除非……燃靈秘法？！”
“不好！”
君無涯和宇文茂勃然變色，他們之前斷然出手，就是看楚楓仍是築靈境前期，三光都未化出，距離真我階還有一段積蓄過程。
倘若此時楚楓已築靈圓滿，只差臨門一腳，那在出手圍攻前還真要好好思量一番，否則生死逼迫之下，反倒助其成就真我，哭都沒地方去了……
“很好！”
沈瀝和歐敬豪卻是大喜過望。
大夏的武者走內煉正道，在玄品宗門內，成就脫胎境後一般有五成的機率能凝煞成功。
而大日族的外煉武者之所以被視爲魔道，正因爲哪怕前期突飛猛進，等到了真我階後，十人中有九人都卡在第一境脫胎，再也不得寸進。
究其根本，就是燃靈時壞了根基。
試想，爲了起更高的樓層而拆下了地基，大樓豈能不搖搖欲墜，直至傾塌？
現在楚楓明明晉升築靈沒過多久，卻貪功冒進，徹底走上魔道，未來已絕，豈能不喜？
這又驚又喜的複雜情緒不必言說，下一刻又齊齊怒嘯，拼命向楚楓殺去。
未來確實重要，可更現實的還在眼前。
築靈初期的楚楓已這般難纏，一旦境界突飛猛進，甚至衝擊真我成功，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既如此，還不痛下殺手，更待何時？
可惜無用。
不同於中原內煉法需要幽靜不受打擾的閉關環境，大日族從出生起就在廝殺中度過，根本沒有所謂閉關一說，創造出的法門都是在戰鬥中施爲。
所以燃靈秘法不僅不能閉關，還要在激烈無比的戰鬥中催動，藉助生死一線的大恐懼大壓力，感悟不成功便成仁的決然之勢。
燃盡舊識，浴火新生！
這一刻，楚楓本是安神定息之地的識海，就生出洶涌澎湃，怒浪狂濤的海嘯，瘋狂沸騰。
在滔天狂瀾中，楚楓赫然發現，除了他自身掌握的那些武道靈韻外，識海之下還有許多大小不一，閃爍著異澤的小顆粒。
這些正是北冥神功吸收別人功力殘留下的異種靈韻。
與真正自己修煉的靈韻相比，就如鑽石和瓦礫的區別，但這些瓦礫卻如跗骨之蛆，難以驅除。
倘若沒有燃靈秘法，在引韻合光的過程中，就會受到異種靈韻的干擾，導致靈光不純，晉升真我的難度大幅度增加。
但此時，這些瓦礫卻好像遇到了天敵，瘋狂顫動掙扎起來。
哪怕是野蠻的大日族人，燃燒辛苦修煉來的靈韻時，都會涌起不捨的情緒。
但楚楓卻是恨不得除之而後快，催動燃靈秘法的勢頭簡直前所未有的果決。
一道光束驀然出現，嗖的一下射入其中一枚顆粒中。
唰！
熊熊烈焰將顆粒包裹，裡面隱約浮現出如仙鶴般輕靈飄逸的練功身姿來。
這異種靈韻的來歷，正是楚楓來到此世第一個吸納功力的對象，天禽門弟子景希塵！
轟隆！
幾乎是須臾之間，景希塵的靈韻就被燃盡，識海之內，一道璀璨的光芒爆發，既是精神的狂瀾，也是心靈的平復。
神清氣爽的感覺馬上涌上心頭，這一刻楚楓也不禁感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原本是殘缺版北冥神功的弊端，在運用得當後，反倒能成爲最好的打磨工具，讓蒙塵的玉石散發出無與倫比的光澤，最終形成獨一無二的美玉。
這絕不是誇張，因爲當楚楓徹底放開心靈，再得這燃靈秘法的推動後，一股玄之又玄，難以形容的光華出現在了識海中央。
“念念圓明，自見本性……這便是性光！”
外界四名真我強者密集凌厲的攻勢，已到了崇山將傾，怒海將覆的地步，如一葉扁舟的楚楓卻不見半分驚懼恐慌，眼中純粹澈然，涌出一股超然物外的俯視與淡漠。
明心方能見性，拔雲始能見日，武者感悟性光後，便可於短時間內拋開一切雜念，晉入絕對冷靜的狀態，不再受情緒的波動與影響。
這是三種靈光中最難感悟的一種，楚楓卻率先成就。
只因在武道德經的駕馭下，他施展神刀一斬時，就如此等境界，哪怕殺人如麻，也心如止水，不入魔道。
當然，並非明悟性光，就能徹底彌補性格的缺陷，戰鬥中也不犯任何錯誤了，那不現實。
某些暴躁易怒的武者哪怕修煉到感魂境，也是改不了臭脾氣，或者說我行我素，根本不願意改。
同樣性光也是一種魔障般的誘惑，倘若過分依賴，便會迷失本我，再無晉升真我階的可能。
所以楚楓僅僅是稍加嘗試，就毫不留戀地退出了這種狀態，戰意重回眉宇，哪怕喘息漸急，劍氣襲身，卻是越戰越勇，永不言敗！
順理成章的，當燃靈秘法將天禽門下所有吸納功力的異種靈韻都燃燒一空，連帶著任天野的四海龍遊功靈韻也不放過後，另一道靈光徐徐升起。
“人體如一，命體唯我……這便是命光！”
脫凡階究其根本，還是一個修身的過程。
自兒時百日築基，千日煉氣開始，引氣逐一貫通體內的十二正經，再打通奇經八脈，旋即氣海自生，三度衝關，拓寬經脈，強化丹田，都是對身體的修煉。
曾幾何時楚楓認爲這些就是全部，但當這一刻命光感悟，前所未有的協調感貫通四肢百骸，甚至每一個毛孔時，他才明白了什麼叫掌控。
如果說以前身體的各部位是心靈相通的孿生兄弟，也能默契配合，但終究有強弱偏差之分，現在就是真正的統一，舉手投足間，貫徹靈意，每一個部位都能施展出致命的殺招。
說時遲那時快，楚楓腳踏奇步，兩條褲腿赫然鼓勁，變得又粗又大，右手的九絕刀順勢往前一帶，以雷霆萬鈞之勢劈出……
刀如閃電，人如奔雷！
唰！